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18章 怎麼就會受傷了呢

  大清早出發，趕在武定縣城落鑰前進了城。

  馬車停在花枝巷，虎子先下的馬車，正待轉身扶了蘇臻，留在家裡的黎舒突然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姐姐，你怎麼才回來。」黎舒一副想要哭出來的樣子，「你離開的那天，陸離哥哥回來了，他在家等了你兩天，今天一早才走的。」

  蘇臻愣住，「陸離回來了？溫嶠呢？他也回來了嗎？」

  「溫大哥沒有回來。」黎舒搖頭，「陸離哥哥他回來，本是想接你去吳州的，等不到你，他身上又有差事不敢耽擱，今天一早便走了。」

  「接我去吳州？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接我去吳州？」蘇臻問道。

  而幾乎是蘇臻的話聲才落，黎舒一對瀲灩生春的眸子陡然一紅，淚水驀然奪眶而出，啞著嗓子說道：「陸離哥哥說，溫大哥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大夫說要將養個小半年才能好。」

  溫嶠受傷了？還傷得這樣重！

  蘇臻一顆心頓時沉甸甸的，很是懊惱沒能早點回來。

  虎子看在眼裡，輕聲道：「先回家吧，回家再說。」

  蘇臻點了點頭，正待抬腳進屋，黎舒卻又緊接著說道：「姐姐，今天早上小鈴鐺也來了，說你要是能趕在晚邊前回來還請你去趟蒔花館。」

  「謝十娘找我幹什麼？我走之前才給她畫的妝，即便我不在，你駱晚姐姐也在，全妝弄不來，修修補補的也不在話下。」蘇臻疑惑地說道。

  黎舒搖頭表示她也不知內情。

  蘇臻這會兒腦子裡心裡都是溫嶠受傷的事情，別說謝十娘來找她，就是縣太爺來找她，她都不一定願意去見。當下，便將這事扔到一邊不予理會。

  「小輅呢？」蘇臻問黎舒，「是在小橋那還是在駱晚家？」

  「大毛和二毛抱著去前面的街上玩了，算著時間也快回來了，姐姐你要是想見小輅，我這就去把他們找回來。」黎舒說道。

  蘇臻一個晚上沒睡，又趕了一天的路，這會兒骨頭都快散了不說頭也嗡嗡地疼，按說應該是洗洗吃點東西睡一覺才是，但想著已經有三四天沒看到蘇輅了，心裡想得厲害，便對黎舒說道：「不用去找了，我和虎子還沒吃飯，你去燒兩碗熱湯麵，我邊吃邊等。」

  黎舒脆脆應了聲「知道了，姐姐」，便急急去了廚房。

  「蘇臻姐，你去那邊坐會兒，我去給你沏盅茶。」虎子說道。

  雖然也是一夜未睡，但因為從小就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日子，再加上又是男孩子，虎子這會兒仍舊是精神奕奕的。

  蘇臻也沒和他客氣，點了點頭，拔腳朝著西邊院牆下的石墩走了過去。

  暮春時節，早晚還是有些涼的。

  風從頭頂刮過，瀰漫著淺淺的花香，蘇臻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那從溫嶠離開前住下的凌宵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得葳葳蕤蕤纏了半堵的圍牆。

  想到溫嶠蘇臻少不得滿目的苦澀，如果不是傷得很重，陸離不會回來找她的吧？要不要去吳州看一看他呢？

  「蘇臻。」

  頭頂響起駱晚的聲音。

  蘇臻斂了思緒，抬頭朝正迎著她走來的駱晚看去，臉上扯了抹牽強的笑，「駱晚來了，這幾天我不在家，小輅給你添麻煩了。」

  「胡說什麼呢。」駱晚挨著蘇臻身邊的石墩坐了下來，嘆了口氣後問道：「嶠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蘇臻輕輕點頭，沉沉嘆了口氣後，問道：「怎麼就會受傷了呢？」

  「聽小川說好像是押貨的途中遇上劫貨的，嶠哥他是中了暗算，」駱晚輕聲說道。

  既然是駱小川說的，那就不會有假。

  一時間，蘇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販私鹽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出事是老天開恩，出事是必然的結果。

  虎子倒了盅水放在石桌上，「蘇臻姐，你喝口水吧。」

  蘇臻笑了笑，對虎子說道：「你也坐下歇會兒吧。」

  「我去幫一把黎舒。」虎子說道。

  話落，對著蘇臻和駱晚笑了笑，轉身去了廚房。

  駱晚看著虎子的背影，深吸了口氣後，回頭看著蘇臻，問道：「你這次去京城都還順利吧？」

  蘇臻點了點頭，「挺順利的，選個日子開張吧，回頭貨賣得差不多了，再讓虎子跑一趟京城去進貨。」

  駱晚「噢」了一聲，說道：「你是東家，你決定吧。」

  「黎舒說小鈴鐺早上來過了，你知道是什麼事嗎？」蘇臻問道。

  「應該是謝十娘想換妝了，你是不知道，她現如今的名聲都已經傳到滄州府了，聽說那邊有人出了重金來請她，但因為之前在滄州吃過虧，她一時之間還拿不定主意。」頓了頓，「我猜著，她想換妝是一樁事，可能也想問你討個主意吧。」

  蘇臻聞言，不由失笑道：「問我討什麼主意啊？我又不是開鏢局的。」

  駱晚也跟著輕笑，「你讓她起死回生，她的心裡你自然是無所不能的。」

  蘇臻搖了搖頭，正待開口，虎子卻在這時端著碗面和黎舒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蘇臻姐，吃麵了。」黎舒說道。

  虎子捧著碗蹲坐在角落裡吃，蘇臻就坐在石桌上，她嗜辣，一碗青菜雞蛋面上鋪了一層紅紅的辣油看著便讓人垂涎欲滴。

  「你吃過飯了嗎？」蘇臻一邊翻著面一邊問駱晚道：「要不要來點面？」

  「你吃吧，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蘇臻本還想問一句黎舒，不想，卻在這時門口響起了嬉鬧聲。

  「是大毛他們回來了。」黎舒說著拔腳便朝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大聲道：「大毛，二毛快把小輅抱進來，蘇臻姐回來了。」

  下一刻，便看到大毛脖子上架著蘇輅，和二毛並肩走了進來。

  見到蘇臻時，倆人齊齊眼睛一亮。

  「蘇臻姐，虎子哥，你們回來了。」

  蘇臻起身迎上前，伸手將蘇輅從大毛肩膀上接了下來，嗔笑著說道：「也不怕他尿你一脖子。」

  蘇輅已經滿七個月了，抱在手上沉甸甸的，原本正揪著大毛的頭髮玩得高興，乍然被蘇臻接了下來，還不肯，兩隻手抓著大毛的頭髮嗷嗷地直叫，擰著身子不肯讓蘇臻抱。

  「哎呦，哎呦喂，小輅，你快把我抓成禿子了。」大毛喊道。

  蘇臻便抬手在蘇輅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唬著臉說道：「小輅鬆手，不然姐姐要生氣了啊！」

  蘇輅頓時委屈得癟了嘴，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樣子。

  「蘇臻姐你打他幹什麼啊！」大毛卻不樂意了，「他那么小，他就是可著勁擼，也擼不光我這一頭的頭髮啊！就算擼光了，不還是會重新長嗎？」

  二毛氣哼哼地說道：「你還說呢？要不是你瞎嚷嚷，蘇臻姐能打小輅嗎？」

  蘇臻頓時哭笑不得，趁著蘇輅不留神將他一把抱在了懷裡，然後回頭嗔了大毛和二毛一眼，說道：「我怎麼和你們說的，可以寵他，但不能縱他，你們都忘記了。」

  「那……那不是小輅還小嗎？」大毛解釋道：「這會兒說他，他也不懂，是不是？等他大了懂事了，我們肯定得好好給他立規矩。」

  蘇臻才待要開口反駁他二人，黎舒卻在這時走了過來，一邊伸手將蘇輅抱起，一邊說道：「姐姐，小輅給我吧，你先去吃麵，再不吃，面都要坨了。」

  駱晚也跟著說道：「是啊，蘇臻，你先把面吃了吧。」

  大毛和二毛吐了吐舌頭，趕緊溜到了虎子一邊，問起他這次去京城的見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