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30章 你若是把我當兄弟,你早就死
2023-11-08 05:10:55 作者: 檸檬的果凍
上半身他穿著護身的軟甲,以至於槍尖沒刺破身體內臟,但尖銳的槍尖還是刺得他後背一片生痛。
「老大,你不聽話哦……」
毛鄴輕輕看著雷煜,唇邊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主子分明說過,要警惕周圍的每一個人,你還是做得不到位啊。」
「毛鄴!奸細是你!」
雷煜痛得額頭上冷汗淋漓,但顧不得身上傷痛,只滿目震驚地看著那笑意盈盈,滿是薄涼的男子。
這個和他最為親近,甚至日夜同眠的兄弟,竟然是奸細。
「是啊,老大,很意外嗎?不對,你不該感到意外的。」
毛鄴的聲音輕柔如風,卻讓雷煜渾身冰涼。
雷煜滿目痛心:「我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兄弟,真正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兄弟。」
「你可拉倒吧!」
毛鄴冷笑一聲,居高臨下掃視著雷煜,神色冷酷,「你連睡覺都防著我,還好意思說把我當成最好的兄弟?你怕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你自己,當心我就是那個奸細吧?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幫你打回來的飯菜,你還要偷偷用銀針驗驗有沒有毒呢,你要是真把我當作親兄弟,你早就死無數次了。」
「你捫心自問,你從頭到尾,懷疑過我多少次?又對我有多少防備?你今天之所以會落入陷阱,不是因為你把我當作好兄弟,而是因為你太看重這個女人。」
毛鄴一把抓起青瀾的衣服,毫不留情地將她提了起來,又重重地扔到地上。
青瀾滿面淚水,心頭一陣絕望,她側過頭,看著坑裡渾身是傷的男人,用力一滾,想朝著雷煜滾過去。
若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
「想死?」毛鄴一把揪住青瀾的頭髮,將她拎開。
他扭頭看向雷煜,嗤笑道,「哎呀,老大真是艷福不淺啊,死到臨頭,還有美女相陪,青瀾姐可是除了主子之外,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
「王八蛋,你放開她!」雷煜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毛鄴,怒吼道。
「主子真是沒眼光,居然選你為征狼部隊的隊長,你連主子的萬分之一都沒學到啊,主子可是從來都不會說毫無意義的話,你說讓我放開我就放開啊?好好好,我放開她。」
毛鄴抬起一腳,就將青瀾踹到了牆角邊。
青瀾狠狠撞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毛鄴嗤笑一聲,對雷煜說道:「老大啊,你本來是沒有弱點的,愛情成為了你最大的弱點,你可以聽主子的話,處處防著我,可我也能聽主子的話,處處把自己當做天幽國的一名忠心特種兵啊。
「哈哈哈……我還得感謝主子,這三年來教會了我不少東西啊!」
「你隱藏的可真深。」雷煜滿目通紅地道。
「我不但隱藏得深,我的實力還吊打你呢,就你那兩下子,還當我的頂頭上司?我呸!」毛鄴碎了一口,氣惱地踢一腳坑邊的泥土渣。
泥土散落到雷煜頭上和臉上,讓他狼狽至極,他掙扎了兩下,將插在坑裡的劍拔了出來。
他拄著劍,拔出插在槍尖上的左腿和右腿,撕下一片衣服,將手掌心包好。
毛鄴看著雷煜動作,嗤笑一聲:「哎喲,還要掙扎一下啊?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
「毛鄴,你到底想做什麼?」雷煜怒不可遏地問道。
「你說呢?當然是殺了我們共同的主子啊!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殺掉這個女人。」
雷煜滿腔憤怒,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就憑你?」
「是啊,就憑我。」毛鄴頭顱輕揚,唇角笑容肆意,「要是平時,我是沒有機會的,可是,我們的主子背上受了傷啦,而且,有你和青瀾兩個廢物在我手上,你們猜主子會不會上當?」
「你做夢!主子不會上你當的。」雷煜氣得渾身顫抖,額頭上青筋暴跳。
他和青瀾絕不能成為毛鄴威脅主子的工具,絕不能!
毛鄴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起來,他斜了雷煜一眼,冷冷道:「呵呵,就算主子不上當,我弄死你和青瀾,也不吃虧。」
「你別一口一個主子的,你不配。」
雷煜滿是嫌惡地看著毛鄴,只聽毛鄴叫一聲主子,他都覺得是玷污了主子。
「你以為我想啊?」毛鄴反唇相譏,神色冰冷地看著雷煜,「呸,我的主子只有戰王!但是呢,在商夏死之前,我還得徹徹底底地把自己當成天幽國人,把自己當作軍學院的學生,把自己當成征狼部隊的特種兵,以及征狼部隊的副隊長。」
雷煜渾身抽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毛鄴,的確隱藏得太深了。
他不是沒懷疑過毛鄴,相反,正如毛鄴所說,他懷疑過太多次,可毛鄴從未露出過馬腳。
他仿佛是個天生的隱藏者,這麼長時間以來,毫無破綻,雷煜對他的戒備,也慢慢減弱。
他笑起來時,臉上面容如同晴空艷陽,燦爛無比。
他的性格更是陽光熱情,毫無架子,總能親和又公正地和弟兄們相處,更是什麼時候都追在他屁股後面,一口一個老大。
整整三年了,雷煜以為他們已經親如兄弟,誰知道,他竟是一條可怕的餓狼。
「好了,還在裝死呢?起來了。」毛鄴朝著何殫和五個黑衣人踹了幾腳,幾人渾身一個激靈,爬了起來。
毛鄴指著自己道,「來,打我,把我打成重傷,再給我兩刀。」
「大人?」何殫身體一陣哆嗦,打戰王身邊最為厲害的龍隱大人?
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
「動手!」毛鄴沉著一張臉,冷聲下令。
「大人,你這是作何?」何殫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去報信啊。」毛鄴好笑地看了眼面如土色的雷煜,薄唇無情地開口,「我得去告訴主子,說隱藏至深的奸細出現了,並且,雷煜老大和大嫂都出事了,主子一聽,定會親自前來查看情況。
「我這一路上總有機會接近主子,我受傷這麼嚴重,自然支撐著不住,到時候我會趁機倒向主子,主子一定會伸手扶住我,這時候,我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鋒利的匕首刺向主子。」
雷煜呼吸一窒,心口疼得厲害,蒼白的臉色更是如紙一般。
以主子的性格,毛鄴若是真的重傷,在主子面前栽倒,主子一定會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雷煜嘴硬地不承認,冷聲道:「真是可笑!你覺得主子會上你的當嗎?」
「不知道哦,我只知道主子很關心征狼部隊的隊長……」
毛鄴勾唇看向雷煜,語氣中滿是戲謔。
何殫不敢違背命令,只好將毛鄴打成重傷,並在他胳膊和大腿上各劃了一刀。
毛鄴又撿起地上的一塊磚頭,將自己腦門兒砸出了些血來。
雷煜臉都白了,這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毛鄴痛得齜牙咧嘴,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雷煜拳頭緊握,滿身恨意:「主子就算來,也不會獨自前來,她會帶著江弋等一眾人,你不會得逞的。」
「這沒關係啊!」毛鄴齜了齜牙,無所謂地道,「我只要借著這個機會,能夠近主子的身,就好了。」
要知道,他平時可是連主子的身都近不了。
每次匯報事情,都是雷煜出面,按照規矩,他極少直接近主子的身。
主子的身體有肌肉反應,一旦有人靠近主子,主子就會條件反射性地反擊。
可是,一旦主子主動扶他,兩人之間有了接觸,這種條件反射便會消失,他便有機會對主子下手了。
毛鄴如此想著,便吩咐何殫處理現場,看好雷煜,他去去就來。
毛鄴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午後的瑜城,一片安靜。
綠葉新發,四處充滿生機,
金色的陽光靜靜灑下,給萬物鍍上了一層金輝。
天氣慢慢熱了起來,讓人忍不住換上涼爽的薄衫。
經過幾場大戰,疲憊的軍隊正在城中進行休整。
毛鄴帶著渾身傷衝進院子,在眾人滿目震驚的眼神中,急迫地跑向書房。
江弋冷著眉眼,兩手抱劍,直起了腰。
書房裡僅有商夏一人,她如往常一般,揮筆寫著什麼。
毛鄴一衝進去就大叫:「主子,不好了……老大出事兒了,青瀾姑娘也出事兒了,老大快去看看吧。」
「怎麼了?」
商夏輕輕抬起眸,一雙黑曜石般神秘幽深的眼睛,犀利地落到了毛鄴身上。
「你怎麼受傷了?」商夏問道。
只見毛鄴渾身血跡,胳膊和大腿上各有個窟窿,看起來是受了劍傷。
商夏清淡的語氣一如往常,卻透著冰山一般的冷漠。
這樣的商夏,正常,也不正常。
毛鄴也沒有多想,只是滿目著急地看著商夏,急迫地說:「主子,我沒事兒,是奸細出現了!」
毛鄴蒼白著臉色,神色一片焦急,「他武藝高強,身手一絕,老大和青瀾姑娘都不是他的對手,老大讓我前來報信,他和青瀾姑娘還在和姦細殊死搏鬥。」
「看到奸細是誰了嗎?」商夏神色微凝,冷冷問道。
毛鄴立即說道:「奸細臉上戴著面具,分辨不出來他的身份。」
「那他們人在哪兒?」商夏又問道。
毛鄴連忙道:「在雷煜老大和青瀾姑娘常見面的那個小院子裡。」
「具體地址。」
商夏這話說得不帶任何感情,看她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也並沒有那麼著急。
毛鄴覺得有點奇怪,雷煜和青瀾出事,商夏不是應該擔心的嗎?
不過,商夏向來淡定,如此神情也並不能說明什麼。
毛鄴皺著眉頭道:「主子,我也不太清楚那裡是什麼地方,但我記得路,我帶主子去吧。」
「行,我們一起去看看。」
商夏輕輕撐著桌子邊緣,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她「嘶」了一聲,作勢摸了摸後背。
「主子,你背上的傷還沒好,要不……」
「已經無大礙了,走吧。」
商夏從書桌前走了出來,對著毛鄴道,「時間緊迫,我們得趕緊去救雷煜,不然,一會兒他怕是支撐不住了。」
商夏大步往前走著,毛鄴捂著手臂上傷口在身後跟著。
忽然,毛鄴「噗」的一聲,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他搖了搖腦袋,似乎有些頭暈,緊接著,一頭朝著前面的商夏栽去。
商夏聽到聲音回過頭來,伸出手扶助毛鄴:「小心點兒。」
「多謝主子!」
就在這時,毛鄴眼裡一道精光閃過,袖中一把鋒利的匕首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刺向商夏腹部。
江弋站在兩人身旁不遠處,見到毛鄴手肘朝著商夏所在的方向一動,江弋飛奔過來。
下一瞬,江弋呆住了。
只見毛鄴手中握著的那把匕首,刺破了主子的衣服,往裡刺去。
「難道你不知道我穿了軟甲?」商夏面無表情地問道。
毛鄴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我這匕首可穿破軟甲。」
「所以,你穿破了嗎?」
毛鄴聽到這話,低頭往自己手中的匕首看去。
他滿目震驚,瞳孔瞬間變大,商夏的白衣服上沒有血。
他緊緊握著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商夏一把按住,動彈不得。
他的匕首,根本就沒刺入商夏身體,而是被商夏阻止住了。
商夏臉上冷若冰霜,她目光冷凝地看向面前奸細,神情一片冷漠。
她看起來,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了他是奸細。
「抓住他!」江弋大喊一聲,「抓住這個妄圖刺殺主子的奸細。」
毛鄴:……
這怎麼可能?
商夏不該察覺到他行刺的,她不該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毛鄴!」就在這時,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毛鄴猛然回頭,只見一個男人滿頭包著白布,只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兩眼死死地瞪著他。
這人……竟是如此的熟悉!
毛鄴立刻就想到一人,可是……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沒有死?
他親自割下了那人臉上的皮,親自用匕首刺入了他的左胸,他怎麼會沒有死?
「周里!」毛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男人,咬牙切齒地道,「你沒死?」
「沒有抓住奸細,我怎麼能死?」周里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毛鄴瞪大眼睛,一陣不可思議:「我明明將一把匕首刺進了你的心,你怎麼可能沒死?」
「游公子說了,我內臟反置,我的心臟,長在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