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0章 敢將他們都殺了嗎

  千鈞一髮之際，蕭沉只能將身子硬生生折成一個九十度的弧度堪堪避開這一劍，夏候洐沒有趁勝追擊，而是人劍合一像道閃電般朝著站在一邊喘粗氣的司閎而去。

  「大人小心！」蕭沉不及相救，只能出聲提醒。

  司閎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眼底卻是一片死灰，餘光處對上穿飛魚服洶湧而來的錦衣衛時，唇角翹起抹幾不可見的弧度，一邊惶惶失措的往後退，一邊卻刻意的左腳踩了右腳以至一個趄趄之下，整個人仰天倒了下去。

  「噗」一聲響，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

  「大人！」

  數道高低不一的聲音響起，門外一干錦衣衛目眥盡裂地看著這一幕，下一刻，十幾人拔出腰間繡春刀咆哮著朝夏候洐圍了上來。

  負責守著門口的大樹見了這幕，手裡的刀越發確得狠了，完全已經是不管自己受不受傷只要能將對方砍倒的打法，拼著挨了兩刀，將再後兩個暗衛干倒後，大樹搶進了屋，持刀護在了夏候洐身後同十幾個錦衣衛對峙著。

  蕭沉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夏候洐。

  夏候洐的劍仍舊插在司閎的胸口，鮮血如泉水般順著劍身流了出來，很快便將司閎的衣裳染透，司閎倒在地上慘白的臉上一對眼睛幽幽地看著門外的方向，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卻在張開嘴的剎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大人！」

  蕭沉上前半蹲半跪在司閎跟前，十幾個錦衣衛也跟著齊齊跪了下來。

  夏候洐看著氣息漸弱，身子抽搐了幾下漸漸便沒了動靜的司閎，動作利索的抽出了刺穿司閎的劍。隨著劍被抽出的剎那，司閎猛的一抖，下一刻眼睛一瞪徹底斷了氣。

  生命最後的那一刻，看著跪了一地的錦衣衛和面無表情目光晦澀難明的蕭沉，司閎在心裡長長嘆了口氣，皇上，一切如你所願，從此錦衣衛和內行廠，蕭沉和夏候洐不死不休！

  沒有人注意到司閎的嘴角有著些許的微翹，誰也不知道，那是生命最後的不解還是生命最後的嘲諷。

  「夏候洐，你恃寵而驕妄傷人命，我和你拼了！」

  一聲怒吼響起，跪著的錦衣衛陡然縱身而起，手裡繡春刀揮起一片寒涼的光對著夏候洐狠狠砍了過去。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其餘的錦衣衛也跟著縱身而起，如猛虎下山般對著夏候洐發起了攻擊。

  夏候洐沒有動，他看著地上的司閎，目光意味不明。

  大樹在錦衣衛拔刀相向的同時，「嗷」一聲掄起了手裡的砍刀，「想死的儘管放馬過來。」

  錦衣衛到底不同于靖安候府的暗衛，他們些訓練有術久經沙場，功夫未必好可配合默契不說還能在瞬間統一戰術。

  大樹先始還能占點上風，但隨著時間流逝很快大樹便露出頹勢，又過了約一盅茶的功夫，大樹肩頭被挨了一刀，他被砍得一個趄趄，卻仍舊頑強的將戰局控制在夏候洐幾步之外的距離。

  「真相真就那麼重要嗎？」蕭沉起身看著夏候洐。

  夏候洐沒有回答蕭沉的話，而是看了眼浴血而戰的大樹和同樣掛了彩的錦衣衛，頭也不回地對蕭沉說道：「你是想讓他們全都死在這裡嗎？」

  「你敢嗎？敢將他們都殺了嗎？」

  夏候洐冷冷勾了嘴角，手裡的劍挽了一個劍花後，對著離自己最近的錦衣衛便是一劍刺了過去，斂鋒所指霍然是錦衣衛的要害之處。倘若不是那錦衣衛反應敏捷，頭和脖子瞬間便要分家。

  「住手！」

  蕭沉厲聲喝道。

  只是，沒有人聽他的。

  戰鬥仍在繼續。

  蕭沉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後，他縱身一躍攔在了兩撥人中間，目光冰冷地看著雖然受傷但卻倔強不肯放棄的錦衣衛，沉聲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帶上司大人我們回京，一切交由聖上發落。」

  眾人雖仍有不服，但一來司閎已經死了，二來蕭沉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抗命的結果可想而知。

  一陣沉默後，眾人收刀歸鞘，走出四人上前抬起司閎的屍體大步朝外走去。

  圍著看熱鬧的人見到這一幕，尖叫著四散逃開。

  正走了過來的掌柜的則是兩眼一閉整個人朝後栽倒下去。

  「掌柜的，掌柜的……」小二一邊扶著掌柜的，一邊大聲道：「快，快去請大夫。」

  一時間，請大夫的忙著去請大夫，膽大的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想要打聽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還有不怕死的則是湊到門口探頭探腦打量起來。

  夏候洐收了劍，對大樹說道：「我們也走吧。」

  大樹「哦」了一聲，對門外圍著的人喊道：「看什麼看，都散了，內行廠辦案，有什麼好看的，這是嫌自己命長了是吧？」

  人群頓時如鳥獸四散而逃。

  又是錦衣衛，又是內行廠，這可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夏候洐卻是突然問道：「你的傷要不要緊？」

  大樹咧嘴嘿嘿一笑，道：「沒事，好久沒打過這麼痛快的架了，皮肉傷，死不了！爺，我們走吧。」

  夏候洐不再說話，大步朝門外走去。

  大樹連忙跟了上前，一邊走一邊問道：「爺，你怎麼把人給弄死了，人死了，我們還怎麼逼供啊！」

  這其實也是夏候洐想不明白，他那一招雖然厲害，但以司閎的身手不可能躲不過去，還有，司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和他打個平手可能不行，但也絕不至於像今天這般百招不到就露出敗勢。他總覺得這裡面藏著些什麼，卻又想不出來，藏著的會是什麼。

  「先回京吧，司閎死了，皇上不會輕易罷休，百官也不會輕易罷休。」夏候洐說道。

  而正如夏候洐所言，兩天後彈核他的摺子堆滿了皇上的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