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69章 咱們小橋是個有福氣的

  武太太這時候自外面走了進來，「迎親的來了，新娘子快把紅蓋頭蓋起來，駱晚你再幫著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沒有。」

  駱晚連忙起身繞著唐小橋轉起了圈圈。

  也是這個時候，閒適的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想到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以後便各自有了各自的家庭，想要再見一面都不是容易的事了，眼眶不由得便紅了。

  「晚晚姐。」大毛和二毛站在窗戶底下，踮著腳對屋裡的駱晚喊道：「我們看到新郎倌了，長得可俊俏了。」

  駱晚笑著對蓋著紅布頭的唐小橋說道：「聽見了嗎？新郎倌長得可俊俏了。」

  即便是蓋著紅蓋頭，唐小橋也還是羞紅了臉。

  窗戶下又響起二毛的聲音，「呀，新姐夫真大方，都是一分的銀錁子打賞呢！」

  屋子裡的武太太聽了不由呵呵笑了對唐小橋說道：「這新姑爺這麼大方，新娘子以後嫁過去有福享了。」

  唐小橋低著頭沒吱聲，既心疼褚明打賞出的銀錢，又感激他替她們家做的臉面。

  她們這種平頭老百姓，多數人迎親的時候也就是打賞幾個銅板，像褚明這樣一分的銀錁子是少之又少。雖說賺的是他褚家的臉面，但今天這樣的場面下來，往後也沒人敢輕瞧了徐氏去。

  駱晚笑著接了武太太的話說道：「是啊，咱們小橋可是個有福氣的，這一嫁過去就是秀才娘子，等過兩年褚家姐夫考個舉人再中個進士，小橋她就是官太太了。」

  「考舉人中進士哪裡是你說的那麼簡單的。」唐小橋難掩愉悅之情，儘管這些都是她也期盼的事情，但她也很清楚科舉之路並不容易。

  「別人不容易，我們的褚姐夫容易啊。」駱晚嘻嘻笑著逗唐小橋開心，「你可別忘了，褚家姐夫可是十七歲就中了秀才的。」

  說著話的功夫，外面響起一陣熱鬧的鑼鼓聲。

  褚家接親的，唐家送親的，兩家的鼓樂手擠在不大的天井裡吹拉彈唱著，一方想要壓過一方。

  「晚晚姐，褚家姐夫來了。」

  大毛的聲音在一片嘈雜聲中異常清晰。

  不等駱晚吱聲，二毛又跟著喊了一聲，「晚晚姐，褚家的全福太太進來了。」

  褚家請的全福太太是褚明的舅母童章氏。

  來幫忙的馮錢氏一干人等熱情的迎了上前，把童章氏請進了屋，武太太也走了出去，宣喧了一番後，轉身帶著童章氏進了唐小橋的屋子，扶著唐小橋便往外走。

  褚明穿著一身大紅喜服喜笑顏開的站在天井裡，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唐小橋，滿眼都是寵溺。

  鮮艷奪目的紅色，襯著他白皙清俊的臉，映著他深情如秋水的眸子，使得他整個人如同天上的驕陽一般亮麗奪目。

  只可惜，唐小橋頭上蓋著紅蓋頭，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個樣子。

  駱晚這時湊到唐小橋耳邊，輕聲道：「小橋，褚家姐夫看你的目光就像三月的春水，放心吧，你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唐小橋「嗯」了一聲，不假思索地說道：「晚晚，你也會幸福的，虎子他是個好的。」

  駱晚聞言笑了笑，目光下意識地在人群里尋找著虎子。

  虎子正混在人群里，熱情地幫著徐氏招呼男方那邊來迎親的，一番哥哥弟弟的招呼下來，很快便贏得了褚家一干人的好感，大家待他異常的熱情和真誠。

  駱晚看著，臉上笑越發深了幾許。

  在武太太和童章氏的攙扶下，唐小橋朝著堂屋坐著的徐氏走去。

  徐氏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女兒，笑著笑著眼睛便紅了，待唐小橋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後，徐氏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地直往下掉。抓著唐小橋的手，幾次張嘴想說什麼，卻都發覺喉嚨跟刀割了一樣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時間，堂屋裡寂靜無聲。

  馮錢氏幾個相熟的鄰居更是跟著紅了眼眶，撇了臉輕輕抹起眼睛來。

  好不容易徐氏止住了眼淚，啞著嗓子對唐小橋說道：「小橋，成親了就是大人了，嫁過去要體貼丈夫，孝順公婆，友愛弟妹記住了。」

  唐小橋點頭，「娘，我記住了。」

  徐氏還待再說幾句，可想到從此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只能匯成簡簡單單的一句，「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娘，娘一個人會好好的。」

  「娘……」

  唐小橋泣不成聲。

  徐氏一把抱住了唐小橋，眼淚嘩嘩地直往下掉。

  喜慶的氣氛一瞬間被生離死別的悲傷給取代。

  武太太是全福人，她心裡一直記掛著不要誤了吉時，眼見得時辰差不多了，使了個眼色給童章氏後，兩人一邊扶起唐小橋，一邊笑著道：「新人要上轎了……」

  眾人頓時回過神來。

  錢馮氏喊了唐家一個出了五服的堂兄弟，「唐進，還不快背了你小橋妹妹上花轎。」

  唐小橋被武太太扶著，趴在了唐進的肩上，朝停在巷子裡的花轎走去。

  人群里，蘇臻抱著蘇輅遠遠站著，笑得嘴角快咧到了腦後根。

  「新娘子，新娘子……」蘇輅拍著小手哇哇叫著。

  蘇臻笑著在他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口，問道：「新娘子好看嗎？」

  「好看！」蘇輅重重點頭道。

  蘇臻便笑著對蘇輅道：」等你長大了，也娶個像小橋姐姐一樣好看的新娘子，好不好？」

  「好。」蘇輅重重點頭。

  蘇臻忍俊不禁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

  花轎里的唐小橋聽到蘇臻的笑聲，一隻手輕輕撩起紅蓋頭的一角，一手則悄悄挑起轎簾，抬目朝人群中的蘇臻看去。

  恰在這時，蘇臻也朝花轎看來，四目相對，蘇臻立刻給了唐小橋一個大大的笑臉，無聲地說了一句，「要幸福啊，小橋。」

  小橋剎時紅了眼眶，她看著蘇臻，用力將眼眶的淚逼回去後，同樣綻起抹大大的笑臉，無聲道：「你也要幸福！」

  隨著一聲「起轎」的喊聲響起，鼓樂齊響聲中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爆竹聲，花轎被抬起吹吹打打著朝巷子外走去。

  蘇臻抱著蘇輅站了許久，直至周邊的人都散去後，她也打算離開時，身邊響起駱晚的聲音，「不是說不來嗎？」

  蘇臻笑了笑，「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怎麼能不來呢？」

  「就知道你是口是心非。」說著話，駱晚上前接過蘇輅，「看到褚家姐夫了嗎？」

  蘇臻點頭，「看到了，一表人材，溫文爾雅，咱們小橋是個有福氣的。」

  「是啊，她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駱晚說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巷子深處的家走去。

  「小橋嫁了，接下來就要忙你的婚事了。」蘇臻笑著對駱晚道：「都準備好了吧，沒有什麼遺漏的吧？」

  「準備好了。」駱晚大大咧咧地說道：「從我家到徐嬸家就一盅茶的功夫，有什麼細節上的疏忽問題也不大。」

  蘇臻便笑了說道：「那可不行，就算離得近也不能馬虎了，生活已然艱難，儀式感便越發重要，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滿懷希望向前奔啊，你說是不是？」

  「什麼儀式感，聽也聽不懂你說什麼。」駱晚瞪了蘇臻，專心逗弄起懷裡的蘇輅來，「小輅，等你長大了娶曉曉，好不好？」

  蘇輅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脆聲應道：「好！」

  很快，巷子裡響起蘇臻和駱晚銀玲似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