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6章 你不是第四個?
2023-11-08 05:10:55 作者: 檸檬的果凍
商夏站在窗邊,清風拂過長發,燭光月光交融,照在她身上。
她滿面風霜,渾身冷意,唇邊掛著一抹淺淡而冷酷的笑。
「賣首飾嘛,還能賣什麼?難不成賣她的一身風騷?」
「你!你這個逆女!」
商仁氣的鼻孔掀開,額頭上青筋暴凸,臉上神色也黑如鍋底。
有她這麼對父親說話的嗎?
「父親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還是非要我說出來?」
商夏聲音冷厲,一雙犀利敏銳的眸中滿含著諷刺。
商仁這才意識到,她說的不是氣話,而是意有所指。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都說了是賣,您還非要問我賣什麼?」
商仁有一瞬間的怔愣,緊接著,渾身冒出一股子的怒氣。
「你說!我倒要看看你說她賣什麼?」
商仁粗著嗓子,一副今天不把這事兒說清楚,絕不善罷甘休的氣勢。
商夏點點頭,神色淡淡看了父親一樣,再無任何顧忌。
「賣自己那一手伺候男人的本事啊!」
商夏的聲音低了下來,輕緩如流水,而那流水中的殺傷力,卻好似蓄積了千年的力量,從高處猛然砸落,捲起千層驚浪,拍碎無數岸灘。
「你敢信口開河!」
商仁咬著嘴唇,將嘴皮都咬破了。
他不信。
亓鳳美這麼多年,一顆心全部撲在他身上,要說亓鳳美貪財,他信。
但要是說亓鳳美一大把年紀了還去做那種事情,他不信。
商夏對於她父親的反應並不意外。
若非今日到了這份兒上,她也不會揭穿亓鳳美的這件醜事,畢竟,這事關她父親的顏面。
商夏明白,對像她父親這樣的人來說,顏面有時候比性命還更重要。
這種事情,誰揭穿對誰沒好處。
可她父親非要問,她就讓他腦子好好清醒清醒。
商夏沒回商仁的話。
她抬起腳步,往門口走了兩步,一雙冷定的眸子淡淡掃向早已雙腿發軟、面色慘白的尤孔。
「尤管家,你說呢,有沒有這種事兒啊?」
商夏臉上掛著笑,尤孔卻覺得大小姐比地獄的冷麵閻王還要可怕。
「這……這……」尤孔腦子已成了一片漿糊,轉不動了。
「說!到底有沒有?」商夏厲聲怒斥,只嚇得尤孔魂飛魄散。
他再也扛不住壓力。
「有。」
尤孔「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商仁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左右搖晃了兩下,呼吸也紊亂了。
商夏輕輕伸出一隻手,扶住商仁。
她手很纖細,卻有著很大的力道。
商夏將父親扶到一旁的榻上,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商仁許久沒緩過神來……
商夏也就坐在一旁,不再開口,尤孔跪在地上,汗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窗外清風不住地往書房裡吹,卻依然無法吹散裡面的低沉壓抑。
許久,商夏才重新開了口。
「父親貴為天幽國丞相,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連這點事情都扛不住?早知如此,女兒就不告訴您這些了……」
商夏這話很緩和,沒帶任何語氣。
商仁不禁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自己的這個女兒,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只剩下這個女兒了。
可他還是難以置信,亓鳳美竟然能夠背著他做出那種事情來。
商仁的目光轉向門口,看著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尤孔。
尤孔小心翼翼地抬頭瞅了一眼,只見丞相大人滿面陰沉,不由得再次低下頭,連額頭都碰到了地面。
「你給我說清楚,夫人到底背著我和誰苟且?有多長時間了,現在是否還在來往?」
商仁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勢,厲聲質問尤孔。
一想到他的管家竟然知道這種事情,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就感到了一種深刻的背叛。
「回老爺,夫……夫人先後有……有過多位情夫……」
商仁險些又被氣暈過去。
亓鳳美這水性楊花的賤人,竟然給他戴了這麼多綠帽子。
商仁眯起眼睛,滿面怒色:「挨個挨個地說。」
尤孔想到亓鳳美現在已沒有了相府掌家大權,也就不再替亓鳳美隱瞞。
「夫人的第一位情夫,是夫人的青梅竹馬,那男的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沒錢娶夫人,後來走南闖北,發了橫財,就回來找夫人。夫人見他有了錢,就一直和他有勾攪,也從他那裡得到了不少錢財資助。」
「相府里的錢還不夠她花的?」
商仁臉部肌肉都在抖動。
這女人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回老爺,夫人當初只是府里的一個小妾,並無掌家大權,那時候夫人每月十兩銀子的月錢,並不夠夫人奢侈的開銷,正是因為有了這青梅竹馬的情夫在財物方面的支持,夫人才有了資本在這府里收買人,甚至有了底氣對付已過世的大夫人。」
「還有呢?」
商仁的臉色已是青白交加,十分難看。
「夫人的第二個情夫,是一個四處流浪的江湖騙子,他身上沒錢,夫人反倒是經常給他錢,他……他教夫人一些……一些床上功夫……」
商仁眼睛都血紅了。
尤孔見此,也不敢多說亓鳳美的第二個情夫了。
「第三個,是……是……一個白面小生,夫人說是相爺只喜歡揉捏腿腳,不喜歡房事,大概是……是腎虛……中氣不足……」
商仁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哐咚」一聲,又揮起手臂,將桌上筆墨全都打翻了。
「賤人!」
他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又目光陰沉地盯著尤孔。
「這些事情你知道得如此清楚,為什麼卻從不上報?」
尤孔連忙就磕起了頭,一邊磕頭,一邊帶著哭腔說道:「老爺明鑑啊!不是老奴不報,而是老奴實在不敢說啊!夫人是什麼樣的性格老爺也知道,老奴只是一個下人,怎敢在老爺面前挑撥說夫人的不是?」
商仁抓起翻倒在桌上的茶杯,朝著尤孔狠狠砸了過去。
尤孔也不敢躲,只低垂著頭跪在原地,腦袋被砸了一個很大的包。
卻在這時,商夏清清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第四個呢?」
尤孔滿臉驚駭,頭也不敢抬。
「老……老奴不知……」
「第四個不是你嗎,尤管家?」商夏語氣很輕,卻猶如驚雷在平地炸開。
尤孔使勁兒地搖頭:「不,不是老奴……」
他的神情卻出賣了他。
商仁氣得一頭栽倒在榻上,好在,沒暈過去。
「繼母為了讓你支持她在這府中立足,為了讓你利用自己相府管家的身份和地位給她行事方便,並對父親的行蹤通風報信,她不是時常約你到屋中談事兒嗎?」
尤孔又猛地磕起頭來,大小姐太可怕了,竟然什麼都知道。
「大小姐明鑑。」尤孔哭著說道,「夫人是想過勾引我,可我從來也沒有答應啊!有一次,夫人把衣服都脫了,老奴嚇得渾身冷汗,就跑了啊!」
商仁氣得從榻上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他一腳將尤孔踹倒在地上,氣勢洶洶衝出院子,直往亓鳳美的徽美苑而去。
商夏則拍拍身上衣服,到街上抓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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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商洲等四人前來報到。
商華神色奇怪地走進院子,一邊走,一邊抓著雞窩頭念念叨叨的。
「昨夜我怎麼聽到這邊院兒里有殺豬的叫聲,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我也聽到了。」商耀連忙就接過話頭,「據說是徽美苑的夫人挨了打,好像說是她把什麼貴重東西拿去賣了,相爺大發雷霆,把她給打了。」
「什麼?商仁把亓鳳美給打了?這可是稀奇事啊!」
商華捋著鬍鬚,不住地點頭。
他抬眸看了眼剛吃完早飯的商夏,臉上笑呵呵的,這事兒和這丫頭沒關係?
「亓鳳美賣的什麼東西啊?讓你們相爺這麼生氣?」
「好像是什麼首飾,估計是宮裡御賜的,要麼就是祖上傳下來的,現在大小姐管了家,夫人沒法剋扣下人們的月錢了,可不就得賣東西,誰知道賣了不該賣的……」
「我可是聽到了一群殺豬的叫聲。」
「徽美苑的人都挨了打,說是她們幫著夫人一起賣東西……今早我還聽到有個丫頭在說她的一個在徽美苑幹活的好朋友冤枉呢……」
商華和商耀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熱火朝天。
商夏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走過來。
「叔公,今日你負責給新招的護衛們授課,就講九州地理志。」
商夏直接就是安排任務,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小陽,你負責把基本的熱身運動教給他們,並且,監督他們每日跑三十圈起步。」
商陽脊背挺直了起來,一雙眼睛炯炯發亮。
小陽,大小姐叫他小陽……
他其實,比大小姐還要大兩三歲呢。
但他知道大小姐這麼叫他的含義,小陽,也就如同小洲,代表大小姐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商陽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連忙說了聲「是」。
商夏對商陽點了點頭,這才看向一旁的商洲。
「把大家這個月的月錢先發下去,從下個月開始,就每月初一發。」
「是,姐。」
商耀見大家都有了任務,就他一人沒有,連忙舉起了手。
「大小姐,我呢?」
「繼續打掃院子。」商夏聲音冷沉地吩咐。
「啊?」他還是打掃院子?
「有意見?」商夏挑了挑眉梢,冷眸看向他。
「沒……」商耀扁了扁嘴,他總覺得大小姐對他有意見,好像不太喜歡他的樣子。
就在這時,商洲把一個五十兩的銀元寶放到了商耀手裡。
商耀立馬就喜笑顏開,幹勁十足了。
每月有這麼多月錢,打掃院子他也樂意啊!
有誰打掃院子工錢這麼多的?
院兒門口,一個身影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大小姐,晉王殿下來了,正在廳堂里和相爺敘話,說是要退二小姐的婚,向您求親。」
尤孔是真有些佩服大小姐,別人得罪了晉王是死無全屍,而大小姐得罪了晉王,晉王卻想娶。
商夏抬眸看去,只見尤孔臉色憔悴,目光也有些渙散。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貓,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惹惱了主人。
她父親沒處置尤孔,這是不想引起人無端的猜測。
「就說我不在。」商夏回了一句。
尤孔神色為難:「相爺讓您務必過去,晉王殿下帶著兵來的……」
商夏冷笑一聲,這狗男人軟的不成,打算來硬的了?
好!那就碰一碰誰的拳頭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