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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246章 饒祈年在榆林的住所

2023-11-08 01:23:29 作者: 皎兮
  蘇懷瑾看了半天,依舊覺得他手上寫滿了艱辛,紅著眼睛說:「瘦了,皮膚粗糙了,我這裡有黃芪霜,最是滋潤了,你拿過去用吧。」

  饒祈年表示拒絕:「那是女人用的東西——」

  蘇懷瑾拍了一下他的手:「你不保護好自己的容貌,我就帶著念念改嫁。」

  即便知道她是在開玩笑,饒祈年依舊心中刺痛:「好瑾娘,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只有你了。」

  蘇懷瑾拔出黃芪霜的木塞,摳了一大塊膏體,往他手上塗抹:「不,你還有你自己。你要是不保護好自己,還能有什麼呢。」

  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臉,饒祈年忙說:「臉就不用塗了吧。」

  「用!當然用!我最稀罕你這張溫潤的臉了,要是糙成雜麵窩窩,我還怎麼入目?你要是心裡還有我,就自己抹。」

  饒祈年一臉抗拒。

  蘇懷瑾跺腳:「你要是不抹,我就帶著念念——」

  「別說了,」饒祈年摳了一塊按在臉上,「我抹就是,瑾娘別說那絕情話。」

  蘇懷瑾落淚:「說了也不會那樣做,說那幹啥。你要是不好好照顧自己,我就帶著念念去找你,跟你一起睡泥坯房。」

  饒祈年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蘇懷瑾哭出聲來:「如果我不從其他地方知道,你還要瞞我多久,你們還要瞞我多久!饒祈年,你有把我當成自己人嗎?」

  饒祈年無奈:「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

  蘇懷瑾拽著他的衣領撒潑:「我是誰?饒祈年,你說,我是誰?」

  饒祈年抱住她,呢喃:「你是蘇懷瑾,我的妻子。」

  蘇懷瑾氣得號啕大哭:「我是你的妻子,沒資格知道你的狀況嗎?沒資格為你擔心嗎?沒資格為你做什麼嗎?」

  饒祈年慌忙為她擦淚:「不哭了,其實我的處境並沒有那麼差,眼不見,就容易往差的地方想,所以才沒說。」

  蘇懷瑾依舊是哭,竟然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饒祈年嚇壞了:「快別哭了。這樣吧,你擦乾淚,換身衣服,我帶你去我那邊看看。」

  蘇懷瑾激動:「真的嗎?你要帶我去了?」

  饒祈年逗她:「假的,你還是別去了。」

  蘇懷瑾忙抱緊他的胳膊:「你不許丟下我!我要換什麼衣服?」

  饒祈年看著她身上的貂裘錦袍:「粗布棉衣有嗎?」

  蘇懷瑾楞了:「沒有。」

  「那明天再說吧。」

  「不行!」蘇懷瑾強烈抗議,像無尾熊一樣掛在饒祈年身上,「誰知道明天又出什麼岔子。我穿你的衣服,長點兒就長點兒,挽起來就是了。」

  蘇懷瑾無數次想像饒祈年的處境:他住在低矮的泥坯房裡,抬手就能摸到屋頂上是茅草,房間冷得跟冰窖似的,桌椅鍋碗瓢盆等一切用具上全是塵土,饅頭都凍裂了,粥凍成了冰疙瘩。

  但現實遠非她想像的那樣——

  饒祈年確實住在泥坯房裡,但是紅磚築基的泥坯房,看起來並不那麼搖搖欲墜,反而很紮實。

  泥坯房並不矮小,也不是裴溱湖說的只有兩間,而是三間堂屋、兩間東屋、兩間西屋。其中,東屋是廚房,西屋是庫房,堂屋是主要的生活起居之處。

  空間挺大,並不擁擠,所有用具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看起來乾淨整潔、恬靜溫馨。

  最最最關鍵的是,房間裡並不冷。

  蘇懷瑾驚訝:「沒看到炭火盆啊,怎麼這麼溫暖。」

  饒祈年笑:「侯爺,不只炭火盆能取暖,燒著炕呢。」指向房間凸起的泥坯長方體,上面鋪著棉被,「試試溫度?」

  蘇懷瑾將手探進去,感受到炙熱的溫度,驚喜:「這麼溫暖!啊,我想起來了,這種炕我睡過,我小時候睡過。」

  前世寒假去鄉下奶奶家,就睡這種炕,不過那炕外面包了白瓷磚,跟這長得不像,她才沒認出來。

  大暖炕承載著她童年幸福的記憶,奶奶會專門把炕收拾出來給她住,換上粉色的新被子,床頭還掛上蝴蝶。別的小朋友只有暖瓶,半夜被窩還冰冷冰冷的,無法伸直腿,她已經睡了一大覺了。

  「好幸福!好幸福!」蘇懷瑾興奮地脫鞋。

  饒祈年拉住她:「你幹嘛?」

  「睡睡你的大炕,怎麼?不捨得?」

  饒祈年蹲下身子為她穿上鞋:「下次有機會再睡,天快亮了,該吃飯了。」

  蘇懷瑾鬱悶地翻白眼,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注孤生!

  饒祈年親親她的臉:「娘子,去廚房看看為夫是怎麼做飯的?」

  蘇懷瑾難過,他竟然真的要親手做飯,故意洋溢著笑容:「好啊,我要吃,我還沒吃過你做的飯呢。」

  「你吃過,秋闈的時候。」

  饒祈年一臉「快誇我」的表情,蘇懷瑾發現他是真的很高興,也不替他難過了:「真的?我以為你在街上買的呢,你才開始碰鍋灶,怎麼就做得這麼好吃了?」

  「做飯好吃的秘訣,在於嚴謹。該放多少料就放多少料,該加多少鹽就加多少鹽,嗯,該燒多大火候就燒多大火候,不能隨心所欲地變更,不能毫無根據地搞花樣。」

  蘇懷瑾笑:「祁郎就是不一樣,做飯還悟出哲理來了。」

  說話間到了廚房,饒祈年掀開鍋,熱氣騰騰的一鍋羊湯,香氣撲鼻。

  蘇懷瑾下意識地咽口水:「你什麼時候做的飯?」

  「昨晚悶在鍋里的,今早起床剛好吃,再晚了羊肉就不成型了。你先坐,我去切肉。」

  饒祈年熟稔地洗手,將肉拿出來冷置:「要吃麵食嗎?昨天做的餅可以嗎?」

  蘇懷瑾含笑問:「祁郎做的嗎?」

  「當然。」

  蘇懷瑾興奮:「那當然要吃。」

  「這屋裡熱,不宜儲存食物,我去西屋拿。」

  饒祈年走進寒風中,蘇懷瑾在屋裡轉悠,發現廚房裡有兩個燒柴的口,一個是燒鍋用的,而鍋連接著北屋的炕,另一個是燒牆的。

  對,就是燒牆。北屋的泥坯房牆非常厚,而且是中空的。這個燒柴口堆上柴火,熱氣就很快遍布整個房間,而且不易散熱。

  這取暖方式好著呢,就是很消耗柴火。饒祈年要自己劈柴,還要自己做飯、洗衣、刷碗,光是維持生活就耗盡他的精力了,他還怎麼做大事?他的志向怎麼辦?

  蘇懷瑾心裡沉甸甸的,根本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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