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08章 顧大小姐決意剃髮出家

  沈暮雲說去掩月庵，其實就是將主意打到了吳氏的身上，想著讓吳氏出面比蕭遠林出面更有說服力。

  不想，蕭遠林卻拒絕了吳氏的提議，「不用了，真要去，也是我去，你去幹什麼？山高林密不說一路過去還很是顛簸。」

  沈暮雲聞言，便笑著說道：「嗯，那就有勞侯爺了。」

  說了這麼久話，沈暮雲也有些累了，掩嘴打了個哈哈，正想躺下再睡會兒，卻聽見外院響起丫鬟、婆子的漱洗聲，不由說道：「天亮了，妾身伺候侯爺起身吧。」

  說著話便要掀被下床，卻被蕭遠林抬手阻止，「你一晚上沒怎麼睡，趁著這會兒有睡意，再睡會兒，我先去打趟拳，等回來和你一起用早膳。」

  沈暮雲想了想，點頭道：「行，那我再睡會兒。」

  蕭遠林幫著抽了她身後的大迎枕，扶著人躺下，又仔細地將四周的被角掖了掖，這才掀了被子起床，也沒喊外面的丫鬟婆子進來侍候，自己把衣裳穿好輕手輕腳地便出了門，還不忘叮囑外面的丫鬟婆子，讓她們輕點聲別吵著沈暮雲。

  蕭遠林去了後花園打拳，原本說要再睡會兒的沈暮雲卻在他離開後，便喊了大丫鬟冬青進屋，不過幾息的功夫冬青便自正屋走了出來，匆匆走了出去。不多時，帶著蕭左家的急急走了回來。

  「你去趟澄清坊。」沈暮雲對蕭左家的說道：「告訴老夫人，事情我已經同候爺說了，這些日子讓她拘著些大小姐，別鬧出什麼事端了。」

  蕭左家的輕聲應「是」，便要行禮退下，不想頭頂又響起沈暮雲的聲音。

  「還有，三天後，我想去趟掩月庵，你去安排一下。」

  「是，夫人。」

  蕭左家的恭聲應道，怕沈暮雲還有吩咐，蕭左家的沒有離開，而是在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直至沈暮雲擺手，她這才行禮退下。

  眼見天光已經大亮沈暮雲也不想睡了，喊了冬青進來伺候她起床，然後又親自去廚房做了碗蕭遠林愛吃的什錦豆腐撈。

  不多時，蕭遠林打拳回來，沈暮雲親自伺候著他用早膳，夫妻倆有說有笑說不出的恩愛甜美。

  同靖安候府的溫馨和睦相比，廠衛胡同蕭沉這裡便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不凡年前挨了頓板子，床上躺了近兩個月，這兩天才開始下地走路，大多時候都是杜洵在蕭沉跟前伺候。

  蕭沉雖在錦衣衛任著職，但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百戶，加之又是勛貴出身，他在錦衣衛也就是應個卯罷了。

  「吱呀」一聲響，小院的門被推開，杜洵大步走了進來。

  不凡正劈著兩腳在小院活動，被這突然響起的開門聲驚了驚，沒站穩「咚」一聲摔在了地上，好傢夥那酸爽的滋味，哭，是哭不出來了，喊……餘光處瞄到正屋的方向，到底沒敢喊出來。

  「不凡，你坐地上幹什麼？屁股不痛了？」杜洵不解的問道。

  不凡齜著個牙，半天也沒能說出句話來。

  杜洵也沒搭理他，大步朝正屋走去。

  蕭沉正在屋裡寫著大字，這是幼時當太子伴讀時就養成的習慣，太子幼時頑劣，有時候顧太傅布置下的功課不願做，便會讓他和夏候洐幫做了，但因為他的字跡與太子最像，大多數都是他代筆。

  杜洵進屋的時候，蕭沉正對著桌上的大字怔怔出神。

  他記得，顧太傅曾經說過，他在模仿字跡上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天賦。

  「二爺。」

  蕭沉回過神，抬頭朝杜洵看去，「問到了嗎？」

  「問到了，因為天氣漸暖的緣故，顧家打算停滿一七便將顧太傅入土為安。」杜洵說道。

  蕭沉聞言，點頭道：「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不想，杜洵卻沒有退下，而是欲言又止的朝蕭沉看了過來。

  「怎麼了，還有事？」蕭沉問道。

  「二爺，府里送出消息，蕭左家的又去澄清坊了。」杜洵說道。

  蕭沉撇了撇嘴角，臉上綻起抹頑劣的笑，淡淡道：「去就去唄，她這會兒蹦噠得越歡，回頭打起臉來才越痛啊！」

  杜洵卻不這樣想，只要姨娘一天還在，二爺一天便受候爺制掣。

  他們都知道蕭左家的去澄清坊是要幹什麼，按說兩家聯姻沒有什麼不好，蕭家雖是高門，可二爺到底是庶出，沈家的門楣低了點，但卻是夫人的娘家。只是，壞就壞在沈應徵她心裡早就有人了，並且那個人還是世子。

  杜洵苦哈著臉，對蕭沉說道：「那萬一候爺又拿姨娘逼您就範，怎麼辦？」

  蕭沉臉上的笑一瞬僵住，不過，也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很快他便又恢復了常態，一邊收拾著桌上寫好的字，一邊說道：「不用他拿姨娘來逼我，沈應徵敢嫁，我就敢娶。」

  話落，唇角輕挑，一抹三分痞七分雅亦正亦邪的笑便掛在了臉上。

  杜洵莫名看得頭皮一麻，深深揖了一禮後轉身大步退了出去。

  屋子外面，不凡正扶著牆壁哆哆嗦嗦地朝著這邊走來，見到大步走出的杜洵，他身子一僵，脫口而出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我不出來，我在裡面過年啊？」杜洵沒好氣說道。

  不凡：「……」

  這是吃了炮仗還是吃了屎？說話這麼沖！

  胡同的另一邊，葛素也正在給夏候洐回稟打聽來的消息。

  夏候洐尚未開口，大樹卻是把個眼睛瞪得像銅鈴，問道：「一七就出殯!」

  葛素重重點頭，「沒錯，一七就出殯，也就是明天。」

  大樹不由得回頭對夏候洐說道：「原本不是打算滿了三七再出殯的嗎？怎麼就改成一七了？」

  夏候洐沒有說話，而是目光輕抬看向了葛素。

  「那個……好像是說天氣漸暖，去年天冷的日子短，京城的冰不多，顧家沒能買到足夠的冰，就改了主意，提前出殯。」葛素說道。

  大樹卻是輕嗤一聲，嗡聲嗡氣地說道：「哪裡是買不到冰，怕是開銷太大，顧家那幾個窩囊廢心疼錢呢！」

  一七是七天，三七就是二十一天。

  真要停靈二十一天，那這二十一天裡就不斷會有人上門祭拜，顧家便要開足二十一天的流水席，那個開銷確實不是一般人家能支撐得起的。再則，天氣漸熱，靈堂四周需要擺放冰塊降溫以免屍體腐敗發出臭味。

  「爺，您看……」葛素猶疑著對夏候洐問道：「明天我們需要不需要在出殯的路上擺放三牲祭禮？」

  夏候洐默然片刻後，說道：「好歹師生一場，再則，雖然皇宮裡的那位薄情寡性，可他慣喜歡看別人情深意重的，你去置辦起來吧。」

  葛素應聲退下，去準備明天的祭禮。

  大樹想著沒事，本打算退下，但下一刻卻想起件事，他回頭看了夏候洐，說道：「世子，聽說顧大小姐決意剃髮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