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吳國的舉動

  約莫著一炷香之後，春花像是輕嘆了一聲，將所有的東西都給整理好，才轉身離開。

  秦一悄悄的跟了上去。

  等到人都離開了之後，秦枝才睜開眼睛，懶得點燈，出聲示意秦三出來。

  「公主，方才她……」秦三皺眉，將方才春花的猶豫說給了秦枝聽。

  秦枝不由得皺眉，心中對春花的態度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之間想起來了什麼，借著微弱的光線在自己的枕邊隨意的摸了摸。

  她枕邊一般不會放什麼東西，尋常只是些衣物，還有一本雜書之類的，還有就是自己親手找人打造的那一對兒玉佩。

  並蒂蓮花，她帶在身上已經好幾年了，薛慎手中一塊，自己手中一塊。

  她每每睡覺都會放在枕邊，常言道睹物思人，儘管如此，只要這玉佩還在，她的心中到底也會安定些。

  但是現在不見了。

  秦枝深吸一口氣，眼中帶上了些詫異。

  秦三將燭火給點上，又給秦枝倒了杯茶遞過去，才仔細的站在身邊等著秦一的消息。

  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月上柳梢頭，外邊靜悄悄的，什麼動靜都沒有，房中的燭火緩慢的燃燒著，忽明忽暗，秦枝的臉色看上去也有些不太好。

  「今日的晚飯太醫可曾檢查出來了什麼？」一片平靜之中，秦枝緩慢的抬眸，衝著秦三問道。

  那雙通透的雙眸此時已經沾染上了淡淡的疑惑，在燭火的照映下熠熠生輝。

  秦三搖搖頭，「不曾有什麼異樣，但是我讓人吃了之後，很快就有了困意，睡了過去。」

  但是奇怪的是，這藥對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傷害的，昨晚他們都吃了飯，今日也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就像是尋常的迷藥一般，只是不曾察覺讓人察覺出來。

  秦三甚至都覺得自己這個皇室暗衛實在是有些不合格了，他們都是經過了專業的訓練的，尋常的藥物對他們都不會有什麼作用。

  但是前腳來了個東起秘藥不說，現在又多出來了個太醫都看不出來的迷藥。

  他在心中想著，沒有注意到秦枝的眼神在燭光的映照下微不足道的閃爍了一下。

  一刻鐘之後，秦一也回來了，手中還拎著已經面色慘白的春花。

  她一進來就被秦一給扔在了地上，整個人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分明是還不曾開口，就經是將自己的心情寫在了臉上。

  春花完全不敢抬眸去看秦枝，只是跪坐在地上低頭垂眸，雙手不由得握緊了起來，一副緊張的模樣。

  秦枝坐在床邊，抬眸打量了她一眼，眼中的神情莫測，讓人有些猜不透徹。

  「公主，她拿走了玉佩。」秦一走過來衝著秦枝拱拱手，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了秦枝。

  秦枝接過來看了兩眼，放在身邊仔細的收好。

  「怎麼回事？」她衝著秦一問道，但是視線卻是始終盯著一邊的春花。

  她的視線明晃晃的落在了春花的身上，讓春花越發的覺得渾身上下僵硬了起來，一動都不敢動，越發的將自己的頭低了下去，微微的抿唇，眼中有些心虛。

  她實在是不曾想到自己做的事情竟然會被秦枝發現。

  「屬下追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準備將玉佩用飛鴿送走，及時攔了下來。」

  秦一言簡意駭的說了之前的情況。

  秦枝的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春花，沉默了片刻之後，目光漸漸的冷淡了下來。

  「春花，你要如何解釋？」

  她的聲音已經沒有了白日的溫度，只剩下了些冰冷與失望。

  聽見了秦枝指名道姓的問自己，春花的渾身上下忽然之間瑟縮了一下，更是不敢抬起頭來。

  秦枝想也不想，狠狠的將手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瓷片破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晰，還帶著一絲刺耳。

  春花還是頭一次見到秦枝發脾氣，頓時嚇得混身上下一個瑟縮，顫抖著看著秦枝，忽然之間眼中閃過了些光亮，衝著秦枝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奴婢什麼都說，求公主饒過奴婢一命！」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哀求，聲線始終在顫抖著，隱約還有些破音，足以知道此時此刻的她究竟是怎樣的害怕。

  秦枝看著她的神情，眼中沒有太多的情緒，也不曾說話。

  她從始至終都不是一個心善的人。

  春花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秦枝的答覆，一抬眸正好撞上了秦枝冰冷的視線，頓時心中一顫，漸漸的絕望了起來。

  「你在找什麼？」秦枝忽然之間開口了。

  春花咬唇，斟酌了片刻之後，到底還是選擇了誠實的說出來。

  「投石機的設計圖紙。」她低聲道。

  秦枝皺眉，「你背後的人是誰？拿走這玉佩有什麼用處？為何要刺殺我？」

  她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也懶得一個個的去尋問，直接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春花聽著這些問題，臉色逐漸的更加蒼白起來，像是一個白紙一樣，咬唇糾結了一會兒，實話實說。

  「奴婢是吳國的人，自小就來了大興，被安排在了宮中，隨後又被派遣到了長公主府。」

  一句話說出來，屋子裡邊的人都詫異的挑眉。

  秦枝嘖了一聲，虧她今日左思右想這個春花是秦遷的人還是哪個朝臣的人，卻沒想到結果讓人這般出乎意料。

  吳國。

  若是吳國的人，那去偷竊投石器的圖紙，也就情有可原了。

  這東西看著原理比較簡單，卻是因為秦枝的心中有著先進了不知多少年的文化知識，若是讓這大興的人去想，怕是絲毫的頭緒都沒有。

  想來是因為薛慎他們最近用上了這個，吳國才比較上心了些。

  這倒是比較容易解釋，畢竟在吳國也有大興派遣過去的奸細。

  秦枝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春花見她相信了自己，心中倒是鬆了口氣，此時心情平靜下來了些，緩慢的開始給秦枝講述起來了自己的故事。

  她的身世並沒有太多的隱瞞，唯一的一點就是她並非是出身蜀地，而是吳國。

  年幼的時候她就已經父母雙亡，成為了吳國培養出來的奸細，然後七八歲就被送來了大興，入宮成為了宮女。

  她本就年紀小，又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自然還是會傷感的，春花也不例外。

  吳國那邊對她們沒有什麼約束，唯一的就是給他們下毒，若是每年沒有及時的解藥就會暴斃而亡。

  所以她縱然是不想要做事情，也兢兢業業的在大興活著。

  但是這邊的日子也沒有那般的難熬，以前在未央宮裡邊做個小宮女，什麼事情也不害怕，皇后娘娘寬厚仁慈，她日子也過的逍遙。

  後來被派遣到秦枝這邊，更是懶散，秦枝不太約束下人們，管家也算是對自己多關照些，春花一直都過的比較開心。

  開心到已經要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直到前一陣子吳國與大興打起來，出現了投石器之中東西，吳國實在是聞所未聞，旁敲側擊的打聽到那邊的將領是長公主的駙馬，所以才想起來了還有春花這樣的一個人。

  于是之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勒令她刺殺秦枝，讓薛慎心煩意亂無心邊關戰事，順便偷竊投石器的圖紙。

  春花本是不想要做的，但是眼看著自己每日傍晚就會劇痛難忍，又怕自己就這般的沒命，才迫不得已前來了秦枝的身邊。

  偷竊圖紙她可以做到，但是刺殺秦枝，她是真的不行。

  昨晚她本是有機會的，但是一想到秦枝對府中的人都十分的關照，現在在京中大戶人家的下人裡邊，長公主府是出了名的好地方，事情少銀子多，還不像是尋常的主人家對他們打罵。

  加上春花在大興耳濡目染，聽著秦枝做出來的那些事情，百姓們對長公主的尊敬，心中也十分的敬佩秦枝。

  她不是沒有殺過人，但是對秦枝，她是真的下不去手。

  春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哽咽，「公主，奴婢說的是真的！」

  所以她才會半路收起來了匕首，偷了秦枝的玉佩。

  因為她曾經聽晚秋說起來過這玉佩是長公主與世子的信物，一直都十分的珍貴，又是聖上御賜的玉，尋常人難得，堪稱是世上罕見。

  雖然不能刺殺秦枝，但是將這東西拿回去交差也能夠取得同樣的效果。

  聽了春花低聲的哭泣，秦枝垂眸，神情沒有什麼變化。

  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是她還是對一個企圖刺殺自己，對付薛慎的人沒有好感。

  「那與信鴿是要傳遞給誰的？」秦枝沉默了一下，整理了自己的思路，衝著春花問道。

  「奴婢也不知，只是一直以來與我們傳信的接頭人，尋常時候解藥也是用信鴿傳遞。」

  春花道。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她什麼都做不了，也只能夠聽天由命了。

  秦枝抿唇，「去，寫信說我已經重病在床，奄奄一息，在將這個送過去。」她說著，示意秦三從一個匣子裡邊尋來一張圖紙。

  春花低頭一看，正是投石器的。

  這還是秦枝先前失敗的東西，很多的尺寸都不對，魏川出於好奇自己做了一個試試，看著倒是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根本就使用不了。

  好在秦枝還留著，正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