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44章 安平公主之死
2023-11-08 02:03:55 作者: 雲間月七
「不!不可能!你騙我!他是我的孩子!你——」
「你再猜猜,你此番布下的天羅地網,我們阿硯又是如何逃脫的?」江寧珂繃緊下頜,一字一頓地道:「自然是燕月天,親自,帶兵前來營救的!」
安平公主渾身顫抖,臉色煞白如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麼會這麼傻,他怎麼會這麼傻、不、不!」
「安平公主,你汲汲營營所籌謀的這一切,燕月天卻避之不及,他嫌髒!他甚至都不願看你一眼,你可知曉?」
江寧珂也是第一次對人如此口不擇言,可想到這個可惡的女子傷害阿硯至此,她心中的怒火便無法遏制,只有叫她崩潰流淚,後悔不迭,她才方能解恨。
「不,不——我都是為了他,我是為了我的孩子,你胡說,胡說——你們把他殺了是不是?你們休想騙我……」
顧硯眸中的血色淡了幾分,再次看著面前這張癲狂又惶恐的臉,只覺得與記憶中溫柔的母妃相去甚遠。
「父王之事,是你做的。」
他用了肯定句。
安平公主眸光散亂,似是想不明白事情為何變成這樣,她給出的明明是皇位的誘惑,天兒怎會嫌髒?
定是燕家,是燕家沒有好好教她的孩子,才讓天兒變成這樣!
聽到顧硯的話,她也沒什麼表情,只呆呆地笑了笑,「我要復國,他必須死。」
「他怎麼能不死呢?他若是不死,就要發覺我是怎樣一個人了,他最愛我的純善,我不能被他知道,我不能……他必須死……哈哈哈哈……」
她的話顛三倒四,顯然是受到衝擊之後思維陷入了混亂,可那話中的信息量卻甚大,大得讓一旁的燕南風都瞪直了眼,難以置信地看了過來。
「歸君,你在說什麼?」他滿臉胡茬,頭髮披散,方才在說燕月天死活的時候他毫無反應,如今卻是再也坐不住了。
「你與定北王不是逢場作戲麼?你同我說清楚,你心中究竟有誰……」
「哈哈哈哈哈,那可是天下,天兒怎麼能嫌髒呢?本宮辛辛苦苦為他籌謀半生……都是你們燕家不會教孩子,你們這些廢物……」
江寧珂拉著顧硯的手緩緩走出了牢房,不再去理會身後的情感倫理大戲。
……
二人回府之後,誰也沒有再提方才的事,靜謐的空氣中,只餘下兩隻交握的手緊緊纏繞在一起,捨不得鬆開。
「對了,聶尋與如意身上的毒解了麼?若是再不解,吳觀可是真的要殉情了!」
不知想到了什麼,江寧珂突然笑了起來,神情促狹不已,「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就差與那毒師同吃同睡了。」
「昨日便解了,」提到此事,顧硯緊繃的神色也和緩了下來,「聽聞聶將軍當場便允了這門親事,吳觀高興得拉著徐牧等人大醉了一場。」
江寧珂眯著眼笑得欣慰,「徐牧與許期也好事將近了,其實大戰前徐牧便來尋我求過此事,只是因著當時事物繁忙,許期不肯應。」
「還有玉芙,待流風領了官職,亦可上門求娶了罷。」
她踢了踢足尖,紫藤色的裙擺如揉開的花瓣一般輕輕旋開,眼睛彎彎如月牙,「大家都有好的結局,真好。」
顧硯垂眸看她一眼,心中感念女孩這般想方設法又小心翼翼地寬慰著自己,遂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露出了今夜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我有阿珂,乃是世間最好。」
江寧珂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忽而斂了笑意,鄭重其事道:「我也是呢,阿硯。」
顧硯微愣,心湖忽地像是被人重重盪起,驟然沸騰的血液讓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麼。
他唇角揚起,突然伸手一把將人高高舉在半空,隨後像個開朗的少年一般,舉著江寧珂在原地一連轉了好幾圈。
「啊哈哈哈哈——」
風軟綿綿的,潔白的月色曼妙無邊,紫荊花瓣一般的裙擺絢麗鋪展,漾起一連串銀鈴般暢快的笑聲。
……
次日一早,便有地牢中看守的將士來報,安平公主與燕南風於昨夜死在了一起。
死狀十分慘烈。
江寧珂進去看了一眼,便默默退出來了。
安平公主的脖頸上滿是青紫的手印,臉頰也高高腫起,四肢都是血痕與擦傷,顯然在死前曾與人激烈搏鬥過。
燕南風也不相上下,眼角一條長長的指甲刮痕深入骨髓,一直劃至嘴角,手腕、喉頭被生生咬開,留下一串帶血的牙印——
他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這兩人口口聲聲多麼相愛,到頭來竟是相愛相殺,真是何其諷刺!
他們為了所謂的愛情,為了所謂的復國大計傷害了多少無辜之人,如今這般,倒算是死得其所!
徐婉於昨夜也心有所感一般,微微笑著閉上了眼。
燕家所有人都被顧硯一杯毒酒乾脆利落地賜了死,至此,顧硯手中掌握著的勢力總算是徹底清洗乾淨。
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
燕月天在埋葬了燕家人和徐婉後,自己悄悄服了毒。
在毒發當日,他只留下了一封血書。
「兄長,月天自知一身污血難清,定北王驍勇國士,卻因月天之故蒙冤而死,後戰亂無數,黎民死傷慘重,月天萬死難辭其咎,唯願這身污骨被焚之一盡,以告慰亡靈,消除罪孽,求來生清白入人世。」
顧硯看了信後便回了書房,獨自在裡面枯坐了一整日。
直到日落時分,他才緩步而出,閉著眼下令:「便依他所言,把他……燒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