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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254章 交易

2023-11-08 02:48:32 作者: 鵲惜花
  司閎看了眼鐵青著臉的蕭遠林,末了呵呵笑著對蕭沉道:「浮生啊,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蕭沉並不把司閎的放在心裡,在他看來司閎不過是蕭遠林找來的說客罷了。是故,聽完司閎的話,蕭沉只是淡淡一笑,「還請大人不吝賜教。」

  司閎並不意淌這趟渾水,可他卻又深知,這會兒的自己和蕭遠林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不趁著太子尚未正式登基把蕭沉拉到自己這一邊來,以夏候洐和太子的情份,一旦太子正式稱帝哪裡還有他們倆的活路?

  沉沉嘆了口氣,司閎輕聲道:「浮生,你身上流的是你父親的血,你不會真的以為開宗祠在家譜上除名,你就真的和蕭家和候府沒有關係了嗎?」

  蕭沉垂了眼瞼,「不瞞大人,我就是這樣認為的。」

  「糊塗!」司閎加重了語氣,斥道:「你的生命是你父親給的,你一身的本事也是你父親教的,血脈相承,骨肉相連是那樣好斷的?」

  蕭沉不語。

  他其實很想問司閎一句,倘若開了宗祠都不算,那怎樣才算?剔肉削骨嗎?抱歉,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畢竟,十月懷胎生下他的是他娘,而不是蕭遠林!

  蕭沉沒有接司閎的話,而是抬頭看了眼外面蟹殼青的天色,想著還是扯個藉口走吧。念頭一起,便再也坐不住了,甚至還生起了些許懊惱,後悔不該走這一趟的。

  一直留意著蕭沉的司閎幾乎是一眼便看穿了蕭沉的打算,眼見蕭沉完全不賣他的面子說不惱火是假的,奈何形勢比人強,即便他滿心不快又能如何?是能讓新帝不要擼了他的位置,還是能讓蕭沉做他手裡的提線木偶?

  幾乎是一瞬間,司閎便將心底那一點點的不快給壓制了下去,甚至於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親切了幾分,搶在蕭沉開口前,司閎說道:「浮生,你是怎麼打算的,可否說來聽聽?」

  「我沒什麼打算,同朝為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蕭沉淡淡道。

  司閎點了點頭,稍頃,卻道:「倘有一日,夏候洐提刀帶人血洗靖安候府,你當如何?」

  蕭沉才待開口,司閎卻抬手阻止他,「別急著回答,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開口。」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已經不是候府人,候府如何與我又有什麼關係?」話落,蕭沉站了起來,「大人,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衙門,不若就這樣散了吧。」

  司閎沒有回答蕭沉的話,而是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起了桌子,篤篤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既突兀又透著些許讓人不安的詭異。

  便是原本打算離開的蕭沉,也因為司閎的這個動作而有了遲疑,他站在那目光略帶不解地看著司閎。

  司閎卻不予理會,他停下手裡的動作,扶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走到蕭沉跟前,陰鷙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蕭沉後,慢慢道:「你有沒有想過,殿下雖屬意你頂替我的位置,但倘若我不願意呢?」

  蕭沉眉梢輕挑,默然看著司閎。

  似乎在說,你不同意又能如何,這天下說到底是李家的!

  司閎似是知道蕭沉在想什麼,他嗤笑一聲道:「雖然說君為臣綱,可不還是有句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嗎?」

  蕭沉仍舊不言語。

  司閎也不想再廢話,直截了當地道:「我和你父親沒有過份的要求,於我來說,你只需要在坐上我的位置後牽制住夏候洐便行,你父親所求則更簡單,不過就是候府榮耀不變。」

  蕭沉看了看司閎,又看了看一側默不作聲的蕭遠林,完了突然冷冷一笑,道:「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對你的位置其實沒有那麼在意,有或者沒有對我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我知道。」司閎點頭道:「不過,你不在意不代表殿下他不在意,蕭沉,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想過,朝中能臣武將不少,為什麼殿下就非得要把這個位置給你?」

  蕭沉自然是想過的,想到最大的可能無非就是,他和太子有著幼時的那點情份,與其放一個不知是哪派哪系的人坐上那個位置,不如便便宜了他,畢竟對於他這種無宗無族的人來說,太子是他唯一的依仗!

  不過,他能想到的司閎自然也能想到,可司閎卻還說了這話,那也就是說其實還有另外的原因是不是?

  蕭沉朝司閎看了過來,「請大人賜教。」

  不想司閎卻問道:「你知道皇帝最忌諱臣子的是什麼嗎?」

  為人君者最忌諱的,就有有人分權,有人威脅自己的地位。

  蕭沉尚未開口,司閎已經顧自說道:「皇帝最不喜歡的便是臣子們私下結黨,殿下屬意你接替我,是因為他也知道夏候洐和候爺有著不死不休的深倔大恨,他很清楚,只有你坐上這位置,錦衣衛和內行廠才能成為他手中最厲害的兩大殺器。」

  蕭沉默然無語,很不願意相信司閎的這番話,可內心卻又深知,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什麼幼時的伴讀的情份,什麼他無宗無族除了純臣別無選擇……蕭沉閉了閉眼,真相總是讓人難以接受,唇角挽起抹自嘲的笑便要開口,不想蕭遠林卻在突然開口道:「你還記得當日先帝有意將顧雪安賜婚給你嗎?」

  「顧雪安是永平公主看中給夏候洐的人,先帝卻要將她賜婚給你,你就沒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蕭沉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仍舊沒有開口。

  蕭遠林沉沉嘆了口氣,「不管你信和不信,有些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比如當日的那幾封書信,又比如讓你娶你嫡母侄女這件事……」

  「我不是三歲孩子,我分得清是非黑白。」蕭沉打斷蕭遠林的話,「你不用把什麼事都往先帝和殿下身上推,就算想著死無對證,那也得看我願信還是不信。」

  蕭遠林頓時啞然,良久,長長嘆了口氣,苦笑著道:「真作假時假亦真,謊話說多了真話便也沒人信了。」

  蕭沉不置可否,他轉頭看向司閎,「大人……」

  司閎卻不等他把話說完,抬手阻止他道:「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蕭沉眼睛驟然一緊,「交易?」

  「不錯。」司閎點頭道:「說了這麼多,我也算是明白了,光靠幾句話想要說服你很難,與其如此,不若我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蕭沉問道。

  「你若是能為我所用,我便告訴你,傳國玉璽的下落。」司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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