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30章 我來接你進京

  下了幾天的雨後，這天原本下著的雨突然就變成了鹽粒子大小的雪子，噼里啪啦地直往下砸。

  蘇輅和駱曉原本在堂屋裡吃著烤芋頭，突然聽到簌簌的聲音，兩人不由得齊齊抬頭看了出去，等看到地上鋪滿一層厚厚的晶瑩的雪子時「嗷」地一聲站了起來。

  「哥哥，哥哥，那是什麼？」駱曉抓著駱小川的手問道。

  駱小川正忙著將火盆里烤好的芋頭挑出來，聽到駱曉的聲音，便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了出去，「呀，下雪子了。」

  「雪子？」蘇輅看著駱小川，「哥哥，雪子是什麼？」

  「呃……」

  這還真是問住了駱小川，他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便揚聲問著屋裡的蘇臻，「蘇臻姐，這雪子是什麼啊？」

  「你個傻子，雪子就是雪子，還能是什麼？」張氏半是好笑半是斥責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駱小川嘿嘿笑著對吃得滿臉烏黑的駱曉和蘇輅說道：「聽到了沒有？你娘，你嬸子說了，雪子就是雪子。」

  駱曉和蘇輅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歪著腦袋想了想，撒了腳丫子便朝屋裡跑去。

  很快屋子裡便響起張氏的驚叫聲，「哎呀喂，這裡哪裡來的兩隻小花貓啊！」

  「不是小花貓，是曉曉和小輅。」蘇輅糾正著張氏的說詞。

  張氏和蘇臻的笑聲頓時響起。

  天冷，雖說蘇臻的傷口早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可張氏還是拘著她在屋裡，不讓她出去走動，蘇臻都感覺自己快發霉了！

  她笑著招手示意蘇輅和駱曉上前，拿了帕子一邊替兩人擦著臉，一邊說道：「雪子就是小冰粒，記住了？」

  蘇輅和駱曉齊齊點頭，「記住了，姐姐。」

  蘇輅便又拿了床頭兩個黃橙橙的桔子，一人一個遞了過去，「拿去吃吧。」

  「謝謝姐姐。」駱曉接在手裡不忘向蘇臻道謝，蘇輅卻是將小手背到了身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酸，小輅不吃，給曉曉吃。」

  張氏呵呵笑著道：「酸給曉曉吃，那甜給誰吃呢？」

  蘇輅嘿嘿笑不吱聲，眼睛卻是一直看著蘇臻。

  張氏上前摸了把蘇輅的頭，對蘇臻說道：「你啊，總算是沒白疼他一場。」

  蘇臻卻是笑著對蘇輅說道：「小輅，甜的要給媳婦吃，知道嗎？你疼她，她也會疼你的。」

  蘇輅看著駱曉，「曉曉愛吃酸，不愛吃甜。」

  呃……

  蘇臻和張氏交換了個目光後，稍頃，兩人笑得直不起腰。

  張氏更是說道：「阿臻，你說我們要不要這就把他們兩個的親事定下來啊！」

  「別急，嬸子，再過上幾年，等小輅再大點，他要是還覺得曉曉就是他媳婦，我們就給他們定個娃娃親。」蘇臻說道。

  張氏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樂意的，她抱起蘇輅，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小輅，聽到沒，你姐要給你娶媳婦了。」

  「媳婦是什麼啊？」蘇輅不解地問道，卻是不等張氏開口，又接著道：「我知道了，媳婦就是曉曉，是不是嬸子？」

  張氏將蘇輅往懷裡一帶，連著在他臉上「叭唧」親了好幾口，「哎喲，小輅哎，你怎麼就這麼招人疼呢！嬸子真是越看你越喜歡。」

  兩人在屋裡玩鬧了一會兒，很快便玩厭了，便又去了堂屋同駱小川烤芋頭。

  屋子裡，張氏撿起放在一邊的針線筐，「阿臻，溫嶠沒寫信來嗎？」

  「寫了。」蘇臻拿著根炭筆一邊幫張氏畫著花樣子，一邊說道：「說是今年過年不回來，等明年開春了看能不能找個時間回來。」

  張氏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向蘇臻，輕聲問道：「阿臻，依著我的意思，你還是帶著蘇輅去吳州吧。」

  「再說吧。」蘇臻放下手裡的炭筆，看著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的雪花，「嬸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和溫嶠到底只是定下親事，這個時候去難免落人口實。」

  「你說得也有道理，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那個蕭什麼的大人又來糾纏。」張氏蹙著眉頭不無憂心地說道。

  蘇臻搖了搖頭，「不會的，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臉面，尊嚴哪樣不比我重要？」

  張氏還想再勸，但想了想到底沒有再說別的。

  她其實不是很能理解蘇臻的想法，按說蘇臻並不是那種在乎別人說什麼的性子，不該以落人口舌為由來拒絕去吳州，可轉念又一想，也許蘇臻擔心的是溫嶠吧，這人沒得到的時候總是什麼都好的，真正得到了，時間長了牙齒還能咬到舌頭的時候，更何況是夫妻呢？

  蘇臻卻是看著窗外飛絮大小的雪花，暗暗嘆了口氣，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明明去吳州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

  這場雪連著下了好幾天，等到積雪足足有一尺厚的時候，蘇臻終於說服了張氏和駱晚夫妻倆，裹得跟只熊一樣用了半下午的時間，同駱小川一起把小院裡的雪堆了個胖乎乎的雪人。

  「蘇臻姐，明天就是臘八節了，我娘說要帶曉曉和小輅去廟裡吃粥，讓我問你一聲，你要不要一起去。」駱小川對蘇臻說道。

  蘇臻不喜歡那種鬧哄哄的地方，當下便要拒絕，可話到嘴邊卻念頭一轉，道：「去的，把徐嬸也一起叫上吧。」

  「那是自然，怎麼能少了她呢。」駱小川說道。

  蘇輅和駱曉在一邊聽到了，兩個人又蹦又跳的拍著雙手喊道：「好哦，好哦要去廟裡吃粥了。」

  蘇臻不由笑著對駱小川說道：「這是大魚大肉吃太多了？」

  駱小川哈哈笑著正要接話，卻在這時，輕掩的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與此同時響起道怯怯地聲音，「蘇姐姐。」

  蘇臻抬頭看去，便看到寶東怯生生的站在門口，他的身後，穿著身寶藍底菖蒲紋杭綢直裰，外披一件玄狐披風的蕭沉神色複雜地站著。

  四目相對。

  蕭沉才剛欲翹起唇角，駱小川已經上前一步擋在了蘇臻跟前，目光戒備地看了過來，「你來幹什麼？」

  蕭沉的目光卻是越過駱小川，直直看向蘇臻，慢慢道：「我來接你進京。」

  一語出，四下驚。

  駱小川變了臉色，蘇臻也變了臉色。

  「你這人……」

  蘇臻一把扣住和駱小川的手腕，阻止駱小川說出不該說的話，她則看著蕭沉，搖頭道：「我不會去的。」

  不想，蘇臻卻是冷冷一笑，搖頭道：「去不去，不是你能決定的。」

  不等蘇臻開口，蕭沉突然道：「皇上口諭，召你進京，你若不去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