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5章 我願意相信你

  蘇臻也不催她，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吃起點心來。

  到是駱晚沒能沉住氣，催促著謝十娘，「你快照啊！」

  「我……」

  謝十娘一顆心怦怦亂跳如擂鼓，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整個人焦灼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

  「你怎麼就這麼磨嘰呢！」

  駱晚不由分說一把將鏡子從她手裡搶了下來，緊接著手一抬，鏡子便豎在了謝十娘眼前，誰曾想，謝十娘卻在剎那間閉上了眼。

  這下子就連蘇臻都被逗笑了，看著目瞪口呆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駱晚，笑道：「把鏡子還給她吧，讓她自己慢慢來。」

  駱晚將鏡子往謝十娘手裡重重塞去，接著一屁股坐在了蘇臻身邊小倉鼠似的跟著吃起點心來。

  「蘇臻，你要是能把你這一手本事教給我，你放心容記我一定給你做得風生水起。」

  蘇臻把玩著手裡的茶盅，目光含笑看了駱晚，「我沒有什麼不能教的，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放心，我腦子沒你聰明，但我手卻不笨。」駱晚說道。

  「那行……」

  便在蘇臻和駱晚說著閒話時，謝十娘終於鼓起勇氣，顫抖著雙手將鏡子舉了起來。她微微眯著眼睛，顫著眼睛往鏡子裡瞄。

  「啊！」

  突然響起的尖叫聲，嚇得蘇臻咬了一半的綠豆糕囫圇就吞了下去，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又吐不出來，急急抓了茶盅一大口水灌了下去，總算是沒把自己給噎死。

  「這……我……」謝十娘抓著鏡子，團團轉著，想要問蘇臻，又不捨得將眼睛從鏡子上移開，只能顫著嗓子語無倫次地問道：「我……蘇臻，這，這真的是我的臉嗎？」

  臉上左右兩邊銅錢大小的疤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枝嬌艷欲滴的紅梅花，花枝從白皙優雅的脖子處伸展開來，向額頭處延伸，巧妙地將那枚銅錢大小的疤痕遮掩的同時，使得本就絕色的謝十娘越發多了幾分妖媚神秘和誘惑。

  謝十娘一手持鏡，一手想碰又不敢碰手僵持在半空，目光怔怔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對蘇臻說道：「蘇臻，你，你有什麼要求？」

  蘇臻正大口地喘著氣，好傢夥，差點被一口綠豆糕給送了小命！聞言，她抬頭看了過來，「放下鏡子，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不用，就這樣說吧，你說，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辦得到……」

  「坐下說吧。」蘇致打斷謝十娘的話，「我們要聊的事情很多，比如你這妝並不是一輩子的，頂多就能保持兩到三天……」

  「啪」一聲，謝十娘扔了手裡的鏡子，急急走了過來，一屁股墩在了蘇臻右邊的椅子裡，「兩到三天？那怎麼行？不可以的，我……」

  蘇臻斬釘截鐵的打斷了謝十娘的話，「所以我說，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我坐好了，你說，我聽著。」謝十娘急道。

  蘇臻卻是不急不慌的拿起茶壺替她倒了盅水，遞到謝十娘手裡後，這才慢慢開口說道：「我們來談談合作吧。」

  「合作？」謝十娘怔怔看了蘇臻，「什麼合作？」

  「開在迎春街上的容記胭脂水粉鋪要轉讓，我想把它盤下來。」蘇臻說道。

  「可以。」謝十娘說道：「多少銀子，我出。」

  不想，蘇臻卻是笑著說道：「銀子我有，不需要你出。」

  謝十娘原本以為，蘇臻是以容記為條件，這會兒聽了蘇臻的話，不由狐疑的問道：「那你要跟我談什麼？」

  蘇臻的手指輕輕磨梭著茶盅，清亮的眸子看著謝十娘，「你如果不忌諱我這雙手摸過死人，我可以答應你，只要我在武定縣城一日，你的臉妝便由我負責一日。條件是，你得讓胭脂巷幾家樓子的花魁頭牌都用容記的胭脂水粉，你做得到嗎？」

  謝十娘臉上的笑慢慢凝住，目光審視地打量著蘇臻。

  說實話，比起這個條件，她寧願蘇臻開口直接跟她要銀子，幾十上百兩的根本就不是問題。

  見謝十娘沉吟著沒有出聲，蘇臻也不著急，端起把玩了許久的茶盅慢慢地喝起茶來。

  相較於她的淡定從容，駱晚卻有些著急，有心想說幾句話，卻在覷了眼蘇臻後，老老實實地吃起東西來。

  「不是，我不願意。」謝十娘斟酌著對蘇臻說道：「實在是你這個要求太難，我怕做不到。」

  怕蘇臻誤會，不等蘇臻開口，她又忙解釋道：「別說是那幾家的花魁和頭牌了，就算是蒔花館，我都保證不了，我能做到的就是我自己一定從容記拿貨。」

  蘇臻笑了笑，搖頭說道：「這怕是不行，如果只是你自己，那我還不如問你要個幾百兩銀子划算呢。」

  謝十娘苦笑著說道：「是啊，我倒寧願你問我要的是銀子。」

  蘇臻的用意，謝十娘其實也隱隱能猜到幾分。

  比起一次性從她手裡拿銀子，自然是細水長流，攬下胭脂巷幾家樓子姑娘們的生意來得強！你以為蘇臻只是想做那幾個花魁幾個頭牌的生意啊？錯，大錯特錯，蘇臻想的根本就是大小通吃。

  別人不知道，謝十娘卻是很清楚，一個樓子裡，只要被認定花魁和頭牌的身份，從此以後，這整個樓子的穿戴便向這花魁、頭牌看齊了。什麼胭脂水粉，什麼金釵花鈿，小衫羅裙的……所有這一切都將被效仿看齊。

  蘇臻她這是想要包攬整個胭脂巷啊！

  「試試吧。」蘇臻笑著說道：「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做不成呢？」

  謝十娘苦笑，「我可以有別的選擇嗎？」

  蘇臻笑著搖頭。

  「那行吧，我盡力一試。」謝十娘咬牙說道。

  蘇臻暗暗吁了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擔心謝十娘不答應，畢竟，她要真不同意，她其實也沒有辦法。

  「那行，我先替你把妝卸了，你選個打算重新掛牌的日子，到時我會提前……」

  「不用選了。」謝十娘打斷蘇臻的話，說道：「明天吧，就明天，明天我就重新掛牌。」

  蘇臻倒是能理解謝十娘的心情，不過，她卻並不贊成，她明天就重整旗鼓，既然是老店新開，總要折騰點花樣出來，不然怕是這一炮打不響！

  「你如果相信我，就把時間定在五天後吧，這五天裡我再送點別的小禮物，為五日後你重新掛牌推波助瀾，怎麼樣？」蘇臻說道。

  謝十娘卻是目光狐疑地看著蘇臻，「小禮物，你打算送我什麼？」

  蘇臻狡黠地一笑，說道：「我先賣個關子，你如果同意，明天開始我就來蒔花館找你，你如果不同意……」

  「我同意。」謝十娘打斷蘇臻的話，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我願意相信你。」

  蘇臻聽了，便說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這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