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72章 終究有了隔閡

  戰九州在隨從的攙扶下，勉強從床上坐起身來，卻實在無法下跪行禮。

  南黎國皇隨意地擺擺手，讓人搬了個杌凳，就在床邊坐下來，跟戰九州談起了朝中之事。

  自然，也談起了朝堂上不曾提過的事情。

  金甲衛原本是搜查傷害戰九州之人，戰九州對驃騎大將軍華戎交代了幾句之後，就變成了全城搜查商夏。

  此時，南黎國皇手中就捏著一張商夏的畫像，詫異於這女人長得如此美艷，氣勢如此逼人的同時，依然對她的本事有所懷疑。

  戰九州回南黎國後，屢屢提起商夏，每次都是一副恨不能殺之而後快的模樣。

  南黎國皇將商夏的畫像遞給身邊侍衛，眸光淡淡看向戰九州。

  「這個叫商夏的女人，當真有那麼厲害，讓你如此忌憚？」

  戰九州不由微微一愣，陛下對商夏不屑一顧的態度，像極了曾經的他。

  他剛聽聞商夏名聲時，也不過輕哼一聲：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如今這話，他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陛下，這商夏真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微臣一年前去天幽國，就是被她扣在了天幽國。」

  這些話他早就已經說過了，可陛下沒見過商夏本人，根本不會信商夏的本事。

  陛下人中龍鳳，一生殺伐決斷，連他這個戰王也可以捨棄，又怎麼會把一個女人放在眼裡？

  南黎國皇倒是沒有逞脾氣，反而問出一個細微至極的問題。

  「那這商夏如此厲害，當初又怎麼會讓太子從天幽國逃脫？」

  戰九州呼吸微微一重，這是埋在他心裡的一個秘密。

  他一直沒有把商夏引誘大皇子的事情說出來，他們在天幽國的事情，他也是挑挑揀揀著說的。

  若是陛下知道了大皇子被商夏美色誘惑，只怕大皇子無論如何也和太子之位無緣。

  「戰王有事兒瞞著朕！」南黎國皇聲音一冷，語氣之中就有了十足的威嚴。

  他這話也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南黎國皇何其敏銳之人，早就察覺戰九州不對，可一年前五十萬大軍小試天幽國，他們竟然吃了敗仗。

  他們本以為手握霹靂火球，定能讓天幽國大敗，沒想到天幽國竟憑空拿出比他們更為厲害的雷球，殺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還是戰九州回來之後，他們才重新研製霹靂火球，將霹靂火球的威力提升了數倍。

  或許討伐天幽國，還是戰九州最合適。

  可戰九州與他若是不同心，他又如何能對戰九州放心？

  「陛下，微臣萬不敢有事瞞著陛下，只是陛下日理萬機，有些無關緊要的事，微臣也沒必要拿去叨擾陛下就是了。」

  戰九州心虛，只得找藉口迴避。

  南黎國皇緊追不捨，追根究底地問道：「哪些無關緊要的事兒，你沒告訴朕？」

  戰九州沉默片刻，開口說道：「商夏在天幽國，曾……引誘太子。」

  「還有此等事情？」南黎國皇面色一沉，眉眼之間就染了幾分怒氣，「那渾小子著了那女人的道了？」

  南黎國皇本來就看不上太子，一聽這事兒臉色更是青了幾分。

  戰九州注視著對面皇帝，輕輕搖頭：「太子殿下頭腦清醒，不曾被美色所惑，因而才能夠順利脫身。」

  「他是怎麼不被美色所惑的？」南黎國皇滿是懷疑地問道。

  「太子殿下與商夏虛與委蛇，伺機尋找機會……」

  「戰九州，你當真以為天幽國的事情朕一無所知？」

  南黎國皇面色陰沉下來，整個房裡也如同籠罩了一層陰雲。

  春寒天氣，窗外風聲呼呼的，戰九州掌心裡出了一層薄汗，陛下乃一代梟雄，在陛下面前遮掩，是不明智的。

  可他這話也沒錯。

  太子殿下難道不知道商夏是在騙他，利用他嗎？

  他知道！

  他只是別無選擇了啊！

  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所放棄，他除了走商夏為他選的那條路，還能怎樣呢？

  戰九州定了定心神，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陛下……」

  「你偏袒太子，該當何罪？」南黎國皇目光銳利，厲聲質問。

  「微臣死罪！」

  戰九州半撐著身子躺在床上，態度卻是不卑不亢，「陛下看不上太子，太子終究也會成為陛下手中棄子，陛下又何必在乎微臣是否偏袒太子？」

  「你！」南黎國皇怒目視著戰九州，半晌，終是緩和了語氣，神色間一陣無奈，「你是在怪朕當初捨棄了你和太子？」

  戰九州搖頭，笑容淺淡：「陛下為南黎國大局考慮，臣絕無任何怨懟，只要是為了南黎國，就算要臣死，臣也絕無二話。」

  「戰王。」南黎國皇目光惺惺相惜地看著戰九州，輕嘆口氣，「讓南黎國實現九州一統，是你我二人一直以來的夙願，即便最終不是由你我二人所達成，南黎國也將踏上這條路，你明白嗎？為了一統九州天下，朕別說是你，就是朕自己，也可以捨棄。」

  戰九州想問一句陛下如何捨棄自己，但他只是微笑：「陛下的心意，戰九州明白。」

  他們君臣之間，終究是有了隔閡。

  此番談話，南黎國皇對太子更是不滿意了。

  南黎國皇離開戰王府，就徑直到了太子府。

  太子正在禁足，莫名就被父皇以各種藉口教訓了一頓。

  言語之間，南黎國皇問起商夏，戰鈞熠臉色直接就白了。

  「這麼說，你當真被商夏所引誘過？」南黎國皇看著這個不入眼的兒子，冷冷問道。

  「是……是。」南黎國太子戰鈞熠結結巴巴地道。

  「你告訴父皇，那個叫商夏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能引得你如此喜歡？」

  南黎國皇看著自己兒子，神色刻意柔和了幾分，「她比蘇妙還讓你喜歡？」

  就是因為蘇妙表白戰九州被拒，跳水自殺，太子留下了心理陰影，年過二十還未曾娶親，如今太子妃之位也還空著。

  卻沒想到一個商夏，竟然破了他心中的冰。

  「蘇妙比商夏差遠了。」戰鈞熠脫口而出。

  似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戰鈞熠又連忙說道，「父皇，兒臣的意思是說，商夏本事很厲害，她能文能武，會謀略，還能練兵，不容小覷。」

  南黎國皇嘴角歪了一下，他真想知道，能得戰王和太子同時看重的女子，到底有多厲害？

  商夏就在太子裡間屋裡，聽著太子和南黎國皇之間的談話，輕輕撥弄了一下指甲。

  她方才已和太子透露了些信息，接下來能不能成事，就看南黎國皇對自己兒子是什麼態度了。

  就在這時，只聽南黎國皇厲聲斥道：「你堂堂南黎國太子，竟被女色所惑？」

  戰鈞熠被南黎國皇盯著，一時惱怒，想到商夏剛剛跟他說戰王一定會透露他的秘密，不由得冷漠道：「戰王不也是嗎？父皇，戰王也喜歡商夏，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