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49章 你怎麼還沒死

  虎子幾個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黎舒卻是笑嘻嘻地看了蘇臻，「姐姐，那蕭二爺付了多少的酬金啊？」

  蘇臻正待開口，不妨駱晚和唐小橋結伴自外面走了進來。

  「咦，什麼風把小橋姐給吹來了？你現在可是稀客！」說著話，虎子站了起來，招呼著唐小橋和駱晚。

  唐小橋上前抱起坐在蘇臻身邊的蘇輅，話卻是對著虎子說道：「我可算不上是稀客，前兩天我不是才來過嗎？」

  三天前，秦氏突然找來要抱走蘇輅，駱晚一邊讓她娘和黎舒拖住秦氏，她則去喊了唐小橋一起來幫著阻止。

  蘇臻放下手裡的碗，看著被唐小橋逗得咯咯直笑的蘇輅，對唐小橋道：「你來得正好，我本來還想著，等會兒讓大毛來喊你呢。」

  唐小橋將蘇輅遞給駱晚，起身坐在蘇臻身邊，「是想問我你娘的事吧？」

  蘇臻笑著點了點頭。

  唐小橋扯了嘴角，臉上綻起抹乾巴巴地笑，「一句話，你娘她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蘇臻猜著也是這麼回事，只不過，還是有點好奇，秦氏到底想她這裡得到什麼。

  「韓家的大婦死了，她娘家的人懷疑是你娘動的手腳，要打殺了她給大婦賠葬呢。她買通了韓家看守的下人，趁夜逃出韓家一路隱姓埋名逃回了武定縣城。」唐小橋說道。

  蘇臻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聽完唐小橋的話，愣是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倒是黎舒一對桃花眼瞪得溜圓，看著唐小橋問道：「小橋姐，這些事，你是從哪裡打聽來的啊？」

  「這還用得著去打聽？魯主簿家的下人嚷嚷得滿城都知道了。」唐小橋說道。

  秦氏從韓家逃出來的時候，身上卷帶了不少平日攢下的體己錢，她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才在高升客棧安定下來，便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去找魯牛氏，魯牛氏才開口，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蘇臻這會兒也已回過神了，她自駱晚手裡接過蘇輅擦了擦他嘴角的口水後，接了唐小橋的話，說道：「說不定，這事還真是她乾的！」

  以唐小橋為首的幾人頓時面面相覷。

  少傾，二毛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蘇臻姐，你為什麼這樣說？那可是殺人！嬸子她……」

  唐小橋打斷二毛的話，「我贊成你蘇臻姐的話，別的不說，論心狠心黑這世上能比得起她秦秋容的人怕是沒幾個！親生女兒和兒了都能賣，利益相干的大婦怎麼就不能殺了！」

  駱晚附和著點頭，「我也贊成蘇臻的話。」

  剩下黎舒和虎子幾個嘴巴張張合合，愣是許久也沒能說出句話來。不過，也只是剎那的時間，很快這幾個便醒過神來了。雖說他們四個年齡不大，但自懂事起顛沛流離的生活，早就讓他們明白了，這世上最複雜的便是人性了。

  蘇臻的為人他們是有目共睹的，既便不相信人性，他們也應該相信蘇臻才是。是故，最先回神的虎子，抬頭看了唐小橋，問道：「小橋姐，照這樣說的話，她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唐小橋卻是嘲諷地一笑，沒好氣說道：「怎麼可能呢？你沒聽魯家的下人說，是那姓韓的行商親自將她送出的德州府，說只要能洗脫掉她身上的嫌疑，就立刻將她扶正做韓家的大婦呢！」

  虎子「哦」了一聲，長長吁了口氣，說道：「這樣就好，只要她不長久的留在武定縣，別再來找蘇臻姐的麻煩就好。」

  蘇臻卻是從唐小橋的話聽出點不一樣的味道，她凝目看著唐小橋，「既然姓韓的相信她，她在德州城找個地方藏起來就是，為什麼要回武定？還跑來說要抱走蘇輅？」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從哪聽說，現在的你可了不得了，抱上京城大官的腿了，打著讓你幫她一把的主意呢！」唐小橋說道。

  德州到武定縣也就六七天的行程，不說姓韓的行商本就同牛家來往密切，便說德州到武定的客商那麼多，只要有心哪裡就不能打聽到蘇臻的消息了？蘇臻甚至懷疑，魯牛氏一早就將內行廠來找她辦差的事情告訴秦秋容了。

  原本還想著這輩子都不會和秦氏有再見之日，可這才短短一年不到的功夫，卻要再次相見了！蘇臻想想都覺得乏味的很。

  唐小橋將蘇臻的臉色看在眼裡，想了想，說道：「蘇臻，你也別太糾結，雖說她是你和小輅的親娘，可你爹已經將她體了，再說她也改嫁了，你要是不想搭理她，不搭理就是了，她還能翻出什麼浪來不成？」

  蘇臻卻是苦笑。

  沒錯，按說她已經和秦秋容沒有關係了，可世人講究孝道，一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便能否決她和蘇輅受過的所有委屈。除非，她讓秦秋容這輩子都找不著她，不然，即便秦秋容被休改嫁，可只要她和她對上面，她就永遠是弱勢的那一方！

  「虎子，你和大毛明天開始守在高升客棧，給我把她盯死了，只要看到她出客棧來找我，你們就先來報信。」蘇臻說道。

  虎子不知道蘇臻的打算，但還是應道：「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和大毛去客棧外守著。」

  「蘇臻姐，你是想避而不見嗎？」黎舒突然問蘇臻道。

  蘇臻點頭，「除了不和她照面，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那萬一她守在我們家門口呢？」黎舒看著蘇臻，「你還天天不回家嗎？」

  蘇臻被問得一滯。

  秦秋容真要天天到花紙巷守著，她便是想避而不見都難了。

  「你說，這世上天天都死人，怎麼死的就不是她呢？」唐小橋忿忿說道。

  蘇臻嘆了口氣，「因為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

  話落，自嘲地笑了笑，末了，說道：「算了，也別去守著了，她要上門來就上門來吧，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我拿定主意不搭理她，她還能強求不成？」

  不過就是個名聲，她不要這名聲了，秦秋容還能拿她怎麼樣？

  蘇臻拿定主意，便也不糾結了。

  只是，很快蘇臻便後悔了，她覺得，這世上有些人，真的還是天各一方，相見無期，杳無音訊，後會無期，永生不見的好。

  「怎麼，不過是一年不到的時間，你連我這個娘都不認得了？」秦秋容站在門外，一手扶著髮髻間金光燦燦的步搖，一手捍著帕子，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看著蘇臻。

  蘇臻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才忍住將門「啪」一聲甩上的衝動，她看著衣著光鮮描眉畫目的秦秋容，淺淺笑了笑，淡淡道：「沒有，只是想不通，你怎麼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