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57章 老天不報，我來報

  正費盡心思討好夏候洐的褚家眾人一時呆了呆，不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以至於到了這個時候要請大夫的地步。

  夏候洐卻在一瞬間想到了隱約聽到的蘇臻的聲音，想也不想起身便走。

  褚家的人一看慌了，連忙跟著站了起來，褚家老族長更是失聲喊道：「大人！」

  夏候洐步子一頓，回頭看向了身後老族長和褚家眾人，「我聽到了蘇姑娘的聲音。」

  老族長和褚家諸人一時呆了呆。

  夏候洐卻是說完這句話後拔腳便走，看方向竟是直奔褚家內院而去。

  按說外男是不能進入內宅的，可到了夏候洐這個位置，除了皇宮內院這天底下還真就沒有幾家的內院他去不了的。

  「大人！」

  老族長在褚家等人的簇擁下急急朝夏候洐追去。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只能順其自然。

  褚明搶前幾步墜在夏候洐身側，「大人，學生給您領路。」

  夏候洐卻是連個眼角的餘光都沒給他，當然褚明也不敢奢望能得到夏候洐的回應，說是領路也就是落後半步在關健的時候伸手指個方向而已。

  不多時，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到了內院。

  而褚太太這裡也早就得了下人的稟報，因著大夫還在給徐氏診脈，徐氏便帶著下人等在了小花廳門口，遠遠看到褚明陪著個丰神俊朗的男子走來，褚太太心頭頓時生起股複雜的滋味。

  想那蘇臻也不過就是中人之姿且為人桀驁難馴，半點姑娘家的恭謹柔順也沒有，怎麼就入了這樣人物的眼睛裡？褚家隨便拎個姑娘出來也比她強，這夏候洐可也真是眼瞎！

  心裡雖然這般想，褚太太臉上卻是半分不敢露，她低眉垂眼屈膝行了個福禮，「民婦褚陶氏見過大人。」

  夏候洐卻像不曾看見她一般，徑直朝著正幫著老大夫處理徐氏手上傷口的蘇臻看去，等看到蘇臻臉上、身上的斑斑血漬時，頓時目光如利箭般朝正站在褚老爺身邊的褚太太看去。

  褚太太正輕聲同褚老爺說著剛才發生的事，被夏候洐的目光刺得頭皮一麻的同時，背心處更是冷汗涔涔，下意識地便往褚老爺身後挪了挪。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夏候洐即便恨不得殺人，卻也不可能真就殺人，他深吸口氣收回目光輕輕喊了聲蘇臻，「蘇姑娘。」

  蘇臻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但她這會兒已經無心理會，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徐氏身上，她不知道徐氏是暫時性的精神失常還是以後永遠都這樣了。但其實對徐氏說來，不管只是眼前還是以後都如此並沒有什麼分別，清醒糊塗她都活在失去女兒的痛苦中。

  夏候洐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蘇臻微微一驚的同時，慢慢抬頭看了過來，等確定眼前的人真是夏候洐時，眼淚突然就奪眶而出。

  夏候洐看著哆嗦著嘴唇一句話說不出來，淚如泉湧的蘇臻，用刀戳了心來形容都不足以說出他此刻的痛。

  「你……」夏候洐費力的咽了咽刀割了一樣的喉嚨，啞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蘇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目光輕抬朝褚太太看了過去。

  夏候洐冷了眉眼順著蘇臻的目光同樣看了過來。

  蘇臻無聲的控訴已經讓褚太太驚懼不已，等對上夏候洐時的目光時，更是腳一軟「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嘶聲道：「大人冤枉啊，民婦什麼也沒有做。」

  「什麼都沒有做？」夏候洐目光冰冷地看著褚太太，「蘇姑娘什麼都沒說，你就這樣急著給自己喊冤，你不知道什麼叫欲蓋彌章嗎？」

  夏候洐不說話時自身的氣勢已經極強，刻意放開時整個屋子都是他的威壓，那種對精神的輾壓別說褚太太一個婦人，就是褚家力經世事的老族長都不由得抖了抖。

  褚太太哆嗦著嘴唇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大人，民婦真的冤枉，民婦……」

  夏候洐目光一冷便待要開口，這時處理好徐氏手上傷處的老大夫站起身，走上前來向夏候洐揖了一禮，道：「大人，非是老朽替褚太太說話，實則是前兩日褚太太便已經請了老朽入府替這位太太診脈，那時這個太太便已經有些魔障，依今日脈案來看，這位太太的病症越發厲害了。」

  雖然說得是診脈的事，但卻是在訴夏候洐，徐氏還真是自己把自己給傷了。

  夏候洐挑了眼老大夫便要開口，蘇臻卻已經急切地說道：「大夫，這病能治嗎？」

  精神錯亂，這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個難題，但也不是沒有治癒的可能，特別是像徐氏這樣刺激之下失去神智的。

  蘇臻目光殷切地看著老大夫，老大夫嘆了口氣，輕聲道：「姑娘，這病不像別的病，別的病尚且有對症之藥，這病卻病在心上，能不能好看各人的造化。」

  蘇臻聽了老大夫的話，本已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恰在這時，被老大夫用過安神香的徐氏幽幽醒了過來，她怔怔看了眼花廳里的眾人，等看到站在褚太太身後的褚明時，徐氏突然「嗷」地一聲不顧手上的傷朝褚明撲了過去。

  「小橋，你把小橋還給我！」

  褚明躲避不及，被徐氏抓了個正著。

  「把小橋還給我，我的小橋還給我！」

  「岳母，岳母……」

  褚明便是個文弱書生，可他和徐氏的力量上也有著天然的關距，只是礙於蘇臻和夏候洐在場，他不敢如何的用力，也因此臉上脖子上被徐氏撓了好道口子。

  褚太太心疼兒子，壯著膽子上前拉扯著徐氏，「親家太太，他不是小橋，他是明兒，是明兒啊！」

  「明兒？明兒啊……」徐氏停下動作，瞪大木滯的眼看著褚明，「明兒，小橋呢？你把小橋藏哪裡了？你告訴我，你把她還給我好不好？」

  說著話徐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褚明便「咚、咚、咚」地磕起頭來，沒幾下便額頭青紫一片。

  蘇臻看得心痛，搶步上前抱住了還待再磕的徐氏，「嬸子，您起來，您快起來。」

  「不，不，我不起來，我要小橋，只要我求他，他就會把小橋還給我的……」

  說著話徐氏用力一把推開蘇臻，對著褚明再次磕了起來。

  蘇臻連著退了好幾步，幸虧夏候洐半路伸手扶了這才止住了腳。

  「你沒事吧？」夏候洐關切地問道。

  蘇臻搖頭，她看著被褚太太幾人攙扶住的徐氏，淚盈於睫的同時，對著惶惶不知如何是好的褚明怒聲吼道：「褚明，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你作的孽，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夏候洐輕輕將蘇臻往後攬了攬，冷冷道：「你別難過，就算老天不報，我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