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0章 饒祈年另娶妻?
2023-11-08 01:23:29 作者: 皎兮
唐清江給蘇懷瑾倒了杯茶:「接著說。」
「陛下同意了他的提議,按照六部職責,自然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馮先生。那,馮先生也知道有太宗舊例可以依循?不過是將計就計,陪陸崢嶸演戲?」
唐清江微微靠在椅子上:「作為禮部尚書,怎能不知道各種禮儀的變遷史。再猜猜,誰還知道?」
蘇懷瑾已經被繞得腦仁疼了:「反正我不知道,我瞧著信陽王和秦王也不像知道的樣子。嗯,其他人也沒說話啊,總不能是陛下吧。」
唐清江不說話。
那是一國帝王啊,能不知道怎麼祭祀自家的祖宗?蘇懷瑾驚得瞪大眼睛:「他也知道?那他為什麼不說!」
「他為什麼要說?」
「說出來就不用聽他們吵吵嚷嚷了,清淨啊!」
「他就想看大家吵吵嚷嚷,看每個人有幾斤幾兩。」
「那,他這樣的試探或者說考察是為了什麼呢?」
唐清江說:「或許陛下這麼做,眼下並不為什麼,但將來一定會起作用的。考察無處不在,臣子在君王心中的印象,就像繪畫,一筆一筆地添上去,最終成型的。懷瑾先生,我們必須畫好每一筆。」
蘇懷瑾嘀咕:「我看他想耍著大家玩。」
唐清江斜了她一眼,蘇懷瑾聳聳肩:「我錯了。哎,表哥,你說,陸崢嶸知道陛下知道太宗舊例嗎?」
「你覺得呢?」
「應該不知道,不然他搞這些豈不是太跳樑小丑了。」
唐清江說:「陸崢嶸少年就有才名,在寒門學子中,是少有的官運亨通。他心高性傲,素來看不起世家大族出身的上官,認為他們除了出身好,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本事。」
蘇懷瑾說:「這也是事實。比如,陸崢嶸不比裴鴻差。」
唐清江說:「同樣的,他也隱隱看不起陛下,陛下的江山是繼承來的,哪裡比得上他自己打拼。」
蘇懷瑾感慨:「他瞧著謙遜溫和,原來如此狂妄。」
唐清江說:「在朝中處事,狂妄自大是要命的。陛下從先帝八位皇子中脫穎而出,被立為太子,穩坐江山幾十年,壓得住世家,威懾得了四夷,怎麼可能是等閒之輩。」
「即便老了、沒有了鬥志,但——陸崢嶸正在給自己挖墳墓。這些你都可以慢慢體會,你最需要記住的是如何推脫責任。」
蘇懷瑾笑:「外人會教我如何擔當,自己人才會教我怎麼推責任,對吧?」
唐清江斜了她一眼,說:「擔當,你還沒那麼大的能耐,先保護好自己吧。做決定的時候,要向典籍、向先祖、向上官找依據,這樣才能少落罪責。」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倒也平靜。
因為怕別人閒言碎語,蘇懷瑾與唐清江便分開去上朝。
這日,蘇懷瑾早早到了宮門,唐清江還沒來,馮邦彥、陸崢嶸已經到了。
蘇懷瑾穩重多了,既沒有跟馮邦彥談事情,也沒有挑釁陸崢嶸,板板正正地站在宮門前,恍如青松翠竹。
陸崢嶸卻主動向前:「下官見過相爺。」
蘇懷瑾官場笑:「陸公多禮了。」
陸崢嶸似笑非笑:「相爺心胸博大,下官佩服。」
「陸公何出此言?」
「滿京城都知道了,相爺何必故作不知?」
蘇懷瑾不耐煩:「哪歸哪啊,沒頭沒尾的。你要是不願意說,就請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陸崢嶸靠近她,壓低聲音:「下官恭祝廣陵王殿下新婚快樂。」
蘇懷瑾心頭咯噔一下:他什麼意思?王爺又娶妻了?她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得到!
不!他一定在騙她!
蘇懷瑾回頭,對上馮邦彥有些慌亂的眼神,心愈發往下沉。
蘇懷瑾強撐著說:「陸尚書,宮門前不要交頭接耳說閒話,退下!」
陸崢嶸笑著行禮:「相爺教訓的是,下官告退。」
他一走,蘇懷瑾就問馮邦彥:「你最近收到邊關的消息了嗎?」
馮邦彥說:「沒什麼特殊的消息,相爺,莫聽信奸佞小人的話。」
蘇懷瑾徹底失去了力量:「先生,我都沒說出了什麼事情啊,您急於否認的是什麼呢?」
「原來,你們都知道了,你們一起瞞著我。說到了你們忠的是他,即便一起共事多年,也並不是我的朋友。」
「罷了,罷了,我不與你們計較了,這地方不屬於我,我走就是。」
說罷,轉身離開。這破朝會,誰愛參加吧。
下馬碑旁,唐清江的轎子剛剛落下。
唐清江攔住蘇懷瑾:「馬上上朝了,你去哪裡?」
蘇懷瑾摘下官帽,丟給唐清江:「以後,我都不會上朝了。」
馮邦彥匆匆趕過來,看了一下唐清江,又看了一眼滿臉得意的陸崢嶸。
唐清江就大約知道了方才發生的事情,柔聲對蘇懷瑾說:「上完早朝再說吧,別讓人看笑話。」
蘇懷瑾強忍著淚搖頭:「我已經是京城的笑柄了,誰愛笑話誰笑話吧。」
「唐先生、馮先生,很感謝這些年來你們對我的照顧,我知道你們對我好都是因為他,如今我與他毫無關聯了,所以你們也不用為我擔心了。」
蘇懷瑾,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哭出來,不能失去最後的體面。
保持冷酷,走!不要回頭!
馮邦彥想追,被唐清江拉住:「她現在不想見我們。」
蘇懷瑾一口氣跑回唐府,紅著眼眶對睡眼惺忪的靈娘說:「收拾收拾行李,我們回鎮江吧。」
靈娘驚得徹底清醒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蘇懷瑾終是忍不住了,撲到靈娘懷裡,失聲痛哭:「他又娶妻了,我們徹底沒關係了。這京城待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們回去吧。」
靈娘抱住蘇懷瑾,輕拍她的背:「怎麼會!別哭了,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你冷靜下來,找找破綻。」
蘇懷瑾狠狠地抹抹淚,咬牙切齒地說:「沒有誤會,唐清江和馮邦彥都知道了,一群人合起伙來瞞著我呢。若不是陸崢嶸那個狗東西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呵呵,看著平時稱兄道弟、同進同出,跟關係很鐵似的,緊要關頭他們還是站在饒祈年那邊。真是人情比春冰還薄!」
靈娘覺得怪怪的,她好像是因為饒祈年變心傷心,又好像是因為唐清江和馮邦彥不站她而傷心。
甚至,後者更多一些。
大概遭遇愛情和友情的雙重背叛,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片傷心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