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內憂外患

  她自以為，她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對付鄭楓那父子兩個、穩定住朝堂了，可她錯了……

  一道聖旨，秦枝和薛慎被緊急召進了皇宮去。

  秦枝回到原本屬於自己的長公主位置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可這麼久以來，就算是鄭楓來的時候，秦枝也沒見自己兄長如此急切過。

  和薛慎並排坐在疾馳的馬車中，秦枝不由得緊緊鎖起了眉頭，「這又是出什麼事情了？」

  不過看著馬車快到就差起飛的速度，她大概也就能夠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看樣子，宮裡面似乎出現了不得了的大事。

  而這種情況之下，秦枝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鄭楓那隻老狐狸，「該不會是那父子倆終於藏不住狐狸尾巴、準備要起兵造反了吧？那火油豈不是就要被引燃了？」

  想到這，她整個人的心裏面，便狠狠地揪了起來。

  如果是那樣，又要有多少無辜的人受到牽連了，整個京城之中，前一秒還如此繁華喧囂，後一秒，是不是就要生靈塗炭、成為一座廢墟了？

  薛慎伸手輕拍她後背，以作為安慰，「別多想，不會有事的。」

  他用那雙長時間握著弓箭和劍而滿是老繭的手，緊緊包裹住秦枝的小手，「鄭楓那麼聰明，肯定能夠意識到，現在並不是起兵造反的好時機。我相信，他不會傻到想拼個魚死網破的。畢竟，能夠篡權奪位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而不是同歸於盡。」

  他一直都在想著，想著鄭楓那批火油究竟有什麼用途。

  其實反觀一想，鄭楓野心勃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縱然他想奪了這天下，真正想要的，也未必是做生靈塗炭的空城。否則，一個臣民也沒有，他這皇帝做的，也沒什麼意思。

  這麼想著，他更加堅定了，這次恐怕是要有其他棘手的問題。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真正應該祈禱的，不是事情有多麼的嚴重，而是這個節骨眼上，鄭楓不要再從中橫叉一腳，把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兩個人來到御書房時，太子秦鈺已經在了，和秦苑那難看的臉色，簡直如出一轍。

  秦枝不明情況上前，「皇兄如此急切叫我們夫妻二人進宮來，可是京城中生出了什麼變動來？是突發性的情況，還是剛剛出現苗頭？」

  秦苑自然從第一句話，就聽懂了秦枝的意有所指，嘆著氣搖了搖頭。

  他拿起桌面上的奏摺，示意身邊的陳公公遞過去。

  薛慎接過奏摺，打開翻看的時候起，臉色就越發的難堪了起來，看得旁邊的秦枝也跟著著急，「出什麼事情了？」

  在秦枝的記憶當中，真的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徹底難住薛慎的。

  如果說真的有的話，那恐怕也就是令他都覺得頭大和棘手的事情了。可秦枝一直都覺得，他們家慎哥已經非常厲害了，實在想不通，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如此愁眉不展。

  薛慎嘆氣，緩緩合上了手中奏摺，「邊境來報，說南楚王蠢蠢欲動，南楚的兵馬近日頻頻在邊境露頭，夜裡也總有火光閃爍、徹夜不息，恐怕，南楚那邊，要生變了。」

  「你是說，南楚要起兵造反？！」

  這種時候，傳來其他國意圖起兵造反的消息，對他們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現在大興之內有個對他們構成嚴重威脅的鄭楓，已經牽制了他們的行動，可就這種時候，南楚卻還突然之間探出頭來，打算對大興做點什麼。這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是內憂外患，雪上加霜。

  而且此番南楚來勢洶洶，勢必是已經做好了一戰的準備了。

  他們大興雖然一直以來，都有兵馬在邊境守著，但南楚此番，也是給大興來了個措手不及。不說別的，一直以來都是按照固定時間運送的糧草，恐怕都未必足夠他們，撐到這戰爭結束。

  相比較起來其他的小國，南楚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如此想來，這一仗，恐怕又不知道要拖上多久才是個頭了。

  秦苑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此番，南楚不顧留在我大興的質子，毅然決然準備發動戰爭，怕是反心已定，無法改變了。看樣子，這一仗，是不可避免了。」

  「那皇兄有何打算？」

  說實話，秦枝心裏面有點打鼓。

  經過之前薛慎上戰場那一次之後，她心裏面便有了很深的陰影。她是真的很害怕失去薛慎。雖然，男子本就不該為了那些小情小愛而有所負累，男子就應該以保家衛國為己任。

  但對於秦枝來說，他不單單是大興的重臣，也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

  許是看出了秦苑的左右為難，薛慎默然，餘光瞟了眼旁邊，還期待的望著秦苑的秦枝。

  她當然，是不想讓他上戰場的了，畢竟上一次，他真的差點，就有去無回了。

  可這種時候，他沒辦法作壁上觀，眼睜睜看著大興的將士們節節退後。

  一咬牙，他猛然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堅定的請命，「臣薛慎，願帶兵增援邊境，立即啟程，絕不給南楚一絲一毫的機會。還請皇上准許。」

  秦枝千算萬全，沒算到一個薛慎。

  她不敢置信的轉而看向身邊的人，原本已經到喉嚨的話，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慎哥，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轉而看向秦枝，衝著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笑容來，「枝枝，相信我。」

  秦枝抿了抿嘴，別過頭去沒有說話。

  不是秦枝不相信他，只是上戰場這種事情……刀劍無眼，稍微一不注意，便有可能有去無回。更何況上次的驚心動魄，她已經見識過了，她真的沒辦法笑著跟他說出來一句『我相信你』，不管所有人覺得她自私也好、不顧全大局也罷。

  秦苑也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這個皇妹，什麼都不要，就只要一個薛慎。可如果薛慎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妹妹和侄子、侄女交代了。

  更何況，笑笑也還在襁褓之中，連喊爹都還不會……

  就這時，太子秦鈺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站了出來，「父皇，南楚那種小國，何必勞煩皇姑父出馬，兒臣一個，就足夠了。兒臣身為大興太子，願為眾臣民做出表率，親自披甲上陣，將南楚趕回他們的地方去。也讓他們看看，我們大興不是好欺負的！」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御書房瞬間陷入沉寂之中。

  秦枝雖不想薛慎上戰場，但也從未想到過，秦鈺竟然會有此等舉動。

  看來，經歷了之前的那些波折，他終於是一點點的長大了。

  秦苑為難，一時間做不出抉擇來，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秦鈺雖然不是他一直以來，心裏面的真正太子人選，可怎麼說也是他的親骨肉。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他？

  「皇上，崇國公世子、崇國公世子妃和顧老將軍求見。」

  守衛小跑進來稟報，到了御書房的安靜。

  秦苑順勢一揮手，「宣。」

  緊接著，蕭燁、顧雪和顧老三人，並排走進了御書房之中來。

  秦枝猜想，他們這個時候突然進宮，恐怕也是聽說了這次南楚進犯的消息，所以特意進宮來，面見秦苑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他們這趟前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顧老將軍衝著秦苑行禮後，並未立即起身，反而繼續單膝跪地，「皇上，老臣聽聞邊境地區，南楚小國日益猖獗，更甚至將魔爪伸到了我們大興來。老臣願為皇上分憂，帶兵平復戰亂，還百姓們一個和平的盛世。」

  蕭燁和顧雪站在一邊，雖然眼裡寫滿了擔憂，卻沒有站出來阻止。

  看樣子，來時的路上，顧老將軍應該是已經給他們兩個做好了心理建設，大概內容就是，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情，就沒有人可以改變。

  也正是因為如此，蕭燁和顧雪才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秦枝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心裡卻忍不住讚嘆。可能，這就是她跟顧夫人之間，最大的差別了吧。同樣為人妻，顧夫人願意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而她，卻還放不下……

  見一邊跪在地上的太子，顧老將軍大概明了了事情的情況，繼續道，「老臣願輔佐太子殿下，拿下這場勝利，還請皇上准許。老臣以性命擔保，無論什麼情況下，定當護太子殿下周全，保全太子殿下全身而退！」

  秦苑確實猶豫了好一會，但到最後，也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猛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終於點了點頭，「顧老將軍深明大義，朕甚感欣慰。如此，朕就派你與太子一路前往，平復邊境戰亂，早入凱旋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