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白謙的暗示

  秦枝擺擺手，「皇嫂昨晚遇刺，昏迷不醒。」

  她說的輕描淡寫，落在蕭燁耳中卻是仿若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不敢置信的站了起來，「什麼？」

  「你先坐下，此事只有我與皇兄，慎哥知道，就是怕惹出麻煩。」秦枝擺擺手，示意他先坐下。

  蕭燁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消化了這個消息，隨後心中一沉，結合秦枝今天上午的舉動，有些猶豫的問道。「公主是懷疑南楚？」

  「是。」秦枝點頭。

  蕭燁皺眉。「我倒是覺得，東啟更有嫌疑。」

  秦枝抿唇，「我之前也這般覺得，但是……」她將早上雲笙傳來的紙條取出來遞給他，讓他自己看。

  蕭燁看完了也沉默了。

  不是東啟，那就是南楚了。

  也怪不得秦枝竟然讓小寶去試探白謙了，若是真的這般，實在是不得了的大事。

  「不過也不一定，沒準是有人刻意挑撥離間，所以還要繼續調查。」秦枝皺眉，手指下意識的敲擊著桌面。

  蕭燁聽著，心中一緊，也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那個白謙像是對小寶……不對，是對孩子比較有耐心，我讓人去查了下，說是他曾經有一個弟弟，兩人都不受寵，相依為命，但是那個孩子時運不濟，不過六七歲就離開了人世，我想，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衝著秦枝說著上午的結果。

  「哦？」秦枝微微挑眉，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他身邊的那個中年臣子，叫趙括吧？你有沒有調查？」她問道。

  「趙括是南楚王身邊的寵臣，也是現在南楚王最寵愛的公子的舅舅，若是不出所料，下一個繼位的人就是他那外甥了。」蕭燁道。

  「怪不得那麼囂張，連白謙都不放在眼裡。」秦枝瞭然。

  「我感覺，那個白謙與他關係不太好，事實上他是名義上的公子，但是私下裡都是趙括作主，白謙就是個擺設。」蕭燁道。

  「可以試試從白謙身上打探。」秦枝點頭，心中記下了。

  「還有江離那邊，要查查與皇嫂的事情有沒有關係，與……秦遷那邊有沒有關係。」最後一句話秦枝的聲音壓低了些。

  若是真的有人背後動手腳，那一定是秦遷。

  蕭燁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有人背後挑撥離間，引起兩國交戰，可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商議了一下對策，他才離開，只剩下了秦枝在房中沉思這一樁樁事情。

  下午，她去找了小寶問他與白謙都說了什麼，小寶仔細的想了想，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白哥哥說南楚沒有藍眼睛的人，繼續向南的胡人才有，還說南楚比不上大興，也沒有這樣的景致，說南楚很亂，大興很好，說……」

  小寶洋洋灑灑的全說出來，但是有用的信息卻不多。

  秦枝聽著聽著，心中卻是有了譜。

  這位南楚的公子，對南楚卻是格外的不看好，並且言語裡邊多有嘆息，像是很無奈一樣。

  「對了，娘，最後他還說了一句話，我有些不明白。」小寶說完了絞盡腦汁的想著，忽然之間眼神一亮，拉著秦枝的手搖晃。

  秦枝心思一動，「還說了什麼？」

  小寶歪著腦袋想了想，「他說南楚對大興，無異於以卵擊石，但若用的好，也能有些效果。」

  他知道以卵擊石的意思，卻不太明白後邊這句的意思。

  秦枝卻是一怔，若有所思起來。

  以卵擊石是肯定的，但是若是用的好，何為用的好？

  她想起來了那個趙括半夜碰巧遇見東啟的人說話的事情，心中忽然之間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個白謙，是想要提醒自己什麼？

  秦枝百思不得其解，也想不明白，乾脆做了一個舉動，直接趁著夜幕降臨，讓秦三帶著自己潛入了白謙的院子。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自己去問就好了。

  於是秦枝心安理得的讓秦三在外邊守著，自己敲響了白謙的房門。

  夜色已經深沉了，房中點著柔和的燈光，白謙和屋外正衝著自己笑的秦枝大眼瞪小眼，就算是他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無聲無息前來拜訪的客人。

  也不算是客人，這是大興的地盤，也就是秦枝的地盤，所以她十分自覺的進屋子坐下。

  「白公子，住的可還習慣？」

  白謙沉默著點頭，心中猜測著她的來意。

  秦枝倒是沒有周旋，她人來都來了，也沒有必要去繞著圈子，爽快的開口，「白日公子與小寶說，以卵擊石，也要用的好，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前來尋問，希望能得到答案。」

  白謙皺眉，看了一眼周圍，輕嘆一聲，語氣有些無奈，「你膽子當真是大。」

  秦枝挑眉，懶得廢話，「願聞其詳。」

  白謙盯著她看了半晌，到底還是開口，「我聽聞，皇后遇刺了，是你在調查吧？」

  秦枝聳肩，不可置否。

  白謙停頓了一瞬，「不是南楚，也不是東啟。」

  秦枝皺眉。「證據？」

  「若是我們，早就該宣揚出去了。」白謙道。

  這倒是，秦枝想著。

  「有人給你們傳信？」她皺眉問道，心中有了猜測。

  「是，我撞見趙括與人說話，說是收到消息，大興要以此陷害東啟。」

  「東啟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秦枝不解，眼中有些狐疑。

  白謙又沉默了，斟酌著開口，「奸細。」

  秦枝瞬間恍然大悟。

  他的意思是，趙括是東啟的奸細，此次前來，大抵是要配合東啟試探大興的態度，決定要不要出兵，只是收到不知誰傳來的消息，說是他們要用皇后遇刺陷害東啟，於是才有了半夜碰面，然後傳信被雲笙攔截的事情。

  所以刺客就是這個背後傳信的人了。

  這個人可能是北牧，也可能是大興自己的人，秦枝更加傾向於後者。

  「所以，南楚也要開戰？」想清楚之後，秦枝換了個話題。

  白謙沉默的點頭。

  「自取滅亡，你不管？」秦枝有點好奇了。

  白謙神情終於有了些浮動，像是嘲諷，又像是冷笑。「與我何干。」

  南楚兵力弱小，趙括身居高位卻是東啟的奸細，若是東啟要開戰，他們就是擋刀的人，和他又沒有關係。

  秦枝打量了他半晌，沒有繼續問下去。

  「那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秦枝又問到。

  白謙老老實實的回答，「你是個聰明人，很快就能查到。」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和南楚有牽扯，保全自身最重要。

  「萬一你是騙我的呢？」秦枝又問，語氣刁鑽，頗有些像是胡攪蠻纏的客人。

  白謙沉默了，他還真是沒有辦法證明。

  秦枝撲哧一聲笑了，這人倒是實在，他說的是真是假，自己查一查就知道了。

  這不是大問題了，最重要的是，「無論皇后一事，東啟都會出兵吧。」她肯定的道。

  白謙點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江離那心比天高的囂張態度了。

  秦枝明白了，於是這幕後之人的居心叵測也更加的顯現出來了。

  還是要繼續調查，她心中想到，直接起身。

  「今晚打擾了，若是日後有需要，你直接尋我就是。」於情於理，是白謙幫了自己。

  白謙也沒有客氣，默默的點頭。

  秦枝回去之後，沒有回公主府，而是直接進了宮尋秦苑。

  結果秦苑沒有尋到，但是在御書房門口看見了秦遷。

  「皇兄呢？」她看了秦遷一眼，不動聲色的轉眼看向了陳公公。

  「回公主，皇上在陳貴妃那裡。」陳公公道。

  她點頭，這才看向了秦遷，眼中有著打量，「時候不早，小四進宮做什麼？」

  秦遷抿唇笑笑，「明日的獵場由我準備，有些事情需要像父皇請示。」

  秦枝挑眉，心中不相信，卻也沒有多言，他要是執意跟著自己去找皇兄，那自己說的事情大抵也是沒有辦法說出來的。

  她點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江小公子今日身子不適，怕是水土不服，你若是有心，就讓人關照些，總歸是在我們的地方，若是生病就不好了。」

  秦遷頓了一點，點頭應承。

  秦枝沒有執意去找秦苑，倒是一轉身去了禁衛營。

  時候不早了，薛慎也正準備著回去，就見秦枝笑盈盈的走過來。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薛慎笑著攬過她，眼中有些奇怪。

  秦枝輕哼一聲，「怎麼，我還不能過來看看你？」

  薛慎哭笑不得，他哪裡有這般說過？

  秦枝鮮少撒嬌與無理取鬧，如今這般，定然是因為心情不錯，想到這裡，他也眉眼舒展了些。「事情有結果了？」

  「算是吧。」秦枝說的臨摹兩可。

  薛慎看了一眼周圍來來往往的士兵，沒有追問，收拾好了東西之後與她一起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秦枝才將今兒的事情詳細的與他說了一遍。

  「不是他們？」薛慎挑眉，有點詫異，隨後見秦枝這般相信那個白謙說的話，心中有些吃味，卻是不動聲色，「可信嗎？」

  「八分可信吧。」秦枝搖搖頭，事情還需要調查，她也不會因為白謙的一面之詞相信所有。

  薛慎抿唇，眼中有些情緒。

  「不過我也更加傾向於是有人算計。」秦枝與他相處多年，看出來了他心中似乎是有些不悅，笑著道。

  「你心中有數就好。」薛慎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只是，單獨去找白謙這種事情，以後與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