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我知道了

  他狐疑的看了薛王氏一眼，心中對自己這個娘很是了解，顯然是有點不敢置信，只是面上並未表現出來。

  薛王氏見他雙手抱拳，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倒是沒有繼續趕走自己的打算，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才慢慢的將薛勤教給她的話說了出來。

  常言道凡是邁出去了第一步就容易了很多，薛王氏顯然也是這樣想的，最開始的話一出口，接下來的話就順口起來。

  「之前霸占枝枝的嫁妝，還是對你們夫妻兩個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對，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打擾了你們的生活，希望你們能夠原諒娘。」

  「一家人哪裡有說兩家話的，之前是我們不對，現在給你道歉了，四郎，希望你不願怪娘，這次過來也是想讓你們原諒我，小寶畢竟是我的孫子，你也是我的兒子，娘年紀大了，也想要多看看你們。」

  薛王氏說完了薛慎教導的這一番話，想著一邊道歉一邊用親情牌讓薛慎對自己印象好點。

  可這一番話說了之後薛慎還是雙手抱懷，目光涼涼的看著她，她的心不由得又涼了點，卻還是硬著頭皮，絞盡腦汁的開口。

  「那個，四郎，娘知道你怪娘，娘也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在做這樣的事情了。」

  她大字不識幾個，要不是薛勤教導哪裡說的出來好話？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來這麼兩句，她一張老臉通紅。

  「哦。」

  結果這一番感人肺腑的話說完了之後，薛慎還是那個姿勢，口中說了一個字。

  薛王氏頓時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他，這就完了？

  他不是應該原諒自己，並且恢復兩家的往來嗎？

  薛慎沒看他，從那冷冰冰的臉色上也看不出來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薛王氏心中有點慌，卻還是欲言又止。

  「還有事？」薛慎有點奇怪。

  「那個，昨天小五回來了，你們要不要回家看看？」薛王氏那叫一個尷尬，以前使喚薛慎使喚慣了，也沒想到他現在變得這樣的冰冷，她險些有點認不出來了。

  可薛勤說了，最好是讓薛慎相信他們，願意繼續跟著家裡來往，這樣才算是成功了大半。

  「沒時間。」薛慎這回回答的倒是快了，站在門口聽著薛王氏絮絮叨叨這麼久，枝枝都快起床了。

  「啊？」薛王氏一怔，她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答覆。

  「四郎，我真的是來道歉的。」她還以為薛慎是不相信，心中有點不爽，卻還是趕緊開口。

  「我知道。」薛慎瞅了她一眼，似乎是有點奇怪她怎麼又重複了一變。

  「時候不早了，不送。」他滿心裡惦記著秦枝，隨便說了一句就關上了門，只留下薛王氏在門外啞然。

  糾結了大半天，覺得自己實在是不知道說點什麼了，哼了兩聲，到底還是回家了。

  薛慎回屋的時候秦枝剛起床，正睡眼朦朧的看著他，「誰啊？」

  被人吵醒了兩次，她想睡也睡不著了，不如直接的起來。

  「薛王氏。」薛慎一邊從外屋拿來浸了水的帕子遞給她擦臉，一邊將剛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道歉？她吃錯藥了？」秦枝聽了那叫一個不敢置信。

  「誰知道呢？」薛慎垂垂眼眸，想起來她剛才說的薛勤回來了，那個弟弟他不太聯繫，每一次也是自視甚高的模樣，薛勤懶得搭理薛慎，薛慎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不提這些，聽陳掌柜說，今晚杏園裡邊有歌舞戲曲，是從南邊來的班子，要不要去看看？」秦枝沒興趣把時間分給無關的人，這個話題很快就略過。

  反正管他薛王氏是怎樣想的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那個智商秦枝還不放在眼裡。

  「好。」薛慎點點頭，一邊幫著她起來做早飯。

  幫著秦枝打下手他也有經驗了，看著她一抬手就知道她要什麼，薛慎早就準備好了，兩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做好了飯，小寶揉著眼睛盯著兩人看，一家人其樂融融。

  相比之下，薛家那邊就不太好了。

  「他沒說什麼？」薛勤盯著薛王氏，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是啊，什麼也沒說就關門了，這不知道哪裡來的臭脾氣。」薛王氏一臉沒好氣的說著，心中滿是不滿。

  大早上的被薛慎搞出來一肚子氣，自己這個做娘的都道歉了，他還是一臉冷淡，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薛勤沒空管他娘現在在想什麼，只是心中有點奇怪。

  他離家早，一直都在外邊讀書，對薛慎也很少接觸，除了知道他打獵好力氣大能掙錢之外，別的時候也很少交流。

  在他的印象中薛慎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要不是會說話，怕是會被人當成啞巴。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就不愛說話，冰冷這一張臉不苟言笑。

  現在兩年多不見，倒是不知道變成什麼模樣了。

  薛勤心中有些惱火，都怪薛王氏他們做做主張惹火了薛慎，讓他斷親了，要不然自己也不至於為了他費心費神。

  可他需要大把的銀子，現在一點著落都沒有，薛家根本就拿不出來，他還是要好好的去找薛慎。

  杏園那邊的包廂早就定好了，那邊的掌柜和陳掌柜是好友，專門給秦枝兩人留了個好位置，開始的時間是今晚戌時，秦枝收拾了一番，兩人帶著小寶就準備去鎮子上。

  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

  「四哥，四嫂！」這還沒等出門了，就聽見遠遠的有人喊著。

  薛慎皺眉看去，正是一身長袍的薛勤。

  「薛勤？」秦枝顯然也看見了那人，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認出來了。

  「四哥，好久不見。」薛勤面上掛著點笑意，卻不達眼底，看上去興高采烈的，實際上卻不知道心裡怎樣的膈應著呢。

  要不是情非得已，他才不要過來討好薛慎。

  「嗯。」薛慎不願與他多話，隨便點點頭。

  看著薛勤的模樣，秦枝的腦海之中閃過了點片段。

  一個是秦枝剛剛過門的時候，薛勤正好在家，高傲著一張臉衝著自己不屑一顧，「滾遠點，傻子！」

  還有一個是每一次偶然之間撞見，這位秀才冷著一張臉看都不看自己。

  ……

  一個個的片段閃過，秦枝也知道了這個薛小五是個怎樣的人。

  她不由得仰頭望天，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麼狗屎運，在這小山村里遇見的人一個比一個瞧不起人，跟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少爺似的。

  誰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真搞不懂他們有什麼可驕傲的。

  「四哥這是要出門？」薛勤見薛慎的冷淡有點不爽，卻還是笑著問道，向著秦枝那邊看去。

  這一看，就是一怔。

  秦枝跟他記憶之中的人相差太大了。

  在薛勤的眼中，秦枝就是個容貌還看的過去的小傻子，嫁到薛家之後整天被人欺負的灰頭土臉的，身上也沒有秦婆子給她精心準備的好衣服，看上去一點也不出眾。

  而他心目之中要娶的女子，必須是容貌出眾，還要有學識，大方得體，這樣才配得上自己這個秀才。

  可秦枝與他記憶之中的人大相逕庭，天色微微暗了點，她一身白衣在夜色之中格外的明顯，眉目如畫，膚白勝雪，身段較好。

  手中還牽著一個五官與薛慎有點相像的孩子，正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人。

  「咳。」見他盯著秦枝一動不動，薛慎不爽了，輕咳一聲擋在了她的面前。

  薛勤這才回神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這是要去哪？我們兄弟許久不見，不如帶上我？」他看著兩人的模樣，自以為風度翩翩的笑笑。

  秦枝簡直沒眼看，這人長得不如薛慎出眾，只能勉強算的上是看的過去，不醜也不好看。

  個子也不高，一副書生的打扮，長袍上面滿是花紋，看上去艷麗的很，看上去油光水滑的，身上帶著的東西無一不是精品，也怪不得別人說薛家小五打扮的比小姑娘還要華麗。

  這些都不算什麼，別人笑起來那是風度翩翩，薛勤這個小矮個油膩著一張臉，像是想要表現自己又端著架子，皮笑肉不笑不倫不類的，簡直滑稽。

  她見過了薛家老大老三老五，都是普普通通，在看看薛老三與薛王氏，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不醜卻也不出眾，這樣的一家子……究竟是怎樣生出來的薛慎這樣的極品的？

  秦枝深切的懷疑著，都覺得是他們上輩子燒香拜佛，才改變了薛慎的基因。

  「杏園，時候不早了，就不奉陪了。」秦枝不想跟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矮子聊天，冷冰冰的扔出幾個字。

  「那巧了，我聽說杏園今晚有外地班子的演出，我與你們同去。」薛勤倒是眼神一亮，他直接忽略了秦枝那有些嫌棄的話，一錘定音要跟著。

  「不用。」薛慎臉色變了變。

  「四哥你不用跟我客氣，走走走！」薛勤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就要向前走。

  薛慎臉色一沉，正要說什麼，衣袖卻被秦枝拉住。

  她輕輕搖搖頭，沒有讓薛慎說話，倒是抬步跟了上去。

  這一回來就又是道歉又是獻殷勤，她倒是想看看這個薛勤要幹什麼了。

  他自己都不介意當一個超大電燈泡了，秦枝也不是矯情的人。

  薛慎無奈的笑笑，卻也和她一人一手牽住了小寶，向著杏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