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調查

  薛慎神情冷漠，一雙眼不斷的在李嚴身上打量著。

  「微臣見過皇上。」李嚴有些提心弔膽，卻還是努力讓自己面色平靜下來，恭敬的衝著秦苑開口，微微垂眸，眼中閃過了些許的情緒。

  昨晚秦枝的事情他都聽說了，他派出去的人也暫時沒有回來，反而秦枝等人卻是安然無恙，這讓他有些費解，心中也有些慌張。

  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去問一下四皇子的意見，就已經被皇上叫進宮來了。

  秦苑不冷不熱的看了他一眼。「李大人可知曉為何此時叫你前來？」

  他一雙眼盯著李嚴，依舊讓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情緒，讓李嚴莫名的覺得有些緊張。

  李嚴低頭躲閃了一下秦苑的視線，努力的讓自己的語調平靜些。

  「回皇上，微臣不知。」

  秦苑眼中眯了眯，竟然是緩緩的笑了出來。「那李大人可是認得這東西？」

  他從將桌子上邊的玉佩推到李嚴面前，神情似笑非笑，像是在打量著他會有什麼反應。

  李嚴微微抬眼，在看見了那玉佩的時候心中頓時像是被寒冰凍住一樣，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冰涼的嚇人，臉色有著一瞬間的不鎮定。

  為了安全起見，他只是讓自己心腹帶著人去暗中刺殺秦枝，那些被侍衛帶回來的人都是些沒有什麼身份的死士，他倒是不在意，唯獨他的心腹武功高超，他十分相信。

  按理說秦枝蕭燁等人都沒有什麼武功，想必很容易就能對付，卻不想秦枝竟然……活著回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平靜了些，裝模作樣的認真打量一眼那玉佩，眼中有些詫異。

  「回皇上！這正是微臣的信物，前些日子不慎丟失，不知皇上是從哪裡尋到的？」他驚訝的開口，像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薛慎的眼神微縮，不著痕跡的閃過了一抹光芒。

  秦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你可曾聽聞昨日長公主遇刺一事？」

  李嚴點點頭，頗有些義正言辭，「臣自然是知曉，也不知是何人有著熊心豹子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擺明了是不將皇上您放在眼裡，此事應該嚴查！」

  他言之鑿鑿，雖然心中依舊慌亂，可到底還是朝中要員，不會輕易的被人試探出來，此時看上去還真像是在為秦枝擔心一般。

  「那依你之見，此事是何人所為？」秦苑沉默了一瞬，隨後又開口問道，看向李嚴的目光微微的冷了冷。

  李嚴有點猶豫，微微皺眉像是在認真思考，眼前的這位皇上向來心思難測，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方才的一番話能讓他有著幾分相信。

  他抿唇思索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依臣之見，先前寒山寺就有人心懷不軌，暗中想要陷害長公主，卻不曾的手，昨日一事，怕還是那人再一次出手。」

  秦苑沒說話，要不是秦枝親手將這玉佩交給自己，他也會覺得會不會是上一次的人動手。

  但李嚴自己也承認了是他的，態度誠懇，單單憑著這麼個東西，還不足以成為證據，讓他有些頭痛。

  倒是薛慎冰涼的眸中閃過了一抹嘲諷，不動聲色的看了李嚴一眼，雙手微微的攥緊了些。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苑不太清楚曾經四皇子與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間想不到也不足為奇，況且他身為皇上，凡是都要講究一個證據，這個李嚴畢竟是個四品官員。

  他總不能二話不說僅憑著一個玉佩下定論。

  但是他和秦枝昨晚就談論過此事，八成是秦遷無疑。

  只是……證據，還是需要些證據，他的眼中閃過了些冷光。

  「你說的有理。」秦苑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隨後轉移開了話題，「你方才說這玉佩前不久不慎丟失，是在什麼時候？」

  李嚴摸不准他究竟是有沒有懷疑，心中捏了把汗，正色道，「大抵是幾日之前。」

  「這玉佩乃是公主昨日在刺客身上發現的，這代表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秦苑微微眯眼，餘光一直盯著李嚴的情緒。

  李嚴心中一緊，想也不想直接跪下，一副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的心中早就慌了神。

  「皇上明察，必定是有人暗中栽贓陷害，臣絕對不知此事！」李嚴語氣嚴肅，還帶上了些惶恐。

  「朕又沒懷疑你，你急什麼？」秦苑輕笑了下，像是方才的黑臉不復存在一樣，示意他起身，「不過此事與你究竟有無關係，還需要繼續查，你先去刑部看看那人的模樣，看看能不能想到什麼？」

  李嚴鬆了口氣，「是。」

  玉佩都出現在了秦苑手中，心腹必然也已經不在人世了，想到這裡，他還有些惋惜，有這玉佩的人不多，都是他從小培養的人，手段心智都是一等一的。

  尤其是昨日為了萬無一失，他才派了出去，暗中囑咐他小心些，只要處理了秦枝就好。

  卻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個秦枝竟然有這樣大的能耐，帶著個孩子還能將他刺殺，實在是讓他膽戰心驚。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

  李嚴走出去御書房的時候，後背已經是爬上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他鬆了口氣，片刻之後又重新的提起來，去過刑部之後，他怕是還要去一趟四皇子府，看看此事究竟應該如何處理。

  而御書房之中，秦苑微微皺眉，像是在深思方才李嚴說出來的話，沉默了片刻之後，抬眸衝著薛慎問道。

  「你怎麼看？」

  薛慎搖頭。「難說。」

  他雖然心中擔心秦枝，也恨不得將幕後黑手千刀萬剮，可畢竟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是果斷，卻不會過於的武斷下結論。

  秦苑輕嘆一聲，臉上的疲憊一閃而過。

  最近的事情太過，讓他都有些應接不暇，思緒也有些紊亂。

  但是總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是要想出個對策，若是一直放縱下去……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他伸手揉揉眉心，想要以此緩解一些壓力，衝著薛慎擺擺手，「此事你全權處理，京兆尹和刑部會從中協助，去放開手調查吧。」

  秦枝是他失而復得的妹妹，好不容易找了回來，他斷然不會在讓他們出事了。

  況且這混亂的朝局，也是時候該好好的清一清了。

  「是。」薛慎點點頭，看了一眼神情不太好看的他，面上有了些許的猶豫。

  秦枝的兄長就是他的兄長，不得不說秦苑對他們確實是格外重視，不過這是朝中的事情，若此事真的是李嚴，那背後的人就是秦遷。

  面對自己的親生子嗣，也怪不得秦苑會猶豫糾結，他也不好在一邊打擾，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抿唇退下。

  小寶足足睡到了臨近午時，起來之後又是生龍活虎，直接跑到了秦枝的院子來看看她手上的傷勢。

  「娘！」他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秦枝，深處有些擔憂，抱著秦枝的大腿來回的搖晃，「你的傷好了嗎？」

  「娘已經沒事了，小寶乖，晚秋給你準備了飯菜，你先吃飯。」秦枝騰出來手摸摸他的頭，一邊輕聲的安慰道。

  「哦。」小寶乖巧的點頭，卻並沒有立刻的離開，只是瞪著眼睛盯著秦枝的動作。

  她正在看著帳本，一邊記錄一邊整理著最近霓裳坊的那些單子，有些繁忙。

  「怎麼了？」秦枝見他沒有離開，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覺睡到現在還不餓嗎？

  小寶眨眨眼，伸手指出來了一個字。

  「娘這個字寫錯了。」他一本正經的說到。

  秦枝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正是顧雪的雪字，不過卻不是錯了，大興的字體多為古體字，筆畫多並且繁瑣，她一直覺得有些麻煩。

  所以有些時候字寫得多了，覺得疲憊的時候就會換成自己穿越之前的簡體字，比較方便，左右這些也不會有別人看，她也不用覺得困擾。

  兩種文字還是有著些許的差異的，小寶不認識也正常。

  秦枝抿唇一笑。「沒有錯，是一樣的，不過大興不這樣寫而已。」

  小寶眉頭微微的皺起，之後又點點頭，看了兩眼之後沒有多問。

  秦枝緩緩搖頭，看著那個有些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字體，眼中閃過了些懷念。

  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經到了大興朝六年了，小寶也從剛開始皺巴巴的小娃娃變成了小大人了。

  她眼中忍不住回憶起來這些年經歷的事情，手中的筆不知不覺之中停下，漸漸的失神起來，連薛慎什麼時候回來都不知道。

  直到一雙大手將她手中的筆放在一邊，薛慎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在想什麼？」

  秦枝這才回神，扭頭一看，卻是微微撞上了薛慎的胸膛，溫熱熟悉的氣息傳來，讓秦枝瞬間放鬆，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薛慎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

  「沒事。」她揉揉被撞得有些酸的鼻子，悶聲說著。

  薛慎輕嘆一聲，都這樣大的人了還是像個孩子一樣，一邊坐在她身旁，一邊有點擔憂的問道，「撞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