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將計就計

  秦枝尚未休息，倒是在一邊旁觀小寶讀書。

  過了十五之後他就要重新去太傅府那邊學習，過年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瘋玩，縱然是天資聰慧也沒有一下子全記住的道理，需要回顧一下，免得到時候葉老太傅考察。

  秦枝坐在書桌旁邊一邊看著小寶，一邊隨意翻翻手中的書頁。

  外邊傳來了一陣響動，聲音很輕，是晚秋的習慣，她知道自己不喜歡打擾，所以一直都不會鬧出來太大的動靜。

  果然，片刻之後秦枝就聽見了她的聲音。「公主，該休息了。」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衝著秦枝喊道。

  實際上此時尚未到秦枝休息的時間，晚秋心知肚明，這樣說不過是害怕有人監視自己。

  秦枝眉頭輕挑，眼中閃過了些情緒，從善如流的開口，「小寶，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啊？」小寶有點疑惑，不過也聽說了最近他爹的事情，知道秦枝和蕭燁他們都忙的焦頭爛額，所以也沒有多問。

  雖然秦枝並未將這是一場演戲的事情告訴他，卻也示意他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小寶自幼信服秦枝的話，見她這樣說，自然也不會擔憂。

  聞言收拾起來了手中的書卷，「那娘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嗯，早些休息。」秦枝眼神溫和了下，叮囑道。

  「嗯！」小寶點了兩下頭，這才轉身離開。

  他走後，晚秋才走進去，在見到了秦枝的那一剎那紅了眼眶。

  縱然先前心中有著一萬種思緒，但是此時卻都塞在了喉嚨裡邊，沒有秦枝的時候，她慌亂害怕拿不定主意，倒是這些在見到了秦枝的時候，全部煙消雲散，匯成了一句話。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秦枝的面前，語氣懇切，「公主，請救救奴婢吧！！」

  這聲音不大，卻是著實委屈，隱約還可以聽見些許的哭聲，讓秦枝一下子有點詫異。

  「你先起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秦枝高高挑眉，詫異了一瞬，隨後鎮定下來，輕聲安慰著她的情緒。

  她的視線落在晚秋的身上，見她神情不好，眼眶通紅，眼淚像是一下子就要落下來一般，讓她有點心疼。

  晚秋向來懂事，很少招呼不打一聲這樣晚才回來，所以聽見方才她說該休息了，秦枝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丫頭大抵是遇上什麼事了。

  「……」晚秋沉默了一下子，像是在斟酌自己的話語，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整理完畢，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與秦枝說了一遍。

  「他們讓奴婢將虎符藏在書房裡邊，若是奴婢不從，就要了奴婢一家人的命。」她照實說著，開始情緒有點激動，但是在秦枝的安撫下已經平靜了不少。

  「可還記得那些人什麼模樣？」秦枝盯著她遞過來的虎符看了兩眼，是他們專門打造出來的假的無疑。

  皇兄說的果然不錯，一個簡單的罷官革職不能讓人滿足，這虎符若是最後從自己府中搜出來了，那就是私藏謊報，薛慎怕是性命難保。

  只可惜那背後的人眼瞎，竟然找到了晚秋身上，這丫頭不像是那些院子裡的人一樣有心眼多，卻是個明是非的，如若不然也不會直接回來與自己商量。

  「只記得長得很兇，其他沒什麼印象了，不他若是出現，奴婢能認出來。」晚秋搖搖頭，她當時嚇得手腳冰涼，能正常思考已經是不易，哪裡還能記得人的模樣？

  秦枝垂眸，手中把玩著虎符，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晚秋不敢開口，只好站在一邊等待著她的答案。

  像是過了片刻的功夫，又像是過了很長時間，冷風從微微敞開的窗子中吹進來，帶來幾分涼意，秦枝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將虎符遞給她。

  「你照做就是，後日尋個機會將虎符藏好，報給他們，讓你弟弟平安。」秦枝道。

  「可是……」晚秋愣了一下，沒想到秦枝竟然要這樣做。

  滿腔疑惑沒說出口就被秦枝打斷。「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秦枝輕笑一聲，覺得這是個好的突破點。

  晚秋張張嘴，沒說出話來，卻只是默默點頭。

  雖然跟著秦枝的時間不長，她卻是早就摸透了秦枝的性子，既然她都說了不必擔心，那定然是早就有了準備，她只要安心做好事情就好。

  「是，奴婢記下了。」晚秋道。

  秦枝勾唇，隨後想到了她方才說的，又加了句話，「你父母可有受傷？若是需要什麼，就去管家哪裡要來送過去。」

  倒不是秦枝假好人，只是此事畢竟晚秋是受牽連的，若是真的因此家人受傷，她心中也會過意不去。

  晚秋心中一暖，卻是搖搖頭。「有勞公主記掛，爹娘安好。」

  秦枝點頭，揮揮手示意她下去了。

  次日沒發生什麼大事，但是不少人依舊在議論三皇子秦鈺的事情，尤其是聽聞昨晚秦鈺一直留在刑部，今早又並未上早朝。

  加上今日薛慎看上去頗好了些的臉色，讓人猜測此事真的是秦鈺主使。

  想到了這個可能，有人就坐不住了。

  當今皇上就剩下了這兩個皇子已經長大，剛出生的那位小皇子暫時不算計在內，所以朝中也分為四黨。

  支持秦鈺的人比較少，畢竟秦鈺十分低調，也很少與秦遷爭搶什麼，算的上是平和，聽聞了消息之後有點擔憂，都想著從秦鈺那邊打探點什麼消息，免得到時候他有難，也牽連到自己頭上來。

  而支持秦遷多一些，畢竟他一直都十分活躍，努力的為自己日後的事情做鋪墊，拉攏了不少重臣，此時聽聞秦鈺有難，也都各有所思，卻心中慶幸。

  除了支持皇子的人外，就是以丞相葉林，蕭燁為首的人，雖然人數不多，卻都對秦苑忠心耿耿，也是他的心腹，應該是與秦枝他們一條戰線，不管三皇子四皇子，只要危害到了皇上，那就不分輕重。

  最後剩下的這一派，則是如之前的刑部尚書林京一誰都不幫的中立黨，冷眼看著局勢，只要保證自己不立於危牆之下即可。

  當然，刑部尚書此時也被秦枝拉攏，勉強算是自己人。

  因為有著這樣分明的黨派，所以若是有誰別有用心的話，就會格外的清楚。

  薛慎下朝直接去了刑部，美名其曰調查，實際上則是暗中和蕭燁一起回了府。

  秦枝給兩人添了茶，才將晚秋的事情說了一遍。

  「明日巳時，晚秋會前去和那些人稟報事情，順便接回來他弟弟，慎哥，你偷偷跟上去，不要打草驚蛇，看看背後是誰的人。」秦枝衝著薛慎道。

  秦遷和衛長青，這一次總是要除掉一個。

  「好。」薛慎利落的點頭，對秦枝的想法沒有意見。

  「可惜不能直接抓住。」蕭燁輕嘆一聲，語氣有些遺憾。

  憑藉著薛慎的本事，直接抓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要是這樣就等於告訴了背後的人被發現了。

  秦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到時候一網打盡就是了。」

  蕭燁苦笑，「你當搬到四皇子這般容易？」

  若是真的如此，他又怎會和秦遷針鋒相對這樣多年沒分出來個結果。

  人言狡兔三窟，秦遷比狡兔更甚，做事情從來都會給自己留後路。

  「在我看來，這才倒霉的十有八九是衛長青。」

  他莫名的看了薛慎一眼，雖然沒有多說，但是秦枝兩人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慎抿唇，冷峻的輪廓像是輕微僵了一瞬，隨後恢復正常。「和鎮國公府的事情，也該有個著落了。」

  「你做好準備就好。」蕭燁點頭，沒有繼續多言。

  雖然已經證實薛慎是鎮國公府的世子，但是衛長青也是衛言夫婦養在膝下二十多年的，縱然是再覺得衛長青不爭氣胡鬧，這份情誼也是實打實的。

  所以薛慎這個親生兒子親手將衛長青送上鬼門關，對衛言來說實在是有些殘酷。

  儘管於情於理薛慎做的都是正確的。

  不過……蕭燁輕嘆一聲，他們本是不想要鬧成這般的，誰讓衛長青偏偏要與薛慎一家作對呢？

  一聲嘆息隨風而過，轉眼就已經是翌日巳時。

  今日是三日之期的最後一天，眾人都在等一個結果，看看是查出來了幕後兇手，還是薛慎無能被罷官革職。

  但事情的當事人卻和小五一起隱藏在暗中，跟著晚秋來了一處別院。

  晚秋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慌亂，公主已經告訴她不用擔心了，也說了背後會有人在保護自己，但是她還是有些忐忑與緊張。

  巳時一刻，院子外邊傳來了動靜。

  這是那晚那人告訴自己的見面地方，說只要一切安排好，就會帶著弟弟過來。

  晚秋忍不住握緊了手指，骨節隱約有些發白。

  吱嘎一聲，大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上前來，手中還拖著一個人，那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像是昏迷，卻又像是醒著，只是不願睜眼。

  「小夏！！」晚秋頓時叫了出聲，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她弟弟，陳夏。

  晚秋本姓陳，原名陳秋，只是進了公主府就統一了丫鬟們的名諱，改叫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