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26章 陸崢嶸賣主求榮
2023-11-08 01:23:29 作者: 皎兮
劉賢等奴婢嚇得跪在地上。
蘇懷瑾聽聲音不對,慌忙衝進去,見景昌帝還要踹饒祈年,忙攔住他,吼道:「你打他幹嘛?」
景昌帝、饒祈年和劉賢等一眾奴婢都驚呆了。
蘇懷瑾心疼饒祈年到理智幾乎全無,怒道:「大魏的江山,沒了裴家不能轉了?兒子與臣子,哪個更親?」
饒祈年最先反應過來,扯扯蘇懷瑾的衣服,大聲說:「廣安侯,不得無禮,快向父皇賠罪。」
蘇懷瑾恍然回神,忙跪下,一緊張,嘴瓢了,順著饒祈年叫了聲「父皇」,連忙自打嘴巴:「啊,不,陛下。陛下,臣無意冒犯天子威儀,只是怕陛下情緒太激動,傷了龍體。」
「大魏社稷全系陛下一身,陛下龍體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天下沒了裴家行,沒了陛下可不行——那陛下能沒有饒祈年嗎?
景昌帝被她說服了,但拉不下面子認錯,冷硬地說:「那你說,裴鴻辭官後,誰能繼承刑部尚書?你嗎?」
如今刑部姓裴,換人必然生亂子。
那就以世家鉗制世家好了。
蘇懷瑾說:「臣才疏學淺,不堪大任,但朝廷多得是能用之才。陛下何不讓工部尚書王安毅任刑部尚書,禮部尚書李策改任工部尚書,再另擇賢能任禮部尚書。」
「如此一來,也可以避免朝廷各部門只遵世家,不遵天子。」
景昌帝眼前一亮,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那你說,誰能任禮部尚書?」
蘇懷瑾說:「廣陵王府長史馮邦彥。」
這次隨饒祈年南巡,她發現馮邦彥很想入仕,就想借這個機會推薦他。
饒祈年臉色大變,說:「父皇,馮先生從沒在朝中任職過,哪能直接任命為尚書。廣安侯尚且年少,不識大體,請父皇莫要怪罪。」
景昌帝擺手:「唐清江也是直接任的吏部尚書,不是幹得挺好嘛。這件事朕再琢磨琢磨,你們回去吧。」
出了宮門,蘇懷瑾說:「王爺,您沒看出來馮先生很想入仕嗎?為什麼不支持我舉薦他?」
饒祈年說:「陸崢嶸做禮部左侍郎五六年了,他不想再進一步嗎?」
蘇懷瑾驚訝:「王爺要舉薦他?他哪裡比得上馮先生赤誠忠心啊。他這個人圓滑世故,恐怕跟王府沒那麼一心。」
饒祈年說:「如果是其他部門有空缺,本王可以舉薦馮先生入仕,但禮部不行。因為按朝廷用人的慣例,該禮部左侍郎補缺禮部尚書之職,本王若舉薦了馮先生,陸崢嶸恐怕會懷恨在心。」
「你也知道,他沒那麼忠誠,若他反咬本王一口,就麻煩了。」
蘇懷瑾無所謂地聳聳肩:「咬王爺一口,他有那麼好的牙口嗎?」
饒祈年看著她笑了笑。他本該無懈可擊,可他有了她。
她的身世陸崢嶸是知道的,所以始終有個把柄在陸崢嶸手中。
景昌帝准了裴鴻的辭官表,裴鴻帶著家人離京還鄉。
王安毅任了刑部尚書,李策轉任了工部尚書,但禮部尚書空缺著,始終沒有任命。
這日,陸崢嶸的大轎正走在街上,一個乞丐撞了過來。
轎夫呵斥:「哪來的乞丐,滾滾滾!」
乞丐被趕走了,一個紙條卻落在了轎子裡。
陸崢嶸撿起來打開,上面有一行字:廣陵王和廣安侯推薦馮邦彥為禮部尚書,陛下認為合適。
陸崢嶸狐疑,這會是誰遞的紙條呢?
知道這個消息的,一定是皇宮或者各大世家,在皇宮有耳目的。
有必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一定是跟廣陵王府有仇怨的。
陸崢嶸首先想到了裴家,但總覺得不對勁。
若裴鴻想利用他報復廣陵王,他一定不會返鄉,而是留在京城踩饒祈年幾腳。
這消息總不會是從皇宮大院流出來的吧。
罷了,比起消息是從哪裡來的,它的真假更為重要。
此後,陸崢嶸著意在吏部、翰林院和內侍省打探消息,確定廣安侯的確這樣建議過,而陛下也的確是支持的。
陸崢嶸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主動投誠,王爺卻依舊更器重自己的親信,不給他晉升的機會!
他在禮部幹了二十年了,憑什麼讓一天都沒幹過的馮邦彥壓他一頭!
陸崢嶸徹底恨上了饒祈年,既然投誠換不來好結果,那還是自立門戶吧。
於是,陸崢嶸求見景昌帝,長跪不起,說:「陛下,臣有罪,有件重要的事情臣隱瞞了陛下。」
景昌帝懶懶散散地說:「你是來自陳罪狀的?如實說來,朕免你罪責。」
陸崢嶸說:「是!廣陵有一個善於繪畫的女子,筆名『懷瑾先生』,陛下曾把她賜給王爺做妾,還封了誥命。陛下可還記得此事?」
景昌帝想了想,才說:「嗯,有這麼回事。當時老七說找不到那個女人,此事便作罷了,你怎麼突然間提起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女人來了?」
陸崢嶸說:「陛下曾派臣前往廣陵,臣約莫知道一些關於『蘇懷瑾』的內情。她是真實存在的,她其實就是出身馨雅院的王府舞姬,叫胡云娘。」
景昌帝瞭然:「難怪老七的人找不到她,她已經被裴氏的人殺了,當然找不到了。」
陸崢嶸說:「陛下,那胡云娘與當朝廣安侯頗為肖似,或許她並沒有死——」
景昌帝驚得坐直身子:「你意思是說,廣安侯是女人?是老七的女人?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
陸崢嶸說:「臣豈敢欺君。廣安侯是男是女,不難查證,事實不容狡辯。」
景昌帝的世界觀像被洪水沖刷的土牆,一塊一塊地坍圮。
兼祧兩房的廣安侯,竟然是女人?
四處征戰立下過戰功的廣安侯,竟然是女人?
被他和他兒子戴了兩頂綠帽子的廣安侯,竟然是女人?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柳明遠為什麼甘心戴綠帽子,護著老七的女人孩子了。
等等!如果廣安侯是女人,那她與張靈娘,究竟誰才是朕皇孫的生母?
景昌帝突然想起那日,他怒急踹了老七一腳,廣安侯衝進來護著老七,還,還失口叫了他一聲「父皇」。
呵!呵呵!
好一出瞞天過海計啊!
竟然把世人都瞞過了!
如此欺君罔上,豈能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