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58章 艱難的處境
2023-11-08 01:23:29 作者: 皎兮
小婦人瞬間面紅耳赤:「齊,齊先生?」
饒祈年抬頭,便見蘇懷瑾披頭散髮,裹著自己的大襖,踢踏著自己的鞋走出來。
不等外面的人看清她的面容,又迅速撤回去:「額,家裡有客人啊,不好意思,那我整理一下再出去。」
饒祈年迅速寫好春聯,送走客人,笑道:「行了,醋罈子,可以出來了。」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蘇懷瑾出來。
饒祈年進去,卻見蘇懷瑾窩在被窩裡,只露了毛茸茸的頭頂,低聲問:「瑾娘?睡著了嗎?」
「沒有。」瓮聲瓮氣的。
饒祈年扒拉她的腦袋:「怎麼哭了?還是風寒又加重了?」
蘇懷瑾從被窩裡爬出來,撲到饒祈年懷裡,嗚咽出聲:「祁郎,我害怕,我害怕。」
饒祈年忙拉被子裹住她:「怕什麼呢?她們是尋常百姓,不會害我們的。」
蘇懷瑾痛哭嚎啕:「我害怕我會敗給距離,我害怕你會被孤獨打敗,我害怕我會失去你。」
饒祈年眼眶也紅了:「我也怕,非常怕。有時候我自己在院子裡待三五天,都沒有人過來跟我說一句話,甚至連一隻鳥一隻貓都沒有。」
「這種孤獨,仿佛被世界遺忘了一般,我只能靠我們的回憶來度日。我非常怕哪一天,我就堅持不下去了,隨便找一個人來陪我度日。」
蘇懷瑾心中惶恐:「不要!祁郎,我們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
饒祈年將頭靠在蘇懷瑾頭上,脆弱地說:「所以瑾娘,你要幫我打敗孤獨。」
蘇懷瑾狠狠地擦掉眼淚:「那我不回去了,反正春闈你考,我就不用費心思了。」
饒祈年沒有違心勸她回去,欣喜地說:「好瑾娘,儘管放心留下,不用擔心京城的事情,唐先生會處理妥當的。」
蘇懷瑾穿衣服:「我才不擔心他,我想孩子們,可惜不能帶他們來找你。」
饒祈年按住她的手:「他們大了,開始記事了,確實不方便帶他們來玩了。不過,我們可以再生個小的帶著玩。」
他們兩地分居,生孩子當然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不過他已經兩次求親熱了,蘇懷瑾也捨不得拒絕他,伸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等下要陪人家去堆雪人哦。」
「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蘇懷瑾精神振奮:「夫君莫動,讓奴家伺候夫君。」
解了饒祈年的腰帶,將他的眼睛蒙上,又褪下他的衣衫,親吻他的胸膛。
情正濃,氣氛炙熱,蘇懷瑾突然停下來:「腹部怎麼又一道傷疤,上次還沒有呢。」
饒祈年解開眼罩,拉被子蓋住傷口:「無礙,不小心劃了一道。」
蘇懷瑾按住他:「要是幹活不小心劃傷的,傷手傷腳我都能理解,什麼情況才會傷到腹部?!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刺殺了?誰敢派人暗殺你,我一定挑了他的老巢。」
饒祈年不說話,蘇懷瑾急得都暴躁了:「你不說,我就當時是信陽王了。行,我這回去,把王府給他拆了去。」
說著,就要穿衣服回去。
饒祈年按住她:「別激動,我說。」
「信陽王該幾個人手,伸不到邊關來。這傷,是突力散兵弄的。前些日子,一小股突力散兵潛入我們這邊,劫掠民財,殺害百姓,被我發現了,就帶人把他們趕走了。」
蘇懷瑾不解:「祁郎英勇,保護了百姓,可,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饒祈年說:「讓邊關先佯裝敗陣幾次,誘敵深入,爆發大的戰爭,以在軍中立威,掌握軍權,這是瑾娘給我的建議。我當時也非常認同。」
他痛苦地搖頭:「可我做不到,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大魏的子民被敵軍蹂躪。瑾娘,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蘇懷瑾歪頭:「我想像了一下那場景,我也做不到。祁郎,你沒做錯,我們處心積慮謀江山,就是為了保護百姓。怎麼能為了謀江山而置百姓死活於不顧,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祁郎沒有錯,是我紙上談兵了,我不知道佯裝敗陣其實也是敗,百姓們要為此付出代價的。」
饒祈年忍不住嘆息一聲。可是如果不那麼做,他們的大業怕是再也沒有希望了,他不怕在土坯房裡蹉跎歲月,他怕瑾娘與孩子跟著他受罪。
蘇懷瑾不解:「怎麼了?」
「沒什麼。」饒祈年又說:「愁啊,什麼都能讓你不親近為夫,為夫能不愁嗎?」
蘇懷瑾靠在他懷裡:「妾沒力氣了,還是夫君出力吧。」
最終,蘇懷瑾真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饒祈年院子裡堆起來兩大一小三個雪人,她都沒貢獻多少力量。
蘇懷瑾一夜未歸,唐清江坐得住,張靈娘坐不住了。
靈娘找到唐清江,說:「沒去書院,也不回家,她去哪裡了?難不成回廣安侯府了?那侯府有她的什麼?她回去有什麼意義?思思、念念都想她了,她回來也不知道多陪陪孩子。」
唐清江無奈:「不是她不想孩子,是我給她派了個很重的任務,她出遠門了。」
靈娘說:「大人那麼多人手可以安排,何必一定要她去!她風寒還沒好呢!她要是有個好歹——也罷,那我就帶著孩子們回我的鎮江去。」
「不,我應該現在就帶著孩子們回去,左右是有娘生沒爹教的,在鎮江在京城又有什麼區別。」
「哎,養不教,父之過,知道的人多,做到的人少啊。」
唐清江被張靈娘嘲諷得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都沒有去官署,直接出了京城,到傍晚才回來。
蘇懷瑾還沒回來,她跟饒祈年過了兩天二人世界,覺得有些無聊了:「我們出去玩玩吧,我還沒走出過土坯房呢。」
「不少官兵見過你,你貿然出現,會引人猜疑。」
蘇懷瑾拿手帕擋住自己的臉:「我遮住臉。」
饒祈年便不再勸,帶著她走出小院,走進西北凜冽的寒冬中。
雪中的世界,非常簡單。
目之所及,都是灰黃的房子頂著潔白的雪,或者是灰黑色的枝幹頂著晶瑩的雪。
太單調了,單調到聲音和色彩都消失了,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們二人。
這樣的孤寂,誰能受得了啊,好好的人都能被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