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22章 那人找不著了

  「蘇姑娘，小的趙仲奉我家大人命，送蘇姑娘出城。」

  蘇臻失聲笑道：「你家大人真的太客氣了，其實不必要的，我們雇輛馬車很快的。」

  趙仲笑著道：「大人說，你們倆個小姑娘，出那麼遠的門，有小的送你上船，也能震懾震懾那些宵小，讓他們不敢對你們心懷不軌。」

  船是吳恪之派人聯繫的，船家那裡必然也是打好招呼的，這會兒又讓趙仲親自送上船，蘇臻心裡對吳恪之的好感是噌噌的往上漲，直覺得這位吳大人若是再年輕個幾歲，未必就不能再往上走一走啊！

  「即是吳大人一片好意，那蘇臻便卻之不恭了，有勞趙大哥回頭替我向你們大人說聲謝謝。」蘇臻道。

  趙仲「呵呵」笑著道：「應該的，應該的。」

  末了，又拿出一個手掌大的小匣子雙手呈上，「蘇姑娘，這是我們大人送你的程儀，他衙門事多便不替你餞行了，這算是他的小小心意。」

  蘇臻：「……」

  「這就算了吧？真的不必要的，我……」

  「拿著吧。」趙仲將小匣子遞到蘇臻手裡，「我家大人說，蘇姑娘若是不肯收，那就是嫌棄他給的太少。」

  呃！

  蘇臻也不好意思當著趙仲的面打開匣子，只得將匣子塞到袖籠里，正打算招呼衙役坐下一起吃點東西時，衙役卻說他去外面找馬車，讓蘇臻她們慢慢吃，總之船家沒等到她們是不會開船的。

  話雖是這樣說，但蘇臻和黎舒卻是一人吃了碗面後，便放下了碗，一人抱人，一提著包袱朝著客棧外走去。

  趙仲早已經雇好馬車等候在外，見狀連忙趕了過來，先接過蘇輅將他和蘇臻扶上馬車後，這才來接黎舒手裡的包袱，又扶了黎舒上馬車，一切弄妥方吩咐車夫出發。

  碼頭千帆雲集，正是一天當中最忙的時候，鹹濕的河風撲面而來時，蘇臻一直平淡無奇的心突然便有了些許的趣躍和期待，這一路的旅程，還有那隻停留在傳言中富庶一方如夢似幻，如同浮在月光中的城市，

  有衙役開道，蘇臻一行三人沒費什麼周折便到了船上。

  船是專事運客的樓船，一共有三層，分別是底艙和中艙和貴賓級別的頂艙，蘇臻一行人被安排在頂艙。

  趙仲才把蘇臻和黎舒領上船，船老大便走了過來見禮，抱拳喊了一聲，「趙大。」

  趙仲還了一禮，轉身指著身後的蘇臻對船老大道：「水老大，這位蘇姑娘是我們家大人的遠房親戚，此次她姐弟三人去吳州走親戚，這一路上還望你多照顧一番，別的也沒什麼，安全是首要。」

  「您放心，我啊一定把她們當自家孩子一樣看待。」被稱作水老大的船老大說道。

  「行，你把這事給辦好了，回頭下次來德州，我請你去春風樓喝酒。」趙仲說道。

  「好，一言為定。」水老大哈哈笑道。

  水老大因為還有事要忙，同趙仲說了幾句閒話，行了個禮後便告辭去了甲板上。

  趙仲則再次叮囑起蘇臻來，「蘇姑娘，雖說我已經和水老大打過招呼了，但這客船上魚龍混雜，誰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麼人，總有那些拿命行樂的爛人，你們姐妹倆非必要最好還是別離開這船艙。」

  「趙大哥，您的話，我記住了，您放心，若非必要，我姐妹二人絕不離開船艙半步。」蘇臻認真地說道。

  趙仲點頭道：「那就好。」

  每艘船停靠的時間都是有限的，這會兒船上客人上得也差不多了，陸陸續續有別的船自江面上行來，趙仲若是再不下去，回頭怕是就下不了。

  「好了，我該下去了，蘇姑娘你一路保重。」趙仲抱拳道。

  「有勞趙大哥一路相送。」蘇臻還了一禮。

  趙仲起身下船，蘇臻目送他離開。

  不多時，船起錨緩緩調頭朝著江面行去。

  蘇臻抱著蘇輅站在甲板上，江風呼嘯吹得她的衣裳獵獵作響，趙仲站在岸邊用力地對她們揮著手。

  「小輅，來，我們跟趙大哥說再見，跟德州說再見。」蘇臻抓了蘇輅的手，對著岸上趙仲用力地揮了揮。

  待船離開了碼頭行到了江心處，蘇臻這才抱著蘇輅回了船艙。

  頂層的船艙是獨立的，雖然空間不大，但私密性卻極好。

  蘇臻將蘇輅給了黎舒，她則拿出了之前趙仲給她的那個小木匣，打開匣子才發現裡面是一迭面額十兩的銀票，她數了數，一共有三十張，也就是說吳恪之送了一出手就送了她三百兩的程儀。

  黎舒在一邊也看著，等蘇臻數完，不由道：「三百兩，好大的手筆！」

  三百兩，手筆大嗎？那得看是對什麼人！

  若是官員私下來往，算不了什麼，可對於蘇臻一介庶民來說，那已經不是好大，而是好大好大好大的手筆！

  蘇臻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覺得這三百兩銀子像個燙手山芋，揣著也不是，扔了也不是，當真叫她為難的很。

  黎舒見蘇臻眉頭微蹙，臉上有苦笑之色，不由出聲道：「怎麼了？這銀子是不是不能收？」

  「我猜到了是程儀，但估摸著也就幾十兩，沒想到……」蘇臻嘆了口氣，將木匣收好，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回去。」

  「還不還其實也沒關係。」黎舒輕聲道：「是他送的，又不是姐姐你問他要的，再說了，他一個正四品的知府，三百兩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蘇臻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黎舒說道：「適才趙大哥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一路上，若非必要我們不要去下面。」

  「嗯，我知道的。」黎舒道。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等船駛離德州境內，到了外面的爭灘險流處，蘇臻和黎舒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她們倆暈船了！

  蘇臻倒還好，暈得還不是很厲害，黎舒卻是吐得昏天黑地，整個人連站都站不住。蘇臻既要照顧她，又要照顧哭鬧不止的蘇輅，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無奈之下，只得抱著蘇輅去了底艙找水老大。

  「薑片？」水老大看著臉色蠟黃跟焯了水的小白菜一樣的蘇臻，問道：「你要它幹什麼？」

  「我妹妹暈船暈得厲害，我弄幾片讓她含在舌尖下，看能不能緩解。」蘇臻說道。

  水老大疑惑地問道：「有用嗎？」

  「試試吧。」蘇臻說道。

  水老大便道：「那你等等，我讓人去取些來。」

  蘇臻一邊哄著蘇輅，一邊等人，這才發現底艙里暈船的人也大有人在，鬧哄哄一片中，有人疾跑出來抱著船舷「哇哇」恨不得把心肝肺都吐了，也有人慘白了個臉一副想死的樣子。

  目光巡睃中，乍然對上一對打量的眸子，她不由得一怔，等醒過神再看時，卻發覺那人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