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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340章 激戰

2023-11-08 02:03:55 作者: 雲間月七
  樊越以為她擔心戰局,勸慰道:「夫人放心,驅逐戎人乃是民心所向,縱使我等埋骨於此,也有萬千百姓接替而上,斷不會讓戎人越過中原去肆虐。」

  江寧珂點點頭,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那些氣勢如虹的萬千「新軍」,緩慢而堅定地道:「樊副統領說的是。」

  這一仗是不僅僅是她們在打,還有萬千黎民百姓,也在打!

  壓低的天幕中突然顫悠悠地飛來兩隻信鴿,江寧珂伸出胳膊去接了過來,取出信紙後掃了兩眼,面上露出幾分喜色。

  「阿硯來信了。」

  峽州,燕家。

  緊閉的議事廳內,聶將軍帶著幾個面生的武將圍坐在一起,抬頭望著坐在上首的女子,神色恭敬。

  「北戎陳兵關前,我已在暗中與燕王約定,他此次不會插手此事。」

  那女子作婦人打扮,神色清淡,卻隱隱帶著一絲威壓,顯然是身居高位已久。

  「聶尋,你帶兵去新野,絕不能讓我兒去田關,便想法子讓他.就此站不起來罷。若是無法做到,就讓他長眠於此。」

  明明是恬淡的語氣,口中還親密地喚著「我兒」,可女子吐出的話語卻冰冷至極,滿是殺機。

  聶將軍眉頭微跳,猛地抬頭看向那女子,而後又攝於她眸中的威嚴,低頭確認道:「公主,主上他.屬下當真要?」

  「怎麼?」安平公主頓時勃然大怒,「讓你假意投誠幾日去做戲,這就讓你失了方寸,假戲真做,想背叛本宮?」

  聶尋快速垂下頭,忙道不敢。

  安平公主冷笑不止,「你是不敢,可你女兒敢得很!本宮看她的心倒是野了,竟敢嫌棄我的天兒!」

  聶尋心中大驚,連忙跪下求道:「公主恕罪,小女年紀尚幼,這才受了蠱惑。請公主放心,末將回去後定好好訓斥她,叫她日後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輔佐少主。」

  見他態度謙卑,安平公主才心生滿意,揮手道:「就這樣罷,能否成事就看此舉了。聶將軍,千萬別忘了,你下個月還要來領解藥,這是本宮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聶尋瞬間繃緊下頜,拳頭捏得泛青,還是垂頭應了聲是,默默退下了。

  待眾人離去後,安平公主才看向身旁的燕南風,軟軟往他懷中靠去。

  「燕郎,是時候喚天兒回來了。關鍵時刻,讓他帶著人馬前去田關破敵,是嶄露頭角,也是收攏阿硯手下兵馬的最佳時機。」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母子都還未有機會相認,燕郎,本宮每次在暗中見他喚那女人為阿娘,都心如刀絞。」

  那雙鳳眸在流轉間偶有嫵媚風情流淌,如一縷絲霧般散開,動人心弦。

  燕南風當即伸手環住她,眸中滿是濃濃的情誼,「歸君,我等這一日已經許久了,終於,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了!」

  「至於那個女人,」燕南風露出滿心滿眼的嫌惡,「矯揉造作,整日不知所謂,與你是雲泥之別。歸君,你根本不必在意她,待事情了結,我自會休妻。」

  廊窗下,一個婦人瞬間面色慘白,整個人都搖搖欲墜起來。

  良久,她才無聲慘笑,眸中露出些許陰翳,轉身離去。

  屋內,晏歸君滿臉溫柔情意,看向燕南飛的眼瞳中盛滿緋光,「兄長可會覺得我狠毒?月天若是知曉我要如此對待阿硯,也不知會不會怪我,那孩子似乎對阿硯有些情誼.」

  一聲兄長喚得燕南風心肝都酥了,他低下頭在女子嬌軟的唇瓣上流連不止,模模糊糊地道:「你放心,月天這孩子素來純善,若是知道你為了他籌謀犧牲至此,定會感動,又怎會怪你?」

  天色如凝鉛般陰沉,罩得人胸口悶得透不過氣。田關外的曠野,已經遍布北戎的兵卒。

  隨著第一道戰鼓擊響,地面震顫,戰馬奔騰之聲與將士們的喊殺聲驟起,直接蓋過了隆隆戰鼓聲。

  北戎二王子拓拔修帶著騎兵直直衝殺了過來,霎時刀鋒揮舞,血肉橫飛。

  戰局洶湧,拓拔修邊殺邊痛快地發出嘶吼,眸中滿是如狼一般的狂野之色。

  在防備甚少的戎軍後路,卻突然殺出了一支騎兵,將戎人的步兵陣都沖得凹陷了一大塊兒,陣型一下被沖亂,無數戎兵慘叫不止。

  待聽到後頭動靜不對,拓拔修才後知後覺地回頭去看,頓時怒罵不止:「這漢人當真狡詐,速速變陣,列盾牆,弓箭手準備!」

  被沖開的步兵陣迅速分為兩列,豎起高高的盾牌,漫天箭雨如同飛天的蝗蟲一般,朝著衝殺而來的將士們鋪天蓋地地扎了過去。

  不斷有人中箭倒下,卻也不斷有人掙扎著替補上來。

  新兵們嘶吼著,咆哮著,瘋狂揮舞著手中的鋼刀,一塊一塊地破開戎人手中厚重的木盾,砍斷戎人手中生鏽的鐵刀,扎入戎人強悍的身體。

  所有人都瘋狂地往前衝殺,腳下踏著同袍的屍體,通紅的眸中滿是殺意。

  他們心中都只有一個信念——便是他們埋骨此地,用屍體堆,也要堆出一道堅固的防線,決不能讓這群蠻人占據他們的家園!

  連年大災,他們好不容易活到了現在,見到了一點希望的光。

  他們親眼見過荊州城如今的繁華,他們的孩子都已被收留在裡面。

  夫人說了,日後都會有學堂給孩子們上學,頓頓都能讓他們吃飽,一定能讓他們好好生活。

  讀書啊!還能吃飽飯!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們就是死,也一定要將這群進犯他們河山的蠻賊殺出去!

  「殺——」

  新兵們雖然只有一股蠻勁,但在面對驍勇的北戎兵時卻絲毫不落下風。

  當然,這與他們手中堅固無比的鋼刀與身上穿戴的盔甲脫不開關係。

  戎人騎兵們在鐵蒺藜與鐵絲網的牽絆下吃了不少虧,北戎二王子拓拔修勒馬回望,心中暗恨不已。

  小小一個田關竟久攻不下,他已經沒有多少耐心,收回視線後,直接下令——

  「給我沖,率先攻破此處的前百人,賞十金!斬殺主將者,賞百金!」

  「殺——」

  戎人本就兇猛,知曉了鐵絲網與鐵蒺藜的厲害,再次往前沖時便能夠馭馬躲避,這些小險境在真正的大戰前便成了不夠看的開胃小菜。

  江寧珂攥緊冰涼的指尖,立在城樓上,看著遠處將士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難免心驚肉跳。

  連日以來,他們與戎人已經衝突多次,顧硯寫來的每一封關於如何應敵的信件,她都已經看得爛熟於心。

  可待她真正親眼見著一條條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她還是難以忍受,心中酸澀無比。

  戰爭究竟何時才能結束?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叫她這般想念過現代,想念那和平的,萬分珍惜人命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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