第327章 等人不如自救
2023-11-08 05:36:10 作者: 左牧
潮濕的地氣還是會穿過她並不薄的褲子鑽進肉裡面,悄悄覆蓋上骨頭。
這可太難受了。
蘇千歌急忙又從旁邊劃拉了一些枯草墊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好了點兒,也沒好太多。
安頓好屁股,蘇千歌向後靠了靠打算倚在牆上,可還不等她靠上,蹲在角落的婦人便叫住了她。
「不能靠!」
蘇千歌茫然的看向婦人,身體因為應激反應,蜷縮著離牆面有半米遠。
婦人道,「那上面不比地上強,都不知道被人做過什麼,你一靠上去,不僅潮還髒。」
聞言蘇千歌立刻像是聽到了什麼瘟神的名字一樣,向前挪了挪屁股,徹底遠離了那堵牆。
婦人看著蘇千歌,眼神閃爍這些許的疑惑。
「第一次進來?」
好像電影上都是這樣,第一次進監獄的人會被住在裡面久了的人盤問,要是人多了,估摸著還得推選出來個老大老二什麼的。
謹慎的看著婦人,蘇千歌點點頭。
點點頭,婦人又問,「大戶人家的小姐?」
蘇千歌搖搖頭。
「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除非是家道中落了,不然不會進來的,進來也不會跟我關在一起。」
隨後婦人再次上下打量蘇千歌,像是在做人體掃描一樣,看的蘇千歌十分不舒服。
婦人又問她,「犯了什麼事兒進來的?」
被盤問半天了,蘇千歌有點兒不爽,終於開始反擊。
「那你呢?」蘇千歌反問。
婦人依舊是一張沒有生機的臉,麻木道,「我?殺人,弒父。」
說完就看向蘇千歌,發現蘇千歌還是那個樣子像個被扔到陌生環境的小貓,卻沒怎麼害怕的樣子。
這下換婦人覺得奇怪了。
「你不害怕嗎?」
「之前或許會害怕,現在不會了。」蘇千歌道。
「為什麼?」
「我看見有人死在了我的房間裡,我跟那個人不認識,就見過一次而已,他們覺得是我殺的,我就進來了。」
說著說著蘇千歌緊張的情緒就放鬆了下來,整個人十分無奈且委屈。
「你們這兒的人判案子都不判斷一下的嗎?」蘇千歌不解的看向那婦人。
婦人冷笑了一聲,蘇千歌就明白打半兒了。
「高天寶那個昏官,能判什麼案子,還不是誰給銀子就聽誰的,這一年他判了多少的冤假錯案,屈打成招!」
蘇千歌在旁邊聽的眼睛都瞪圓了,她還是第一次見著真正的昏官。
她看著夫人,小心翼翼道,「那你也是被冤枉進來的嗎?」
婦人,「沒有,我是真殺了那個狗男人。」
婦人說的爽快又解恨,估計在她丈夫那裡受了不少委屈,不然也不至於殺人之後還這麼開心。
沉默了半晌,婦人看向蘇千歌。
「你還能出去嗎?我看你的穿著,不像是沒錢的樣子,給高天寶點兒錢應該就能離開了。」
「不知道呢。」
蘇千歌低頭嘆息,「我和我的僕人都被抓進來了,我在臨湘也沒有認識的親人……」
要是三乖能逃出去,或者那個縣令能光明正大跟她要錢也行。
無論是哪個,蘇千歌都能好好活下去,保住自己的命,可是現在一切都是未知。
看著蘇千歌將腦袋埋在膝蓋里那可憐巴巴的樣兒,婦人忍不住心軟了一下。
「我要是有女兒,應該跟你差不多大。」
「那你為什麼沒有女兒啊?」
「不想給那個畜生生。」
婦人咬牙切齒,蘇千歌認真的看著婦人,聽她講她的故事。
另一邊,判完蘇千歌的案子,臨湘縣令高天寶便快速來到後院的主屋,裡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公子正在飲茶。
如果蘇千歌過來看,她一定認識這位公子。
這位男子就是白日裡,那個呵斥胖五的趙公子。
高天寶笑眯眯上前,對著男子一作揖,「趙公子,您看,事情都給您辦妥了,那兩個人已經鋃鐺入獄,若非有人來尋,絕對不會再有人過問。」
趙公子放下手上的茶杯,扭頭看向高天寶。
「辛苦高縣令了,這次也是事發突然。」
說著將自己身邊的一個箱子打開,高天寶探頭一看,裡面是一個雕花的古董花瓶。
「這裡是雕花大師汪增的作品,您一直想要的那個,給您送來,聊表心意,還望您能手下。」
汪增的這個作品,只要也要二百兩,高縣令沒想到趙公子能給自己送這個。
「這可太貴重了。」
還不等高天寶客氣,趙公子便立刻道。
「高縣令莫要客氣,這是您的辛苦所得,我要是連這點兒東西都不給您,那還算得上是人嗎?」
這算是給高天寶搭了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下台階梯子了。
高天寶聞言笑眯眯的給箱子蓋上蓋子,對趙公子道,「行吧,那我就不跟您假客氣了,收下了!」
趙公子點點頭,站起身道,「東西您手下就好,我也好回去跟我爹吃飯了。」
高天寶聞言立刻道,「哎呦,趙公子您可真是大孝子一個啊!每日裡那麼忙,還有空和趙老爺吃飯,您可太好了,趙老爺有您這麼個兒子,得開心的不得了。」
這回趙公子可就沒跟高天寶多客氣了,只是笑著點點頭就離開了。
待趙公子離開後,高天寶立刻收回臉上的笑容,伸手招來一邊的家丁。
「老爺,您吩咐。」
高天寶看了一眼被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拿去入了庫房,等下次他再來,再賣給他換銀子。」
家丁顯然已經習慣了高天寶的行事方式,聞言立刻將東西給拿了下去。
這事兒反正是風平浪靜了,高天寶想。
可沒過幾日,高天寶提審蘇千歌和三乖,打算讓兩個人按照胖五欠給狗旺的錢,還給狗旺的時候。
忽然得知三乖不見了。
越獄!那還得了!
高天寶趕緊將和三乖有過接觸的獄卒、犯人都給叫到了一塊兒,詢問三乖是怎麼不見的。
可誰都不清楚。
一問,所有的人都以為三乖還在。
這可嚇壞了高天寶,這要是犯人出去搞什麼事情,那他可怎麼辦!萬一那個犯人找人平反,他不就出事兒了嘛!
為了這事兒,高天寶急忙讓人去全程搜捕三乖。
蘇千歌在牢獄裡知道這事兒,整個人都開始跟著擔驚受怕。
通風報信這個注意是她出的,她清楚三乖手腳利落,可是蘇千歌也不清楚三乖會去找誰。
這個時候回巴蜀找人,少說也要十天才能回來。
可三乖究竟能找誰呢?
巴蜀的人三乖都認識,可他們不認識三乖,尤其是沈君默。
沈君默大概是這些人裡面最能幫到蘇千歌的了,可是沈君默卻不是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
她只是心裡擔憂著,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平常行動看上去變化有多大。
這被抓一回,蘇千歌心裡都開始對這些事兒發憷了。
婦人見蘇千歌寢食難安,整個人眼看著削瘦了下去,不由關心。
「逃跑的那個,你認識?」
蘇千歌點點頭。
「是跟我一起被關進來的。」
聞言婦人搖搖頭,不太看好道,「那你可要小心了,高天寶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好人,很有可能找不到跟你一起關進來的人。這次的事情就連累到你了。」
蘇千歌明白婦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可能會被高天寶直接砍頭,處死。
如果是那樣,蘇千歌希望三乖最好就別回來了,省得被人套路,萬一那個高天寶再陷害三乖一遍怎麼辦。
足足的兩日,高天寶沒找到三乖,於是高天寶便開始坐立難安。
各種不好的打算都讓高天寶想到了,思來想去,高天寶打算做個絕的,他要斬了蘇千歌。
斬殺一個殺了人的外鄉人,任憑誰都不會說什麼。
就算另一個特外鄉人去搬救兵了,也為時已晚,高天寶不可能會讓自己吞進去的銀子,吐出來。
擋他路的都得死。
很快消息便傳到了牢獄裡面,第二天辰時,蘇千歌要被推到西街菜市口斬首。
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蘇千歌就算準備好了英勇赴死,聽完這個消息,也是手腳冰涼。
婦人看著蘇千歌,沒想到這個比自己來的早的小孩兒,居然會比自己先推到菜市口。
臨行前,婦人給蘇千歌編了個好看的鞭子,說是死的時候能好看點兒。
蘇千歌這個時候也沒法兒矯情柔弱了,反正都是個死,那就死的好看一點吧,不過和薛宸的婚約可能就要廢了。
這樣想想,若是薛宸知道她忽然死了,會是什麼反應?爹娘呢?
她不想死!
蘇千歌頂著婦人編的頭髮開始發動大腦。
她一發動大腦,之前那些個矯情的心思就都跑光了,除了想主意就是滿腦子髒話。
後廚幹過的人,很少能終身都保持文明的。
和主意一塊兒想出來的,是蘇千歌的一串兒髒話。
耗子啊送過去吧髒話留肚子裡了,只剩下主意被產出。
她起身拍打著欄杆喊獄卒。
獄卒正在聊天,忽然被蘇千歌喊來十分不耐煩的看向蘇千歌。
「有事兒嗎?」
蘇千歌沉聲道,「我要見縣令。」
「什麼?見縣令?」獄卒冷哼一聲,「你以為縣令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聞言蘇千歌從袖子裡面掏出一錠銀子,塞進獄卒手裡。
「大哥,給個機會,幫忙帶句話就好。」
那獄卒看見手上的一錠銀子掂量了兩下,正猶豫著,蘇千歌又遞給他一錠銀子。
獄卒見錢眼開了,笑著看向蘇千歌。
「姑娘,你著是為難我啊,你可是死刑犯。」
「那這樣呢?」
蘇千歌又遞給獄卒一個,同時抓住獄卒的手腕,力氣之大,讓獄卒甚至懷疑自己下一刻手腕可能就會斷掉。
「你要幹什麼?我要是受傷了,你可不會有好果子吃!」
點點頭蘇千歌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我也沒想弄傷你,我們只談條件,您把話帶到了,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您如果沒有……」
說著蘇千歌從侍衛手裡強行見那些銀子都收了回來,沉聲道。
「這些銀子,你就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