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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5章 夢想碎裂的痛

2023-11-08 01:23:29 作者: 皎兮
  小丫頭得意地抬著腦袋,像只驕傲的小貓咪。

  饒祈年又想揉她的頭了,她的頭髮沒有塗亂七八糟的香油,毛茸茸的、又非常順滑,揉起來非常舒服。

  蘇懷瑾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看我幹嘛?看畫啊!」

  形神兼備、線條流暢、濃淡相宜,裡面的少女或專注地洗衣服,或互相潑水,或悄悄看溪水對面的少年,或編花環戴。

  畫如其人,靈動、俏皮、明媚。

  饒祈年被打動了:「太好看了,送本——送我吧。」

  蘇懷瑾大大咧咧地說:「你要這幹嘛,一不能吃、二不能喝的。把它拿去賣了,給各位大哥換幾壺酒錢多好。」

  搞生產,除了要保證產品質量和產量,最重要的就是打通銷售渠道。

  她對自己的繪畫能力和速度非常有信心,這幾個侍衛看起來也是有門路的,如果他們能幫她把畫賣出去,讓她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她可以跟他們分成。

  饒祈年收起畫卷:「那我們就先謝過你的酒了。」

  蘇懷瑾走後,楊士徵問饒祈年:「王爺,您是打算買下這幅畫嗎?」

  饒祈年搖頭:「她一定不想賣給我的。你找個庶民代為賣畫,不要干涉,看看多久能賣出去,賣到什麼價位。」

  也算替那個小姑娘做個試驗,看看她的畫在市面上能值多少錢。

  第一天,蘇懷瑾興致勃勃地問:「怎麼樣?賣了幾個錢?夠我們喝酒的嗎?」

  饒祈年說:「今天我們當值,沒來得及出去賣。」其實是沒人買。

  第二天,蘇懷瑾又問。

  饒祈年說:「今天已經去打聽了,暫時沒賣出去,這事兒急不得。」

  第三天,饒祈年沒說賣畫的事。

  蘇懷瑾知道沒賣出去,自我寬慰道:「這才兩天,賣不出很正常。」

  第四天,蘇懷瑾說:「要價不要太高,便宜點兒賣就行,把筆墨錢賺回來就夠了。」

  第五天,蘇懷瑾說:「賣不出去就不賣了,反正畫著圖一樂,不是為了錢。」

  第六天,饒祈年便將畫還給她,慚愧地說:「抱歉,我們都不認識大人物。你也別太失望,不是你畫的不好,平民百姓家生計都困難,誰掏錢買畫啊。」

  真沒賣出去啊!

  真的便宜賣都賣不出去啊!

  蘇懷瑾失望得心都碎了。

  天知道這幾日她經歷了什麼,從滿懷期待到滿腹忐忑,又到現在徹底失望、絕望。

  誰知道這樣的日子,前世她反反覆覆熬了多少年!

  「為什麼辛辛苦苦練了二十多年的繪畫,只能讓我勉強餬口,不能讓我功成名就呢?」

  「是我畫得不好嗎?」

  「是我沒有努力繪畫嗎?」

  「那麼多人的畫能拍出天價,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不能在繪畫上證明自己,她始終不甘,也許正是這種不甘,讓她肝氣鬱結,年紀輕輕罹患肝癌、乳腺增生等疾病。

  可她還是不甘,跳湖自盡前,除了擔憂父母的晚年,就是不甘沒能證明自己。

  這會兒,她更不甘心了。

  為什麼今生連靠賣畫維持生計都做不到!

  她只是想證明自己可以,怎麼就這麼難呢!

  比失戀、比衰老更令人絕望的,就是夢想的碎裂啊!

  蘇懷瑾奪過畫,狠狠地撕碎。

  饒祈年忙攔住她:「哎,你這是做什麼。」

  蘇懷瑾將畫丟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了幾腳:「我以後再也不畫了。」

  氣呼呼地離開,回到房間,趴在被窩裡嚎啕大哭。

  哭了一陣又一陣,哭累了,昏昏沉沉睡去。

  房頂上,饒祈年一直在聽著。

  他不明白,只是一幅畫沒賣出去而已,有什麼值得哭的。那畫就算賣出去,也不過能換回百十文錢而已,能中什麼用呢?

  饒祈年正準備離開屋頂,卻聽到屋裡窸窸窣窣的聲音。

  原來是蘇懷瑾爬起來了。

  蘇懷瑾拍拍自己的腦袋,嘀咕:「別生氣,生氣傷肝。」

  「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什麼比身體更重要。」

  翻出來畫稿:「不要覺得自己畫得很好,這不還有很多毛病嘛。」

  饒祈年忍不住笑了,這個小傢伙,挺會自我調節的。

  失望與絕望又襲來,蘇懷瑾將畫稿團成球丟到紙簍里:「啊!不畫了,這輩子再碰畫筆我是狗。」

  善變的女人,果真就像貓咪一樣陰晴不定。

  饒祈年踩鬆了瓦片,發出聲響。

  蘇懷瑾嚇得哧溜一下鑽進被窩,哆哆嗦嗦地問:「誰?你是人是鬼?你要是報仇,可別找錯了人。我是新來的,不是屋子的原主人。」

  正說著,饒祈年翻窗進來。

  蘇懷瑾拍拍胸口,壓低聲音:「天吶!你嚇死我了。你怎麼來了?快回去。」

  饒祈年說:「你走的時候很傷心,我不放心你。」

  他在關心她?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也有人關心她了!

  蘇懷瑾抬眸,對上他幽深的目光,仿佛靈魂都跌進了黑洞裡,慌亂地低下頭。

  「我沒事兒,習慣了。你能摸到這邊來,就該知道我是王府的姬妾。孤男寡女、三更半夜,這要是被人逮到了,我們都活不成了。」

  聽他這麼說,饒祈年也沒糾纏,揉揉她的腦袋就離開了。

  王府後院沒有秘密,就這樣細小的動靜,都被人聽到了。

  王府後院也沒有真相,事情被傳得面目全非,都說蘇懷瑾偷人了。

  中午,饒祈年照舊陪裴王妃用膳。

  裴王妃說:「後院出了點兒事情,本來不必驚動王爺的,但事關馬夫人,還是請王爺拿個主意吧。」

  饒祈年有些煩躁,這一天天的,怎麼就不消停呢。

  「王妃說吧。」

  裴王妃說:「馬家送進來的那個雲姬,耐不住寂寞行了不軌之事。昨夜房內的聲音不堪入耳,今日張氏從她屋裡搜出來一條男人的褲子。」

  昨夜?昨夜他一直都在,哪有什麼不軌之事。這是蓄意陷害,這麼重的罪名,她豈不是要遭大罪了。

  饒祈年心中無比慌亂惶恐,勉強維持冷靜:「張氏怎麼處理的?」

  不會已經把她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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