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96章 蘇懷瑾要離京
2023-11-08 01:23:29 作者: 皎兮
蘇懷瑾語塞。
饒祈年含笑看著她,眼裡寫著別想騙我。
罷了,回來,就是想跟他坦誠的。
「太子逼宮前,京城守備明松暗緊,我離不開京城,沒地方住,就想到大戶人家祠堂、柴房之類的地方去住一夜,結果,結果不就撞到了嘛。」
她說的輕描淡寫,可一個孕婦,暴風雨中無家可歸,只能往沒人的晦暗處去,這是怎樣的絕境啊。
饒祈年心痛,緊緊地抱住蘇懷瑾:「是本王沒用,護不好你,讓你受苦了。」
蘇懷瑾輕輕拍拍他的背:「確實沒在王爺羽翼下安逸,但是也更有趣了,尤其是我兼祧兩房,簡直太刺激了。」
「我們兩個孕婦,誰都沒有光明正大能用的身份,一路往南逃,處處是關卡,著實不容易。我便惡向膽邊生,想去柳明遠的家鄉瞧瞧,看能不能糊弄個身份出來。」
蘇懷瑾眉飛色舞地說:「剛好,柳家遭了官司,有寡婦告柳明遠的大伯、柳明成的生父偷看自己洗澡,這種案子要證據沒證據,想洗清冤枉又不容易,最難說清楚了。那地方官拿他們當肥羊宰,想刮乾淨他們的油水。」
蘇懷瑾越說越眉飛色舞:「恰巧,我,柳明遠榮歸故里,我可是炙手可熱的廣陵王殿下的上等門客,陛下親封的廣安侯來著,我一出馬,地方官就不敢把柳家摁死了,讓柳家賠給那寡婦幾畝地,這事兒就過去了。」
饒祈年笑道:「剛好,恰巧?怎麼就這麼巧,倒想是人蓄意安排的。」
蘇懷瑾無辜地眨眨眼:「何以見得?」
「寡婦最怕招惹桃色緋聞,又沒有丈夫撐腰,膽小怕事,怎麼敢跑到衙門裡去告別人偷看她洗澡?她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嗎?除非,有人許諾了她巨額利益,或者捉到了她的把柄。」
「王爺您不了解農村,有些老寡婦很難纏的。」
「有人會偷看老寡婦洗澡?或者說老寡婦告狀有人偷看她洗澡,會有人信?」
蘇懷瑾語塞。
「而且老百姓多不知道有官,只認家族與士紳。寡婦為何沒有告訴娘家、夫家,糾集年輕人尋個別的由頭打那登徒子一頓,保全自己的名聲,反而以這個罪名高上了衙門呢?」
蘇懷瑾找不到辯駁的話了,推了饒祈年一把:「表哥就智多近妖了,您整天跟他在一起,果真是近墨者黑。」
饒祈年讚嘆:「你把柳家置於危難之中,再出面救他們,這個時候,柳家人都拿你當救命稻草,明知道你是假的也不會說的,還讓你兼祧兩房。」
「精妙!大膽!但也無比危險。你知不知道若是一步行差出錯,會將自己置於怎樣的危險中!」
蘇懷瑾無奈:「沒辦法了嘛,總不能像蟑螂一樣活著,總得開闢個路,光明正大的活著。」
饒祈年心中遭受重重一擊,如今她到處躲藏,不還是像蟑螂一樣活著嗎?
「我也怕柳家鬆勁後反咬一口,以柳明成的身份娶了靈娘就往鎮江趕了。在鎮江的日子就比較滋潤了,靈娘是家中獨女,很受父兄寵愛。」
「他們知道我救了她,都很感激我,對我也很好,送我宅院、給我買田置地,還幫我入學、引薦我進入鎮江上流圈子。」將腦袋靠近饒祈年,色眯眯地說,「還給我送了幾房美妾。」
這流里流氣的模樣,哪裡有一點兒女孩子的影子。
饒祈年真怕她走偏了,點點她的腦袋:「柳侯爺,你的賢妻還給你納了好幾房美妾呢,你是不是該回去一趟?」
蘇懷瑾連連擺手:「無福消受,無福消受。」
饒祈年又想起一件事:「你們這群學子中,有一個白胖白胖的男子,思思為什麼叫他爹?」
蘇懷瑾笑道:「他啊,他叫劉明成,也出身鎮江一個大家族。他家有三個兒子了,還沒有女兒,很稀罕思思,就認了乾親。」
饒祈年呢喃:「柳明成、劉明成,呵!本王就奇怪呢,你們一群秀才,又沒有名師引薦,怎麼就敢到京城來遊學,原來都是你的幌子。」
蘇懷瑾搔搔腦袋:「這樣更安全嘛,增長見識對他們也有好處,費用都是我家靈娘出的,他們不虧。」
饒祈年正色:「可你是堂堂廣安侯,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來,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呢?」
蘇懷瑾不敢看他:「我的本意是見見王爺就回去。」
饒祈年周身的幸福泡沫瞬間破碎了,傷神好久,才艱難地問:「你還要走?」
蘇懷瑾的頭垂得更低了:「讓你們父子見面,不留遺憾,讓王爺知道我過得挺好的,就夠了。王爺,我帶著她們回鎮江,您也納妾生子吧,您一直沒有子嗣是不行的。」
饒祈年又傷心又憤怒,握住她的胳膊,情緒激動地說:「你什麼意思?讓我納妾生子,你是打算永遠不回來了嗎?你不要我了嗎?」
「說什麼讓我們父子見見面,不留遺憾。怎麼會不遺憾?我遺憾沒參與他的出生成長,更遺憾將來不能陪他長大,不能教育他。蘇懷瑾,換做是你,你不遺憾嗎?」
蘇懷瑾紅了眼眶:「我也想回來啊,我也想像尋常夫妻一樣跟你朝夕相伴啊,可是,可能嗎?」
「我戰場詐死後,喬裝打扮來到京城找你,可我沒有路引進不了城。我想在京郊落腳,又被人騙到暗門子裡,還遇到了你父皇。好不容易逃出來,又遇到你非人哉的皇兄,惹出那麼多是非。」
明明是她害太子被厭棄,孫家被抄家,中原動盪十幾個月。可她眼眶一紅,饒祈年便覺得全天下都對不起她,尤其是自己。
饒祈年心疼地抱住她:「對不起,瑾娘,我不該凶你。你是對的,如今京城並不安生,你和孩子留下恐怕有危險,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蘇懷瑾驚訝地抬頭:「王爺?」她知道他很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