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08章 你又在害怕什麼

  只可憐了駱晚和虎子夫妻倆，正是熱乎勁的時候，卻不得不夫妻分居，特雖是虎子沒白天沒晚上的被蕭沉指使得團團轉，偶爾想偷個空去跟駱晚說幾句親熱話都沒找著機會。

  這天，因為下雨街道上沒什麼人，駱晚和蘇臻兩個人難得坐下來說起了閒話。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駱晚對蘇臻說道：「我娘和我說，已經開始有人說長道短了。特別是那個李婂將閒話都傳到她夫家去了，這再過些日子，怕是連京城都得傳起來了。」

  「閒話什麼的，我倒是不在乎，反正人生在世，不是說人就是被人說，沒什麼大不了的。」蘇臻嘆了口氣，看著駱晚說道：「倒是把你和虎子分開了，我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嬸子她還等著做外婆呢！」

  「胡說八道什麼呢！」駱晚漲紅了臉，狠狠瞪了蘇臻一眼，「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盡說些不正經的，不和你說了！」

  蘇臻挽著駱晚的手，「哎，我這說得也是正經話啊，怎麼就不正經了？」

  「去，去。」駱晚抬手便對蘇臻拍了過去，「你再沒個正經，我不理你了啊。」

  蘇臻笑著沒再往下說，開玩笑，就算是駱晚讓她繼續說她也不好意思說，到底還是個大姑娘不是！

  安靜了一會兒，駱晚又重新拾起了剛才的話題。

  「蘇臻，惡人還得惡人磨，要不……你去找那個夏候大人吧。」

  蘇臻搖頭，「先不說，我去找，他能不能來，就算來了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讓他把蕭沉殺了不成？」

  蕭遠林已經死在了夏候洐的手上，蕭沉若是再死在夏候洐的手上，不說這世間的王法怕是老天爺都不能同意吧？

  提起夏候洐，蘇臻不由得微微出神，她記得夏候洐說過，他已經被奪職，現在他就是個閒人，心心念念的仇也報了，不知道這會兒的他在幹什麼呢？

  京城。

  夏候洐接過宮人遞來裝滿剝好的葡萄的琉璃盞，隨手便擱在了身側的石桌上，目光溫和地看著團扇輕搖的永寧公主，「這莊子冬日裡住確實再好不過，夏日裡卻是受罪了些，姨母真的不打算回城嗎？」

  「不想回去。」永寧公主放下手裡的團扇，抓起琉璃盞里的銀簽子插了個葡萄往嘴裡送，一邊細細嚼著，一邊輕聲說道：「住習慣了其實還好。」

  夏候洐點了點頭沒有再勸。

  永寧公主卻突然回頭看了過來，問道：「你日後有什麼打算沒有？皇上那裡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不好讓你復職，趁著這難得的好時間，是出去遊山玩水還是把姑娘相看起來，等出了國喪就把婚事辦了？」

  遊山玩水夏候洐不想，相看姑娘他就更不想了，正待開口，不想永寧公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說大樹給你相中了一個姑娘，是個什麼樣的姑娘，你給我說說吧。」

  夏候洐目光錯愕地看著永寧公主，失聲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永寧公主看著他怔忡失神的樣子，不由得撲哧一聲輕笑道：「我是怎麼知道的？怎麼，我難道不能知道嗎？」

  「不是……」

  「大樹跟在你身邊十幾年，從你才蹣跚學步時，他便在你身邊侍候，雖說是主僕但實際卻如同親人，他既然說那個姑娘不錯，那肯定是不錯的。只是……」永寧公主抬眼看著夏候洐，「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永寧公主有句話沒說，大樹對夏候洐來說，雖然是如同親人般的所在，但他一直是個懂規矩守規矩的人，若不是揣測到夏候洐的心思，大樹不可能說出這種僭越的話來。

  夏候洐連顧雪安都看不上，怎麼就會對個鄉野村姑起了心思？這才是永寧公主真正想知道的，當然，她更想知道的是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姑娘，怎麼就能讓夏候洐動了心思？

  只是，她很清楚，就算她是夏候洐的姨母，夏候洐對她有著不同於其它皇室成員的親厚，可有些話她還是問不得，也說不得的。

  夏候洐卻是被永寧公主給問住了。

  他是怎麼想的？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只是，不管是腦子還是心裡，只要想到這件事都是像團被貓抓過的亂麻一般，理也理不出個頭緒來。想得心煩氣燥，乾脆就將這事扔一邊暫時不管了。

  現在被永寧公主提起，卻是容不得他不去想，不過……夏候洐看著永寧公主，苦笑一聲後，道：「姨母，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什麼事？」永寧公主好奇地問道。

  夏候洐神情晦澀地說道：「蕭沉，他也看上了那個姑娘。」

  永寧公主好看的眸子驟然一緊，看著夏候洐的目光也變得幽深起來，唇角卻翹起了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忖道：怕是連夏候洐自己都不知道，他用了個「也」字吧？這樣說來，他是真的對那姑娘動心了！不過，怎麼又會扯上蕭沉呢？

  「你這麼一說，我到是真的很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姑娘了。」永寧公主呵呵笑著說道：「蕭沉那孩子的優秀不遜色於你，能讓你們倆同時看上，想來一定是個很特別的，阿洐，要不你找個機會把人領來讓我看看？」

  夏候洐苦笑著搖頭，「姨母，您真是會開玩笑，我和她不沾親不帶故，憑什麼把人領來給你看？再說了，也許她這會兒已經答應了蕭沉的求親了呢？」

  想到蘇臻可能會答應蕭沉的求親，心頓時像破了個缺口一樣，呼呼刮著的風不但冷了心就連牙齒都酸倒了半邊。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永寧公主看著目色晦暗滿身落寞的夏候洐，「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自己不戰而降，還不興別人去求去娶啊？」

  夏候洐撇了臉，眼底一瞬划過抹濃濃的失落和無奈。

  永寧公主看在眼裡，心下一陣長長的嘆息，往前傾了傾身子，抓住夏候洐的手，柔聲問道：「阿洐，你在擔心什麼？」

  或者，你又在害怕什麼？

  夏候洐的手微微一個哆嗦，他抬起頭，目光迷惘地看著永寧公主，「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我是個沒有以後的人，何必連累人家姑娘呢？」

  永寧公主瞬間淚目，「傻阿洐，你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你怎麼會沒有以後？你……」

  夏候洐搖頭，這是他第一次向人坦露自己的心扉，但也僅限於此，再多的他不能說也不敢說，這世上能讓他在意的人已然不多，眼前恰恰就是一個。

  「姨母說得是，可能是我想多了。」夏候洐打斷永寧公主的話，「您若是想看她，找個機會我帶您去趟武定縣城，反正也不遠，走快點半天就到了，走慢了也就一天的路程。」

  永寧公主沒有多想，笑著點頭道：「好，你把姨母帶走，姨母親自上門替你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