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瓜群眾圍觀修羅場

  這年代的人，容易被人煽動，但也充滿了正義感。

  聽到說張鵬媽想要殺人，當即好幾個男男女女就圍住她，硬生生把她從撒潑打滾的狀態下拎起來，壓到了大隊部治安室等候民警同志帶人來調查現場，再把人帶走。

  另一邊，得到信的董爸騎著村里支書的二八大槓自行車也找了過來。

  見面第一眼，他赤紅雙眼就奔著張鵬媽去了，很有點想要拼命的樣子。

  甭管董家老兩口怎麼埋汰自己孩子，但別人要是敢對他們伸一根手指頭，他們能直接拼命。

  清油村的村委都在，見狀趕緊上去把董爸抱住，又叫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青年守著暫時關押張鵬媽的房間，不許任何人靠近。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跟董宴如搭伴幹活的那個男同志也聽到了消息，忙不迭從家裡趕過來。

  同他一起趕到的，還有堵董向東沒堵到人的宋盼娣。

  宋盼娣先到，一上來就對董向東噓寒問暖。知道她家情況的清油村的人都冷眼旁觀，雖然不去幫忙勸董向東，但也不會替宋家說好話。

  緊跟著過來的那位男青年叫魏彬，父母都是鎮上居民，家裡開了個棉花鋪子，日子過得算比較不錯，也有財力支持兒子學書法文學。

  根據董宴如偷聽到的那些女人們的小聲八卦，她才知道很早以前，宋盼娣瞄準的對象居然就是魏彬。

  不過魏彬媽媽人脈廣人緣好，老早就知道宋家的德性，自然不可能讓宋盼娣接近魏彬。而且宋盼娣就讀過兩年小學，只會寫自己的名字，跟文學青年魏彬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也不可能有將來。

  不過這曾經撩過沒撩動的，跟現在正在撩的湊到一塊兒了，這場面還是讓人有些尷尬。

  但宋盼娣可不覺得有啥，笑容就一點沒變過，還想著去董爸面前刷好感，更抓緊一切機會來「關心」董宴如。

  董宴如胳膊肘輕輕撞了下董老二，笑侃：「可把你心上人忙壞了。」

  另一邊的裴昶好奇的看了一眼宋盼娣，又看看董向東，突然來了一句：「他倆不大相配。」

  董宴如噗嗤一聲，又跟著板起臉，瞪了裴昶一眼：「怎麼說話呢，我哥咋就不配了？」

  「沒說大東，是那個女孩子不太好，心術不正。」

  「喲，你還會看相呢？」

  「不是看相，那女孩子目光太貪婪，目標也太明白了點。」他沉默了一瞬，「你家條件是不是還不錯？」

  董宴如「呵」了一聲，沒回答，但也斜睨了董老二一眼，就見他低著頭看手上的資料，像個木頭人。

  「你累不累？」董爸突然朝著在他身邊忙活的宋盼娣出聲。

  「叔，我不累，我幫你……」

  「你不累我累，我這兒跟人說事呢，能麻煩你去邊兒上安靜一會兒嗎？」

  宋盼娣臉都紅了，咬著唇，捂住嘴委委屈屈的退開，偷瞄董向東一眼後，抬腳往他們這邊走來。

  董宴如起身，把老二往中間讓：「你直接跟裴工商量吧，我搞不懂你們這些數據啊機械什麼的，別耽擱了你們正事兒。」

  她跟裴昶一左一右的挨著董向東，一條長凳坐滿，再沒多的位置。旁邊的長凳上，坐著過來表示關心的魏彬，看到宋盼娣後，就一直皺眉頭，擺明是不會挨著她坐的。

  圍在大隊部辦公室外面，趴了一窗台的女人們默契的對了個眼神，繼續看熱鬧。

  沒等太久，公安局的同志趕了過來，詢問了一番後，壓著還在大哭大鬧的張鵬媽，以及那根疑似兇器的扁擔上了車。

  對於踹了張鵬媽一腳的裴昶，也要跟著他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董向東覺得裴昶是因為幫自己妹子才惹上麻煩的，不能讓他一個人去，死活擠上車，要跟裴昶一起。

  其實這事兒都不用再調查了，現場勘察和周圍群眾的摸排已經能得出結論。不過該走的流程還得走一遍，去局裡也就是個過場。

  「爸，我今晚上就不回了，我去車間找個地方窩一晚上就行。」

  董向東他們是三班倒，八小時一班，他凌晨四點就得上班，一般三點半就到廠里了。這次去折騰一番，晚上再回家吃個飯，時間全耗路上，連休息都沒得休息，還不如直接去廠里。

  「叔，你放心，大東兄弟可以在我哪裡住一晚上，我家離廠子近，不會耽擱他休息的。」

  基於對讀書人天然的信任，董爸直接囑咐兒子一切都聽裴昶的，還不忘熱情的邀請裴昶放假來他家吃飯。

  國人最高等的待客，就是請客人上家裡去吃飯！

  送走他們，清油村的大隊長和支書跟董爸說了兩句客套話，繼續忙活去了。

  董爸面無表情的拒絕了宋盼娣的獻殷勤，拎起網兜，跟魏彬打了個招呼，帶著女兒，騎著自家支書的車踏上了回家的路。

  董宴如還是第一次坐這種硌屁.股的自行車，一手攬著網兜，一手抱著她爸的腰，美滋滋。

  「爸，我覺得這車不錯啊，要不攢點錢給老二老么都買一輛？」

  「買車幹嘛，走路也不慢。」

  「買嘛，老二現在跟人倒班，每次上早晚班都要借人家的車，時間長了可不就不好意思嘛。天氣熱走一走還好，天氣冷的話，老二路上非得凍壞不可。那是你兒子，你不心疼啊？」

  董爸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等老二回來了，讓他自己買去。

  董宴如知道，董爸董媽其實早就想過要給兒子買自行車的，就是因為跟宋盼娣的事兒，讓董爸心裡不順暢，加上家裡四個孩子，給老二買了，老大老三會不會覺得他們偏心，可一買三輛，家裡也承擔不起。

  「老么的車可以等一等，要不，先給老大老二買吧。老大不上班的時候，我也可以學著騎。」

  董爸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借著給你兄姐買車，自己想要才是。」

  「我才不想呢。」董宴如小豬哼哼聲，「大姐在中心校雖然路程也不遠，但她偶爾還得去鎮上幫忙做事，每次都讓她對象送，我看這幾次好像都是大姐自己回來的。是不是那傢伙嫌麻煩，不想送了啊。」

  不能明著攪散，給他在老爹面前上點眼藥也行。

  哪知聽了董宴如的話，董爸瞬間沉默，腳下蹬的動作都能媲美風火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