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事情原委

  秦枝揚眉，注意到了他話語裡邊比較關鍵的地方。

  「也？」

  林京苦笑，「上午在公主之前，世子也曾過來要蘇越的資料，還問了些比較奇怪的問題，之後也說要見他。」

  秦枝唇角露出來了抹笑意，知道薛慎大抵也猜到了，而且還是在自己之前。

  「大人通融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秦枝看了林京兩眼，眼中帶上了些輕微的請求。

  「這……」林京被她看的心中有些緊張，卻又沒有辦法拒絕。

  於情於理，秦枝身份高，他不好拒絕，而她又曾救過夫人，讓林京心中著實是糾結。

  見他猶豫，秦枝淡笑，將玉佩放在他手中，「用這個做抵押，我很快就出來。」

  林京妥協了。

  左右看了兩眼，帶著秦枝衝著地牢的方向走去，「這牌子下官不敢收，公主快些就好。」說著，將牌子還給了她。

  秦枝輕笑，跟著走進去。

  這是她第二次進地牢了，裡邊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與陰冷，尤其是此時天氣尚未回暖，裡邊帶著許久不見陽光的厚重味道與輕微的血腥氣，莫名的讓人打了個寒顫。

  蘇越這種重犯在最下邊，越是往裡邊走，秦枝就越覺得冷些。

  林京的腳步停下了，「就是這一間了，公主快些，我在外邊等您。」他低聲的說了句，給秦枝開了門。

  蘇越他們單獨被關在一個四周封閉的小牢房裡邊，環境勉強算的上是乾淨，裡邊只有一沓子稻草，桌子上燃著燭火，牆角處有一個人在蜷縮著。

  像是聽見了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蘇越微微的動了動，睜開了眼睛，首先落入眼帘的就是精緻的裙角，上邊的金色繡線格外明顯，讓呆在這裡邊看慣了黑暗與陰沉的眼睛微微亮了些。

  再向上，就是秦枝那張精緻的臉，與整個牢房格格不入。

  「長……長公主？」他張張嘴，有些詫異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秦枝嘆息一聲，不顧自己的裙擺是不是拖地髒了，微微蹲下身。

  「臨安的錦繡坊，是你的親戚吧？」她問道。

  蘇越皺眉，終於微微回神了。「你要幹什麼，此事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有些緊張起來，一雙眼睛盯著秦枝，有些防備。

  秦枝嗤笑一聲，「他們來救你了。」

  蘇越一怔。

  「霓裳坊是我開的，你是因為被我發現才入獄的，此事你大抵不曾告知他們，那他們是如何知道的？」

  秦枝問道，眼中也閃過了些深思。

  錦雲坊不過就是尋常商戶，小五去了官府驛站調查，很快就發現了蛛絲馬跡，東西被換的當晚，霓裳坊的夥計住宿的客棧也進了一批客人，駕駛的馬車與他們的一模一樣，登記的也是布料。

  是錦雲坊自己的人，他們要訛霓裳坊。

  但是目的呢？秦枝查到，錦雲坊一直都安分守己，荒年還曾救濟百姓，惡事不曾做，善事倒是做了一堆，實在不像是為了七千兩銀子就做出來這種事情的人。

  結合他們和蘇越的關係，秦枝大概有了點猜測，他們怕是聽到了蘇越入獄的消息，想要救他出來。

  但是前提，他們要之後涼州的那個霓裳坊是蘇越負責，要知道梁王的那些機密。

  毫無疑問，尋常商戶不該知道這些，這才是重點。

  秦枝的話讓蘇越愣住了，隨後才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了些許慌張的神色，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一般。

  兄長來救自己了？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他沒有了之前有些頹廢的神情，緊張的看著秦枝。

  後者抿唇，像是霓裳坊遇見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瞧著他這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漸漸有了計較，斟酌著開口到。

  「他們如此動作，除了為了你我想不出來別的緣由，可如今我手中已經是證據確鑿，你若是不說出來我想要的話，我讓他們入牢獄與你相見，輕而易舉。」

  蘇越張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眼中帶上了些糾結。

  錦雲坊的東家是他的遠房表兄，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非常好，以前也是表兄幫襯著自己，明明他過的也不好，卻用省下來的銀子幫著自己讀書，說讓自己一定要有大出息。

  他入京十多年，對自己的家人都不太親近，唯獨對這個兄長是一直打心底敬重的。

  只是自從與梁王商量上了之後，他就不曾在與那邊往來，也完全不曾想到，他們竟然還會做出來這種事情。

  他對兄長十分了解，本就是個善心的人，此時做出來這種訛詐秦枝銀子的事情，想必心中也難受的很。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雙拳緊握，心中有了些動容。

  秦枝挑眉，繼續說到，「你當是不想要將他們牽扯進來，但是他們知道此事必然是有人通風報信，你若是不願意說，我找他們也非不可，不過若是真的到了那個份上……」

  秦枝沒有繼續的說下去了，只是語氣帶上了一份威脅。

  蘇越咬牙，心中天人交戰。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這兩日在牢中想的不是自己幫助梁王，也不是自己幫助某人，唯獨是總想起來小時的情形。

  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不想讓他出事。

  想到這裡，他終於是下定了決心，然後整個人像是都放鬆下來了一樣，坐在了地上。

  「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誰做的，但是你答應我，保下錦雲坊，他們是無辜的。」蘇越有些無奈的擺擺手，終於還是妥協了。

  秦枝勾唇，「好。」

  蘇越謹慎的看了她一眼，雖然與秦枝打交道不多，卻也知道她是個極為聰明的人，想來也不屑於撒謊，不由的安心了。

  「是……四皇子，我剛剛和王爺謀劃的時候，殿下找上我，讓我給他通風報信。」蘇越說道，眼中閃過了些許的回憶。

  他與梁王密謀到了一起，暗中買賣兵馬，卻被秦遷發現了，只是秦遷並未揭發自己，而是讓自己給他通風報信，要了解涼州的情況，為了自保，他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之後的每一件事情，他都告訴了秦遷。

  說到這裡，他抬眼仔細的瞧了瞧秦枝，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那一次春風樓那個木支就是你吧，我竟是泵認出來。」

  蘇越有些嘲諷，隨後嘆息到。「我給王爺傳信霓裳坊的事情，大抵是被你們攔下了，但是其實，我還給四皇子傳了消息，說霓裳坊是你的。」

  他說到這裡之後長久的沉默了，而秦枝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若是背後有秦遷插手就很容易理解了。

  他知道蘇越看重那位遠親，也知道他們關係好，特意傳信說蘇越入獄與自己有關，讓他們想辦法對付霓裳坊，許是為了救人，許是為了報復，暫時不得而知。

  但是秦遷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打擊秦枝，不光是在朝堂，還有私底下的時候，所以那七千兩很有可能入了秦遷的手中，這不是小數目，招兵買馬，什麼不能做？

  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秦枝輕嘆一聲。

  「秦遷還會有什麼動作，你知道嗎？」

  蘇越搖搖頭，「他從來不主動聯繫我，只有一人單獨與我聯繫，是悅來客棧的管事，名叫林武，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秦枝記下了這個名字，最後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想，我可以讓他們見你最後一面。」

  蘇越嘆息一聲，「沒必要了，我只求公主保下他們平安就好，至於我這個亂臣賊子，他們沒有必要來往。」

  他十分清楚自己做的是什麼事情，自古以來成王敗寇，都是如此，他心中清楚，也不求別的了。

  但是秦遷知道自己出賣了他，定然會對兄長下手，好在有秦枝保著，應該不會有事情。

  秦枝盯著他的模樣，短促的笑了一聲，像是嘲諷，又像是嘆息，最後轉身離開。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她走路出去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些。

  她就知道，秦遷這個人沒那麼簡單。

  心中想著，她的腳步一轉，去了禁衛營的方向。

  薛慎沒在營帳之中，倒是和季雲等人監督著練兵，神情專注的給人示範動作，並沒有發現秦枝的倒來。

  但是季雲眼尖看見了秦枝的身影，眼神一亮，下意識的就想要叫一聲，卻被秦枝用眼神制止。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目不轉睛的盯著薛慎的神情，眼中漸漸的泛起來了笑意。

  他剛回來那一晚上，因著喝了些酒，拉著自己說顧將軍的兵如何厲害，他也要讓一萬禁軍變成如此，以一敵十。

  秦枝當時只是聽著，此時真的見了他一本正經的練兵，還覺得分外有趣。

  薛慎示範完了動作之後，就感覺到周圍的幾個人都目光有些奇怪的盯著自己，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幾個膽子大的還帶著幾分促狹，讓他微微一怔。

  像是心有靈犀一邊的衝著一邊的椅子上看去，就見了秦枝正看著自己。

  他挑眉，大步走上去。「枝枝怎麼來了？」

  因為剛剛比劃完，他的額頭上有著一層薄薄的汗，秦枝取出來帕子給塔擦了擦，眼中有些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