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07章 這場戲你一定要看好了

  盛德帝看著跪在御階之下的蕭沉，唇角噙起抹嘲諷的笑，冷冷說道：「不愧是父子倆，骨子裡都是痴情種啊！」

  「臣有負皇上隆恩，請皇上降罪。」蕭沉一頭重重搗在地上。

  盛德帝看著磕拜在地的蕭沉，嗤笑一聲後，冷冷道：「總算是你還知道有負朕恩，既是如此朕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蕭沉抬頭略顯錯愕地看著盛德帝，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一刻盛德帝還願意相信他，但實則內心裡卻在揣測著只怕這個機會對盛德帝來說是將功折罪，而是對他來說卻是萬劫不復！

  盛德帝自然不會去想蕭沉內心的真實想法，對他來說不論他給出的是什麼，對蕭沉來說那都是賞都是恩賜，是故，對上蕭沉看來的目光，盛德帝唇角噙了抹冷笑，道：「朕讓你去監刑如何？」

  「監刑？」蕭沉目光一緊，看著盛德帝道：「什麼監刑？」

  盛德帝往前傾了傾身子，目光刀子似的看著蕭沉，臉上綻起抹淺笑，只是笑容卻不達眼底，冷冷道：「就是你抓來的那個私鹽販子啊！朕已經下旨，明日午時皇城外菜市場處以凌遲之刑。」

  溫嶠！

  皇上竟然判了溫嶠凌遲之刑！

  蕭沉呼吸一窒，他不敢想若是讓蘇臻知道溫嶠不但會死，而且還死得這般慘烈，光是想想那個場面蕭沉就覺得心如刀絞，他後悔了，這一刻他是真的後悔了。如果知道會這樣，他寧可遠遠看著她的歲月靜好也不要她活得這般艱難曲折。

  「皇上，臣有罪。」

  蕭沉再次一頭重重磕在地上，額頭觸地發出「咚」的一聲，使得一側立著的汪寧都不由自主的頭皮一麻。

  「你當然有罪。」盛德帝淡淡道：「若不然朕又何必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

  「不！」蕭沉抬頭，額頭一片青紫，「皇上，是臣以權謀私，為奪人妻羅織罪名構陷溫嶠，溫嶠他不是私鹽販子，臣請皇上撥亂反正以正朝綱，臣願以死贖罪，求皇上成全。」

  話落，再次重重一頭磕在地上，隨著他再次一頭搗地，有血漬順著貼合他頭皮的地方慢慢滲開。

  汪寧垂了眼瞼，暗暗長嘆了口氣後，忖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過老祖宗不是早就說了，千金難買早知道，萬金難買後悔藥。做過的事誰也沒有能力去更改，除了被動接受這一切的惡果再沒有其它方法。

  「混帳東西！」

  盛德帝抓起桌上的硯台朝著蕭沉便砸了過去，因為蕭沉沒有躲，硯台不偏不倚的砸在他頭上，鮮血和著硃砂緩緩流淌掛在他英氣逼人的眉頭上，然後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很快便打濕了胸前，他卻像是不知道痛一般，仍舊直挺挺地跪著。

  「你們把朕當什麼？」

  盛德帝厲聲喝道，盛怒之下御案上的東西被盡數掀翻在地。

  汪寧嚇得一個哆嗦，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

  大殿外的宮人侍衛更是個個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這驚天之怒波及己身。

  「臣罪該萬死。」蕭沉再次「咚」一聲磕頭謝罪。

  用力之猛，讓人毫不懷疑再磕幾下這額頭就得碎了。

  「萬死？」盛德帝自龍椅之上走了下來，一步步走到跪著的蕭沉跟前，微微彎下腰，「朕不要你死，朕要你生不如死！你，夏候洐，凡是所有辜負朕的，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不是喜歡那個蘇臻嗎？讓她眼睜睜地看著你站在刑台之上監斬她的男人，你說她會不會看在你對她痴心一片上原諒你？」

  蕭沉瑟瑟顫抖，他發誓他雖然抓了溫嶠，但他真的從沒有想過要他死，更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死去。

  「臣罪該萬死，求皇上……」

  蕭沉的話沒能說完，盛德帝一腳將他踢翻了過去，「朕說過，你確實該死，可是朕不想要你死。」

  蕭沉看著盛怒之下面目猙獰的盛德帝，心知無任如休都不能叫他改變主意了，可是讓他去監斬溫嶠，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念頭才起，正想自斷心脈時，頭頂卻響起了盛德帝的聲音。

  「別想著一死百了，朕知道這世上你鮮有牽掛之人，可是別忘了靖安候府的還有個蕭清，雖不是一母同胞可好歹也叫了你十幾年的哥哥，再想想待你不薄的陶氏。」

  蕭沉頓時如被雷轟，看著盛德帝的目光複雜的難以言喻。

  他知道，盛德帝不是在嚇他，而是認真的，只要他敢自絕於他的面前，整個靖安候府都會為他賠葬，旁人的生死他可以不論，可蕭清和陶姨娘……蕭沉垂了眼瞼，稍頃「撲哧」輕笑出聲，慢慢的笑聲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瘋顛。

  汪寧想要喝斥，可眼見盛德帝面無表情地站著，那些到了嘴邊的喝斥聲也被他咽了回去。

  「我這是不是自作孽？」蕭沉止了笑，抬頭看著目光冰冷的盛德帝，悲憤地問道：「在你的心裡，我也好夏候洐也罷，我們是不是都只是你一條狗？聽話就給點骨頭吃，不聽話打死重新換別的便是！」

  「不然呢？」盛德帝眉眼輕抬，眼底滿是譏諷之色，冷冷道：「朕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朕對你們賞也是罰，罰也是賞，你入朝為官這麼久，難道竟連這點子道理也不懂？」

  蕭沉薄唇輕抿，目光倔強地看著盛德帝，「李家的男人果真都是薄情寡義之輩，當年忠勤伯功過蓋主，先帝為了收掌軍權不惜讓家父偽造證據剷除伯爺，以至於我和夏候洐反目成仇，這裡面也有皇上你的一筆吧？」

  盛德帝眯緊了眸子看著蕭沉，「別白廢心思了，不管你是想要激怒朕，還是想要告訴夏候洐真相，都是徒勞的，朕這裡，你和他都已經是廢子，不過是最後的物盡其用圖個樂子罷了。」

  蕭沉確實是想著激怒盛德帝求個圖快的死法，卻沒有想到會被看穿意圖，既然被看穿了，那麼接下來說什麼做什麼都沒了意義。他抹了把臉上的血，緩緩站了起來，「既是如此，這場戲你一定要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