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31章 男女有別
2023-11-08 05:10:55 作者: 檸檬的果凍
宗寰聽完後,只問了一句:「你確定朕說了喜歡姐姐?」
「說了,陛下。」岑非想說,比這個更過分的都說了。
新皇沉默許久,長舒了口氣。
現如今,姐姐就坐在他對面,並且,已經知道了他的心事。
姐姐怕是早就知道他的心事了吧?
只是,姐姐一直都當作不知道罷了。
「陛下那日醉酒,說了很多胡話。」商夏並不迴避地看向對面新皇,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不知是否都是真心話?」
宗寰:……
他這會兒有點猶豫了,那些當然是心裡話,但他是借著酒意才說出來的。
姐姐卻在當下他清醒的時候,問他是否是真心話,他該如何回答?
說不是真心話,姐姐便不會當真。
他醉了一場酒,也就相當於是白醉了。
可如果說是真心話,就相當於是把這層紙給捅破了,以後會不會很尷尬?
而且,三哥若是知道了他對姐姐說這種話,會怎麼想?
就在新皇猶豫之際,只聽商夏說道:「我明白了,陛下那日說的都是酒話……」
「不全是,姐姐。」新皇突然就出聲糾正了商夏。
他很想讓姐姐知道他的心意是認真的,雖然是借著醉酒才說出來,但他的心意絲毫也不含糊。
商夏抬眸看著新皇,不再開口,氣氛陷入了一陣沉默和尷尬。
許久之後,新皇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姐姐,我……」
新皇卻我不出來,他就那麼驚慌地看著商夏,如一個懵懂無措的孩子。
最後,還是商夏開口打破了平靜:「陛下金口玉令,說出的話會反悔嗎?」
「不會,姐姐。」新皇搖了搖頭,一陣苦笑。
他以為在姐姐面前,他已經足夠成熟穩重,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差得太多。
「那好。」商夏笑道,「無論陛下那日說的是真心話,還是酒話,總之,只要從陛下嘴裡說出來的,就是金口玉令,就是重如九鼎,也就是說,陛下那日寫的保證書,是有效的。」
新皇:……
姐姐想說的只是這個?
保證書?
商夏也不管新皇是什麼表情,繼續說道:「陛下有言,每日只飲三杯,還希望陛下不要食言。」
新皇不禁微微鬆了口氣。
「姐姐,這有點難。」
新皇一陣苦笑,這麼多年來,他靠著酒麻痹自己,才撐過了那段被太后壓制的日子。
如今一下子只讓他喝三杯,他恐怕做不到。
商夏眉梢輕挑,問道:「怎麼?陛下想要不守諾?」
「不是,姐姐……」新皇有些糾結地說,「這……三杯也太少了。」
商夏又不說話了,只是一雙眼眸抬起,目光定定地看著新皇,直看得新皇低下了頭,商夏才以輕快的語氣說道:「陛下的保證書上沒說不可以用大杯。」
「哈!姐姐!」新皇突然大笑起來,「姐姐真是個妙人。」
等新皇笑過了,心情好了,尷尬的氣氛也緩解了。
商夏輕言細語道:「陛下,戰九州的越獄,同樣如此。」
新皇:……
在新皇疑惑的神色中,商夏神情嚴肅地說道:「戰九州必須得回南黎國,無論是越獄也好,還是我們放他走也好,總之,他得走。南黎國大皇子得有一個強大的擁戴者,這個人便是與大皇子同甘共苦過,且同為棄子的戰九州。」
「姐姐……」
新皇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這便是姐姐,他們明明是在說著另一件事,姐姐卻總能最及時地扯到正事上來。
三杯酒可以有大杯小杯,沒人定,但只能是三杯。
同樣,戰九州離開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戰九州必須得回南黎國。
如此,才是對天幽國最有利的。
「陛下,天幽國至少需要兩年時間來發展和強大兵馬,我之前一直迷惑戰九州,說要和他們談判,以此來取得這兩年的時間,可像協議和約定這種東西,都是不可靠的,強國可以隨時撕毀協議,可以隨時食言,我們贏得時間最可靠的是謀劃,如今我們的謀劃已成。」
新皇目光灼灼地看著商夏:「姐姐想得真深,真遠……」
新皇自愧不如,姐姐若是身為男兒,當是了不得啊!
不對,姐姐即便是女子,也了不得。
商夏的神情淡定得不可思議,她說著這些讓人震驚的話,自己卻自始至終波瀾不驚。
「陛下,謀江山便是這樣,走一步得看十步,得看清最後本質,才能做出最好的決定,若是走一步看一步,很快便會無路可走。」
「姐姐,受教了。」
新皇滿目傾佩地看著商夏,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看得這麼遠?
尋常人能看三步就不錯了,更何況是看十步。
「陛下聰慧,學什麼都快。」商夏說了一句。
新皇笑著搖搖頭,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姐姐,雷球當真有那麼厲害嗎?比南黎國的霹靂火球還要厲害數倍?以至於打退了南黎國五十萬大軍?」
新皇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置信,天幽國南境一線頂多只有十幾萬不到二十萬的大軍,實力遠不如南黎國,竟然打了勝仗。
他很想知道這場仗到底是怎麼勝利的……
商夏搖了搖頭:「陛下,雷球固然厲害,但遠沒有達到能隨便打退南黎國五十萬大軍的地步。」
「那姐姐,我們是如何戰勝南黎國的?」新皇問道。
說來慚愧,他們勝了,他卻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勝的。
當時,宗寰得知天幽國打退了南黎國,還以為他是在做夢。
天幽國軍事實力如此之弱,怎麼可能打敗南黎國?
可邊關的捷報一道道傳來,他又不得不信。
他也知道,仗沒有那麼好打,天幽國之所以能夠打勝仗,一定是姐姐在背後做了不少謀劃。
商夏笑道:「陛下,這事兒你三哥比我更清楚。」
新皇臉上神色一僵,又是三哥嗎?
三哥真是好生厲害!
三哥一直都是這樣,做了什麼從來不肯說的嗎?
新皇暗自嘆了口氣,只覺得心中愧疚又多了幾分。
他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也行,這事兒我改日問問三哥。」
商夏沒說什麼,新皇在想什麼她知道,那種既愧疚又感激又忍不住想要叛逆逃離的感覺,商夏也能理解。
新皇默了很久,還是沒再提宗雲蒙,只是開口問道:「姐姐,我們有沒有可能和南黎國再打一仗?」
如果可以,他其實還想利用雷球和南黎國再打一場。
「沒有,陛下。」商夏仿佛看穿了新皇的心思,搖搖頭回道,「南黎國必須得亂,而且還要大亂才行。」
大殿裡氣氛沉默下來,一絲秋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絲絲涼意。
新皇忍不住打了個阿嚏,只覺得天兒涼颼颼的。
岑非連忙就讓人拿來兩件大氅,新皇披在肩頭,商夏卻放在了一旁。
新皇抬眸看向商夏,開口說道:「姐姐,天已入冬了,涼。」
「嗯,陛下披好衣服。」商夏回道。
「姐姐不冷嗎?」
「不冷。」
她寒冬臘月的也不會覺得太冷,況且,這副身體也該進行抗寒耐凍訓練了。
新皇不信,伸手握住商夏的手,觸感柔軟的肌膚讓他心神一顫,姐姐的手果真好溫暖啊!
他就這麼握著不想放開了。
商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神色也冷了下來。
她本想著陛下會注意分寸,不會做出逾越的事情,可眼下看來,還是很容易引起誤會。
「陛下,君臣有別,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
商夏直接開口,說完後也不去看新皇是什麼表情,只低垂著眸。
宗寰拳頭緊握,眼裡翻滾著滔天巨浪,好似要將一切捲入進去,吞噬消滅。
他覺得自己對姐姐有些著魔了,他不但日日夢著姐姐,時不時就想姐姐,如今看到姐姐更是克制不住自己了。
「抱歉,姐姐。」新皇坦然道歉,眼裡一片誠懇。
他很快,便把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
新皇掩飾住渾身的尷尬,神色淡淡地開口:「姐姐,我們放了戰九州,就相當於是放虎歸山,戰九州一旦回到南黎國,後果將不堪設想……」
商夏微微搖了搖頭,接過新皇的話道:「後果就是戰九州將重新得到重用,卻與南黎國皇君臣離心,這就有得南黎國亂一段期間了。」
新皇挑了挑眉:「這麼說,戰九州回南黎國的作用,就是為了和大皇子一起攪亂南黎國?」
「是這樣,也不僅僅是這樣。」商夏神情嚴肅地回道,「天幽國和南黎國之間遲早會有一場大戰,戰九州信奉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而我也相信這一點。」
商夏頓了一下,繼續說,「南黎國這次戰敗,恐怕無人敢再隨意領兵攻打天幽國,南黎國雖然兵多將廣,武將眾多,可如今被天幽國咬了一口,定然是知道疼了。」
新皇贊同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戰九州這個戰神才是最有希望給南黎國帶來勝利的,所以,戰九州最終會上戰場。」
「是的。」商夏道,「南黎國皇本來就是打算用戰九州為將的,只是因為戰九州私自來天幽國被我們扣在了天幽國,所以才迫不得已換了將領,如今南黎國已敗,其他將領不敢上,自然還是得看戰九州。」
新皇抬眸看向商夏,有些驚訝地說道:「這麼說,姐姐把戰九州推到這一步,是有把握能夠對付得了戰九州嗎?」
新皇這話,讓商夏陷入了沉默。
這話商夏自然不好說有沒有把握,她只能說自己會盡全力去做好這件事。
「有把握。」商夏回道,「畢竟,我們一起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戰九州了解我的同時,我也對戰九州有所了解,至於以後上了戰場,就看誰更棋高一著了。」
新皇臉上露出笑意,姐姐真是有遠見啊!
一步步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該入套的人入套,該謀劃的謀劃,一切明明白白。
事情說完,兩人不禁陷入了一陣沉默。
新皇苦笑,和姐姐在一起,除了正事,好像就沒別的事兒了。
就在這時,淑妃宮中的一等宮女梁蘭來了。
新皇眉頭一皺:「她來做什麼?」
「說是淑妃娘娘做了些點心,特意拿來給陛下品嘗。」小太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朕不吃。」新皇面色一沉,冷冷開口。
他和姐姐聊得好好的,這勞什子的淑妃做什麼點心來礙他的眼,她們真是恨不能讓姐姐知道他已經定了皇后,納了后妃嗎?
岑非連忙就讓人去叫梁蘭走。
岑非覺得有些奇怪,淑妃娘娘不像是沒規沒矩的人啊。
怎麼一天天的,盡叫這梁蘭來送東西呢?
難道她不知道陛下討厭這位梁家二小姐嗎?
還是說,這只是梁蘭的自作主張?
「對了,陛下,封后大典日期定了嗎?」
商夏神色淡淡看了門外梁蘭一眼,就瞧到她迅速移開,卻充滿恨意的眼神。
「還沒。」新皇的悶悶不樂終於顯現在了臉上,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經有了後宮,心中就極不舒服,姐姐會不會認為他不乾淨了?
商夏沒多說什麼,也沒催促新皇及早冊封皇后,但意思已經明顯了。
新皇輕嘆口氣,抬手揉了一把眼睛,心情就有些煩躁。
「姐姐,這屋子裡有些悶,我想出去走走。」新皇站起身來,看著商夏,「姐姐陪我一起去吧。」
商夏想拒絕,但這是不可能的。
面前這人再是小弟弟,也是一國君王,拒絕手握至高權利的帝王,是不明智的。
商夏跟著新皇走出來,便看到還跪在地上沒走的梁二小姐梁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