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25章 是她的背叛和構陷

  「大人。」

  隨著清脆的女聲響起，一道玲瓏的身影從人群里跑了出來，攔在了失魂落魄形同走屍的蕭沉跟前。

  黎舒楚楚可憐地站在面無表情的蕭沉跟前，抿著嘴角一副想說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蕭沉掀了掀眼睛皮，冷冷看著黎舒，「你來幹什麼？」

  黎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人，姐姐她不要我了，求您帶我一起走吧。」

  蕭沉看著黎舒黑鴉鴉的頭頂，半響沒有出聲。

  走在後面的寶東在認出黎舒的那一刻，整個人都不好了，等聽到黎舒跪在地上說要讓蕭沉帶她走時，他尚帶著稚氣的臉龐上一對純淨的眸子裡，飛快地掠過抹惱怒和恨意，想也不想走了上前，問黎舒道：「好端端的蘇姐姐為什麼要趕你走？」

  黎舒微垂的眼底掠過抹得逞的笑，再抬頭時卻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她看著面沉如水不發一語的蕭沉，泣聲道：「我不知道，姐姐只說我的心已經不在她那裡，留著我也沒意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不可能。」寶東想也不想地說道：「蘇姐姐她不是那種隨心所欲是非不分的人。」

  黎舒並不和寶東爭辯，她只是微垂了眉眼，跪在那肩膀一聳一聳地哭了起來。

  很快，這裡的動靜便引得路人繪繪駐足觀看。

  寶東眼見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一臉急切地看了蕭沉，「大人！」

  蕭沉目光冰冷地看了眼哭得壓抑卻也張揚的黎舒，稍頃，冷冷道：「你想跟著，就跟著吧。」

  黎舒沒有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樣順利，在來之前和來的路上她都一直在思索著，要怎樣才能讓蕭沉同意她留下，想了千萬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簡單幾句話，蕭沉便將她留下了。

  片刻的怔忡失神後，醒悟過來的黎舒，當即一頭重重搗在地上，「黎舒謝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黎舒無以為報，只能當牛做馬回報大人的恩德。」

  若是駱晚在這裡，一定會啐得她滿臉痰。

  大恩大德？這世上有什麼恩能大過救命之恩？蘇臻對她的救命之恩換來的是什麼？是她的背叛和構陷！

  寶東沒有想到蕭沉會留下黎舒，他傻傻看著一言落照舊朝前走去的蕭沉，反對勸阻的話在舌頭邊繞了個圈後咽了回去，重新牽起馬默默地跟了上前。

  黎舒提起裙擺強忍著喜色走在寶東的身邊，目光看著前方的蕭沉，話卻是對著寶東說道：「寶東，大人這是要去哪裡？」

  「我怎麼知道，你要想知道，你上去問大人好了。」寶東沒好氣地說道。

  黎舒蹙了眉頭，臉上綻起不悅之色，她收回目光看著一臉不高興的寶東，「你怎麼了？大人把我留下你不高興嗎？」

  「你這話就說得好笑了。」寶東雖然憨厚但卻不傻，他撇了嘴角，一臉譏誚地對黎舒說道：「大人要誰不要誰做下人那是他的權力，我有什麼資格高興不高興的？」

  「下人！」黎舒將這兩個字在嘴裡反覆咀嚼了一番後，道：「雖然都是下人，但下人和下人也是有區別的。」

  「什麼區別？」寶東針鋒相對地道：「都是侍候人，難道還能分個三六九等出來？」

  原以為黎舒會繼續反駁，不想她卻只是唇角噙了抹笑然後目有深意地看了眼寶東，話卻是一句也沒說。

  寶東被那一眼看得心生惱意，正想著再怎麼刺黎舒幾句時，不想走在前頭的蕭沉卻突然停下步子回頭朝他們看了過來。

  「大人！」

  寶東連忙加快步伐趕上前，黎舒不甘落後提著裙擺小跑著追了過來。

  蕭沉伸手示意寶東將手裡的韁繩給他，待寶東牽著棗紅馬上前，把韁繩遞到蕭沉手裡後，蕭沉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扶著馬鞍縱身上馬掄起馬鞭便要疾馳而去，卻在看到朝他看來的寶東和黎舒時，手上動作一頓，「我先回京，你們雇輛馬車跟上吧。」

  寶東恭聲應「是」，黎舒也跟著應了聲「是」。

  當下，蕭沉不再看他們馬鞭輕甩雙腿緊夾馬腹策馬離去。

  寶東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至看不到蕭沉的身影了，這才開始在大街上隨手攔了輛馬車，談妥價格後和黎舒一人坐在一邊朝著城門口慢慢行去。

  黎舒一開始臉上還滿是興奮之色，但當馬車出了城一路朝著郊外駛去，武定縣城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後，她臉上的興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途未知的茫然和往事難再憶的失落。

  寶東卻是一上馬車便抱著雙手蜷在角落裡閉眼養神，馬車一搖一晃很快他便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間，耳邊響起黎舒沉沉一聲嘆息。

  「當真是世事如棋局，不到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

  寶東本不想理會，可到底是少年心性壓不住事，他睜眼看著神色複雜感概萬千的黎舒，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問道：「黎舒，你是怎麼和蘇姐姐認識的？又是怎麼被她認作妹妹的？」

  黎舒臉色瞬間變了變，波光瀲灩的眸子寒光凜凜地看著寶東，「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寶東說道。

  黎舒垂了眼瞼，冷冷道：「緣份到了自然就認識了。」

  寶東「哦」了一聲，問黎舒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認識蘇姐姐的？」

  不等黎舒回答，寶東便興致勃勃地講起她和蘇臻相識的經過，「我爺爺說，蘇姐姐是個好人，讓我這輩子都別忘記她對我的恩情，如果不是蘇姐姐，我是不能到大人身邊當差的。」

  黎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人往後面靠了靠，伸手掀起了一邊的車簾，看著外面一閃而逝的山川丘陵，道：「是啊，她確實是個好人，只可惜……」

  寶東瞪大眼，等著黎舒往下說，等了許久也不見黎舒繼續，只得問道：「只可惜什麼？」

  黎舒張了張嘴，卻在對上寶東看來的目光時，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之後不任寶東如何追問，黎舒卻不是顧左右而言它便是笑笑不說話，再不肯繼續剛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