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捉弄

  雲月閣的書房鮮少有人過來，這也是第一次秦枝與季林私下見面。

  長相與季雲有些許相似，卻更加的威嚴些，一看就是個耿直的人，目光堅毅。

  「臣參見長公主殿下。」兩人進來之後並未多瞧，直接衝著秦枝行禮。

  秦枝打量了季林兩眼，見他垂眸抿唇，一副什麼也不多問的模樣，頓時心中有了些好感。

  「雲將軍，季將軍，請坐。」她示意晚秋給兩人上茶，隨後晚秋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房中沒有了其他人，秦枝才抿唇笑笑，「今兒是個不錯的日子，我尋兩人來，也是有事情拜託。」

  雲笙跟著秦枝做事的時間長了，也知道些內幕，但是季林什麼都不知，此時聞言神情凝重了些，點頭，「公主請講。」

  「京郊城東十里處有一村落，背靠後山，其中隱藏著別人的兵馬，數目約莫八千，」秦枝慢悠悠的說到，果然見兩人的眼中閃過了詫異，「今晚季將軍率兵五千，雲將軍率兵三千，我要你們偷襲，將其降伏。」

  雲笙張張嘴，已經才出來了那個別人指的是秦遷。

  但是季林就比較直接了，聞言神情凝重了一下，隨後抱歉的衝著秦枝開口，「回長公主，無皇上之令，臣不得調兵。」

  秦枝笑笑，果然是如傳聞之中一樣，是個直性子。

  不過她倒是喜歡這樣的人，固然是不懂變通，卻是難得的忠誠。

  她看了季林一眼，從懷中取出來了秦苑的牌子。

  一見到這玉牌之後，季林瞬間就變了臉色，恭敬的接過看了兩眼，隨後垂眸，「臣明白了。」

  秦枝又看向了雲笙，他也同樣點頭，「臣遵旨。」

  秦枝滿意了，「此事事關重大，除了親近之人萬不可說，帶兵打仗我不懂，兩位都是身經百戰的人，想來也會隨機應變，此次以收服為主，若是有人不從，可殺，傍晚宮宴結束之前，我必須要一個結果，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來尋我，時間緊急，我就不耽誤兩位的時間了。」

  季林與雲笙對視一眼，起身衝著她恭敬的行禮。

  「臣遵旨。」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秦枝才讓昨晚去過的秦一去給他們帶路，自己方才鬆了口氣，有些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邊。

  成敗在此一舉了。

  若是宮宴結束後沒有成功，怕就是真的打草驚蛇了。

  休息沒到一會兒，就已經快要到了辰時了。

  「公主，該過去了。」晚秋進來給她換上衣裳，扶著秦枝起身。

  「走吧。」秦枝語氣輕快的開口，心情又有些不錯起來。

  及冠禮節格外的繁瑣，尤其是秦遷這樣的身份，更是冗長，秦枝懷著孕，秦苑體諒她，就讓她在一邊坐著，等到加冠的時候起身就好。

  禮部蕭燁捧著文書，一字一句的宣讀著文章，秦枝聽著都有些昏昏欲睡。

  約莫是兩刻鐘之後，晚秋輕輕的拽了拽秦枝的衣袖。

  她回神，慢悠悠的起身衝著秦苑的方向一禮，隨後站到了秦遷的面前。

  他跪在秦枝身前一副恭敬的模樣，看的秦枝唇角瘋狂的上揚。

  「公主，該加冠了。」

  陳公公捧著托盤遞過來，示意秦枝動手。

  大興的禮節與秦枝知道的任何歷史朝代都不大相同，她曾經以為這邊也是男子二十歲弱冠，卻不曾想這邊是十八歲，所謂的加冠也不是戴帽子，而是加玉冠。

  秦枝垂眸，取過來那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的玉冠，因為已經做了心裡準備，所以半點都沒有露餡，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秦遷已經束好的發上一扣。

  秦遷頓時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抬頭，卻被沉甸甸的感覺壓得有些吃力。

  秦枝心中樂開了花，面上卻不動聲色，仔細的將發冠給他帶好，將簪子插到上邊固定，確保裡邊的東西不會掉下來，才緩緩的鬆開。

  「今日你即已及冠，就該恪守孝道，兄友弟恭，節儉溫良，莫要讓你父皇母后失望。」她念著自己的台詞。

  秦遷覺得自己的腦袋上邊像是壓了一塊鐵塊一樣，玉冠束著自己的髮絲不斷的扯著頭髮，不過就是幾句話的功夫，頭皮就已經是生疼。

  但是秦枝猜想的不錯，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都不能做。

  秦遷暗中咬牙，雙拳忍不住握緊，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侄兒謹記姑母教誨。」

  秦枝滿意的點頭，轉身看向了秦苑，「皇兄，賜字吧。」

  秦苑點頭，一雙眼睛盯著跪在地上的秦遷，眼神複雜莫測，最終又歸於了一片虛無，「你本聰明敏捷，奈何有時太過衝動，就取字『恪之』吧。」

  眾人的眼光閃了閃，都看出來了這是皇上的警告，希望秦遷可以安守恪己，時刻反省，收斂起來自己的心思。

  秦遷也是一樣，他微微抿唇，行了一個禮。

  「兒臣謹記父皇叮囑。」

  秦苑嗯了一聲，示意他起身，與秦枝他們一同去祠堂祭祖。

  從辰時開始，禮節一直到午時，秦枝眼睜睜的看著秦遷一路盯著自己的好禮不斷的跪拜聽訓誡，險些笑了出來。

  一直到禮節結束，眾人都開始散去之後，秦遷才趁著眾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秦枝一眼，一點也不想多停留，匆匆離開。

  秦枝終於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得險些肚子痛，還是晚秋及時扶著他，自己卻也是忍俊不禁。

  雖然她覺得公主這樣做不太好，但是一想到公主因為四殿下受到的那些委屈，還有那手心裡邊的上疤痕還沒退下，也沒有了同情勁兒。

  「公主這是笑什麼？」蕭燁和葉林左右看看，此處已經沒有了人，才走過來奇怪的問道。

  秦枝輕哼一聲，「晚秋，你說。」

  晚秋收斂起來了自己的笑意，「公主吩咐奴婢在四殿下的玉冠裡邊加了些鐵塊，用軟布包著，雖然拿著不是很重，但是加在冠上，怕是疼痛的很。」

  葉林一怔，先是感慨了一句秦枝當真是胡鬧，隨後又覺得秦遷確實是個人物，在那樣的情況下也能一臉笑意的堅持到現在。

  蕭燁早就跟著笑起來了，肩膀笑得一抖一抖，卻又不敢聲音太大，心中覺得爽快極了。

  看著他們這模樣，葉林無奈的搖搖頭，卻也情不自禁的彎彎唇角。

  轉眼之間，就到了傍晚的宮宴，所有人都清楚這是一場變相的選妃宴，於是家裡有女兒的人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都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

  雖說尚未立太子，但是人人還是趨之若鶩。

  人人都想要做個太子妃，日後做個母儀天下的皇后，但是那位置只有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了，不光是秦遷，就是秦鈺與秦風，那個不是一表人才，只要嫁進去，那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秦枝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對面的百花齊放，輕嘆一聲。

  「公主，秦一傳話，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晚秋的身影從外邊進來，湊到秦枝的身邊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秦枝點頭，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抹光芒。

  她的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下首，秦遷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品酒，看著心情不錯，一臉笑意。

  秦枝嘲諷的笑笑。

  薛慎送來的牌子派上了用場，季林與雲笙商議過後，決定由雲笙帶人偽裝成秦遷的吩咐過去，季林帶著大部隊包圍。

  她不大懂這些，不過想來兩人信誓旦旦，那就該是沒問題的。

  禁軍的人她也已經暗中吩咐過了，全方位受著皇宮四周，讓報信的人堅決不能傳到秦遷的耳中。

  她很期待今晚的好戲。

  隨著奏樂的聲音緩緩升起，悠揚的樂聲不絕於耳，殿中的舞姬翩翩起舞，帷帳緩慢拉開，眾女的面上都閃過了笑意，宮宴要開始了。

  「小寶，一會兒哪兒都不要去。」秦枝低聲叮囑了小寶一下。

  「是，我知道了。」小寶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示意自己一定會聽話的。

  秦枝垂眸輕笑，抿了口杯中的水。

  「皇上，小女願意獻上一曲，為您助興。」一炷香之後，有人忍不住了，衣著款款的起身，衝著秦遷的方向一笑，隨後衝著秦苑道。

  「准。」秦苑點頭，陳公公安排著人下去準備。

  秦枝看了那女子兩眼，不大認識，看座位應該是翰林院那邊的學士家眷，她記得先前調查的名單上面，有這個人的名字。

  有人開頭之後，隨後的貴女們也紛紛起身，又是獻舞又是獻畫的，花樣不一，卻都比這宮中的舞女們好看，秦枝也樂的看熱鬧。

  「好！！！」上邊的女子一舞過後，秦遷捧場的叫好，四周的人也紛紛鼓掌起來，中間那位尚書千金羞澀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紅著臉退下去。

  下一個……就是趙夢了。

  她準備的節目是要彈琴。

  見她上場，包括秦枝在內的幾人眼神微微一閃，都正經了起來。

  趙夢生的很漂亮，不是秦枝那種一眼讓人驚艷的模樣，而是五官柔和，初一見覺得平淡，卻越品越有韻味，所謂的古典美怕正是如此了。

  場中她抱著琴款步走來，正欲開始，秦遷發話了。

  只見他爽朗的笑笑，神情上沒有了曾經的陰沉，倒是看著俊秀不凡。

  「這位姑娘，單單是琴獨奏未免寂寞，不如尋個人合奏一首如何？」他意有所指的看了趙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