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64章 顧氏之死,溫憲背上罵名
2023-11-08 03:28:36 作者: 多肉葡萄
他面容冷肅,站在那,四周守城門的侍衛們一個個的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若音過來。
「出來了?」
胤禛快步走了過來,打量若音,直到確定若音一點兒事都沒有的時候,才柔聲問道:「沒事發生吧?」
「太后那裡找你,是為了溫憲?」
若音頷首,懶得去看周遭侍衛們震驚的表情,就回答道:「她想讓我去勸勸顧氏,放棄狀告溫憲公主。」
「可,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哪裡還能善了呢?給我施壓,也是無用。」
說到這裡,胤禛原本緩和了幾分的臉色,再次凝重了起來。
若音不解。
剛想問,胤禛就拉住了她的手,凝重地說道:「顧氏已經死了,就在今天早上。」
「什麼?」
若音大驚,也緊握著胤禛的手,問道:「為什麼會這樣?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她,怎麼會!是不是溫憲那裡!」
胤禛輕輕地拍了拍若音的手,示意她冷靜些,就解釋道:「不是。」
「是盛京那邊傳來消息,她的額娘因在牢獄裡受了苦,被老鼠咬了,的了瘧疾。咱們的人救她額娘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幾番救治,還是沒能活下來。」
「這個消息,原本暫時是想瞞著她的,卻不料走漏了風聲。她知道以後,心灰意冷,便撞了柱子。」
這話說完,若音和胤禛都有片刻的沉默。
原本瞞著的消息,忽然就被顧氏知道了,若音用腳趾去想就能猜到,肯定是溫憲那邊搞的鬼。
這麼做,能讓顧氏的心受到打擊。
「阿音。」
胤禛看出若音情緒不是很好,將她攬入懷中,就道:「顧氏臨死前與我說,她很感激你為他們家做的這些事。」
「她赴死,不是意氣用事。而是她要用自己的生命,將這個罪名死死地釘在溫憲的身上。」
「讓溫憲背負罪孽,永遠不能洗刷。」
若音嘆了口氣。
她能明白顧氏的想法,卻又很感慨。
顧氏的選擇,無疑是最極端的,但眼下康熙爺和太后既然有意保著溫憲,那麼此事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她在刑部自盡,能將整件事推向風口浪尖。
屆時,百姓們聽聞這件事,若是群情激憤,怕是到時康熙爺和太后想要保住溫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顧氏,是在用一己之身,和那背後最高的權力做鬥爭呢。
「四爺。」
若音想明白這些,心情有些複雜,緩緩放開了胤禛的懷抱後,就道:「我有些累了,咱們先回府吧。」
「想來,太后那裡知道顧氏死了,暫時也不會再盯著我了。只是,這件事到這裡,還遠沒有結束呢。」
不管是不是為了顧氏。
若音和溫憲之間的死結都是解不開的。
她也得好好想想,怎麼利用這件事的發酵,來對付溫憲了。
而且。
還不能太得罪太后,以及康熙爺。
翌日。
若音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時,看著外面的天色,還是灰濛濛的。
天都沒亮,又開始下雨了。
若音掙扎著動了動身子,正巧身側的胤禛醒了,他有點迷糊,大約也是聽見雨聲了,就轉過來,抱住了若音。
「被吵醒了?」
胤禛語氣帶著點困意,聽上去似乎更溫柔了。
「嗯。」
若音打了個哈欠,將頭往胤禛懷裡埋了埋,就迷迷糊糊道:「也不知道什麼時辰了,您今兒不是還要上朝嗎?」
若音記得,大朝會都是很早的。
往往天不亮,胤禛就要出門了,今日也不知道到時間了沒。
「要早朝的。」
胤禛回答著,卻仍然抱著若音,語氣裡帶著點眷戀,就道:「讓我再抱一會。早朝什麼的,不急。」
若音忽然就笑了,縮在胤禛懷裡,問道:「這就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麼?妾身可不願做楊貴妃。」
如何四季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
楊貴妃看似尊貴受寵,可馬嵬坡之變,仍然被棄如敝履,君恩涼薄至此,若音自然不希望自己成為楊貴妃那樣,於男人而言只是附庸的存在了。
胤禛忽然聽見若音這麼說,倒是一怔,隨即將她抱得緊了一些,就柔聲道:「你這傻子,想那麼許多做什麼?」
「你不是楊貴妃,我也不會像唐明皇那樣。」
為了一條活路,心愛的女人都能捨棄,一代帝王做到這個份上,著實是令人不齒了些。
若音聽胤禛這麼說,莞爾一笑,便伸手推了推他,嘀咕道:「時辰也不早了,可別再耽擱了,先去上朝吧。」
「嗯。」
胤禛頷首,再次抱了抱若音以後,也就起身了。
胤禛出門時,屋外又開始下雨了。
秋雨淅淅瀝瀝的,有些欲說還休的意味,若音起身時,也感覺這天氣的確是一天天涼了下來。
早晨,用過早膳後,桂嬤嬤那兒照例過來稟報事情,若音便就問道:「顧氏那兒,可收拾妥當了麼?」
若音問的,是顧氏的身後事。
桂嬤嬤點頭,道:「她死得悲壯,王爺那兒發話了,又是稟報了皇上,讓好好安葬了,旁人也沒有異議。」
「那便好。」
若音稍稍安心,就道:「這個消息,記得跟李大人那兒說一聲。他向來耿直,聽聞這件事,想來也會再次覲見的。」
桂嬤嬤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便回答道:「這些事,小順子那兒已經去辦了。不出意外,今日早朝,李大人應該還會提這件事的。」
若音點頭,沒再說什麼。
這個李大人,是個正直的人,遇見什麼不平的事兒,就喜歡出頭,甚至不管對方什麼身份,他都是要站出來說話的那種。
從前,他聞風而奏時,也彈劾過胤禛,這回又彈劾溫憲,即使是康熙爺那兒聽了,也只有頭疼的份兒。
並不會懷疑這件事的背後,是否有人主使什麼的。
「也命人暗中保護李大人吧。」
若音想了想,又道:「也不必叫他知道,咱們自己的人小心一些就是了。如果——溫憲那裡窮追不捨。」
「我倒是不介意,做一場戲。」
桂嬤嬤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主子的意思嘛,她照著去辦也就是了,便沒問這麼多。
這天早朝上。
李大人果然就著顧氏的事情繼續上了奏疏,情緒頗為憤慨。
康熙爺那裡見狀,即使是心裡想要維護溫憲,也只得下旨,削了溫憲的爵位,將她禁足公主府中,無旨不得外出了。
同時,也要她多多抄寫佛經,靜思己過。
這道旨意一下來,朝臣們再無二話。
他們也都知道。
讓溫憲去為顧家償命,是不太可能的,且康熙爺也表示,會厚待顧家其餘的族人,也能稍稍慰藉了。
朝堂之上,關於溫憲的事情結束了,可民間,卻沒有。
顧氏和舜安顏的故事被人寫成了話本子,婉轉淒涼,便是一雙有情人硬生生被公主拆散,逼迫得家破人亡。
百姓茶餘飯後皆在談論這件事,還有些好事之人,憤世嫉俗的,甚至拿了泔水潑在了公主府的府牆上。
一時之間,街頭巷尾圍坐在一起聊天的婦孺和閒漢們,基本上都在唾罵溫憲。
就連佟府那邊也大門緊閉,不願再被人追問起這件事情來。
幾天後,天朗氣清。
好幾日接連不斷的雨之後,放晴了。
若音一大早起來,感受著暖暖的陽光,只感覺心情都變好了許多。
府中花園裡。
若音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身側桂嬤嬤幫她打著扇子,就笑著道:「聽說,昨兒溫憲公主坐不住,要出門逛逛呢。」
「結果,剛出去就被人認出來了,好些人便把她圍住了。也不知道是誰,丟了兩顆臭雞蛋在她頭上。」
「公主當時就驚叫起來了,想要叫人把那些圍觀的人給抓了。那些人一鬨而散,哪裡還能找得到人呢?」
「嘖,真是想不到。昔日最最尊貴的公主,竟然把自個兒折騰成了這樣子。」
「聽說,她當時驚叫著就回去了,然後便病了。這消息傳回宮裡,還是德妃求了太后,偷偷派了太醫過去給她看呢。」
「就是現在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若音聽完,抿唇一笑。
她道:「溫憲落得這個下場,是應該的。就是我聽說,太后原本身子就不好了,得知康熙爺那兒對溫憲的處置以後,病得更厲害了?」
桂嬤嬤聞言,皺眉點了點頭,道:「太后原本就年紀大了。往日再怎麼榮養著,這大大小小的病堆積在一起,總是好不了的。」
「聽說如今德妃也幾乎都是日夜守在太后身邊的呢,眼下秋日漸涼,也不知道太后身子到底還能不能好起來。」
若音沉默,沒再接話。
這都康熙五十多年了。
太后再怎麼,那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
人生七十古來稀,古時候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不容易了,老人家病痛多,最容易有什麼意外。
太后那裡——
若音也不清楚,這位出身博爾濟吉特氏的富貴閒人太后,還能活到幾時。
不過。
她既是身子不好,想來也無暇再來折騰若音這裡的事情了。
「便就先這樣吧。」
若音想了想,吩咐道:「該盯著的地方,咱們繼續小心著些,別出什麼么蛾子,也就好了。」
「是。」
桂嬤嬤那兒答應了,就又讓採桑端了剛剛做好的點心過來,讓若音試試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