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沙漠風暴（03）

  出乎重拳意料的是吉恩斯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只是靜靜的隱藏在黑暗中看著他，似乎他所說的一切跟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一樣，過了良久那個人突然笑了，笑得很狂妄，笑得讓重拳感覺這傢伙相當的討厭。

  「你確實比我想的聰明。」吉恩斯撓了撓頭，「能解釋一下你是怎麼發現的嗎？」

  「很簡單，來這裡的人無非是想抓到乾的荒原狼的人，但他們卻不知道有人冒用我們的身份幹了這件事，你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引誘我們出現，讓那些人把我們當成真正的目標，然後你們去下面舉幫他們幹掉我們，完成栽贓陷害，早點幹掉我們就能早點了結這件事，讓你們徹底擺脫干係，到那兒是全世界都不會懷疑荒原狼的死有任何的問題，只是過你們也是受僱於人，所以做不了主想在詢問僱主之後再對我下手。」重拳冷靜的把自己想到的事情一點點的全都說出來，「當然，中情局也可能利用荒原狼的事情為藉口剿滅整個獨狼，但他們絕不會糊塗到不去查明真相，就算他們想要弄死我們也要把事情弄清楚之後再動手，大不了做得秘密一點不為外人所知，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而從你們的角度來說，只要幹掉了我們兩個，你們就安全，屍體丟出去，把這件事一了，不管是你們還是你們背後的僱主都會高枕無憂，現在我還活著一個是你們想通過我找到鬼影，又或者想從我這獲得更多你們需要的信息，總之你們沒打算讓我活太久，至於你說的那些理由都是扯淡，騙小孩還湊合，我可沒那麼好糊弄。」

  「厲害。」吉恩斯拍著巴掌，「猜得沒錯，我們就是那兩個人，雖然你的猜測在一定程度上和我們的計劃有所偏差，在總體上目的相同，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計劃比我們預想的要順利，我確實沒想過會和你面對面。」

  「或許除了這場沙暴之外，你們已經把一切計劃的很周詳，不過這沙暴似乎打亂了你們的計劃，同樣給你們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幫助，陰錯陽差的讓我撞見了你們。」重拳沒有理會他說什麼，而是繼續說道，「那你們的老闆是誰？為什麼要陷害我？」

  「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所以很抱歉……」吉恩斯說著向前靠了靠，露出自己的臉，準確的說是那張帶著面具的臉，那是重拳無比熟悉的一張臉鬼影的臉，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隱藏在這黑暗中的另一個人，不用想就知道那個人臉上戴著的面具，應該和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不用看了，這沒什麼難度，搜集和你們相關的資料其實很容易，情報黑市場就能買到，魯本那就有。」吉恩斯說。

  「這做工確實不賴，只不過你這裡臉要比他本人的大一點，細節上也略有差異，比如說這鼻子要比他本人的多少翹一些，瞳孔的顏色偏黃，也就糊弄糊弄那些不熟悉我們的人，如果被我們自己人撞上一眼就能識破。」重拳竟然開始對這一張鬼影的面具品頭論足起來。

  「又不是給你們看的，栽贓陷害就足夠了。」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是這玩意兒帶在臉上並不舒服。」

  「你的話太多了。」另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說道。

  「有種把面具摘了。」重拳開始激將，「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這個就免了，反正你要下地獄，認不認識又能怎樣？」吉恩斯又抓了抓頭皮，「我說的太多了，你也別指望再從我這套到什麼。」

  「我想看看我自己。」重拳把目光投向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

  「沒必要。」那個人斷然拒絕，「不過我可以答應一會兒親手送你上路。」

  「自己有臉不用非的帶著我的面具，你是沒臉見人吧？」重拳開始做那個冷嘲熱諷，「幹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都算在我們頭上，你們不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看得出你們也是軍人出身，難道就一點確認的血性都沒有？整天幹些下三爛的事，無恥之極。」

  「我們不會上當。」吉恩斯口氣平靜地說，「這對我們沒用，你還是省點力氣，珍惜還活著的這幾個小時吧。」

  重拳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傢伙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或許這正是和他們當初考慮的計劃不同的地方，沒想到會這麼輕易的抓劃到自己，突然他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於是又開口說道：「你之所以不殺我，是因為你想知道我的同伴在哪？你懷疑他就在附近，你想用我做餌，釣魚吧？」

  吉恩斯並沒有因自己的想法被拆穿而表現出任何的驚訝，他只是微微一笑：「有何不可呢？我只是覺得一個活人比一個死人更有利用價值，至少現在是，如果你活著他肯定會來救，如果只剩下一具屍體，他很可能放棄救援，僱傭兵從不在乎同伴死後葬身何地，但很多都不會放棄還活著的兄弟，儘管你們的身份特殊，不是什麼真正的僱傭軍，但本質上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我說得對嗎？重拳同志。」

  重拳看著那張臉：「你並不了解僱傭軍，我還是想不通，你到底是什麼貨色？」

  「或許這輩子你都不可能知道了。」吉恩斯平靜的坐在那，繼續用自己的刀無聊的撥弄著無煙爐，看得出他們對這次進沙漠做了更充足的準備。

  重拳看著他繼續問道：「你們之所以要騎駱駝進來就是為了被我們發現是吧？然後在沙丘撤離的時候才換的車，那些人不是去襲擊你們，而是去接你們的，可什麼現在只有你們兩個？其他人呢？走散了？還是死在了那些攻擊你們的人手裡？」

  「你確實很聰明，不過我也不再想回答你的什麼問題，你慢慢去想去推斷吧，至於事情是否如你所想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是那句話，珍惜剩下的時間。」吉恩斯似乎已經厭煩了這種對話，他用燒紅的刀尖點上一支煙，「除了你們兩個，還有誰在這兒活動？後面那幾批人里應該還有你們的人吧？」

  「沒有。」重拳立即否認，「他知道自己回答的越乾脆，對方就越不會相信。」

  吉恩斯吸了口煙：「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你們謹慎多了，我不相信你們兩個明知這是個陷阱，還要來冒險，肯定有第二套方案，而且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想抓住我們來證明你們的清白，所以我不相信只有你們兩個人來的這兒。」

  之前兩個人的談話中都是在彼此試探，有真有假，至於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不過他們這種人都可以從這種交談中獲取一些信息，其實雙方都很清楚對方的目的，想從自己說出的內容中獲取一些線索，重拳想套取對方的身份來歷和目的，吉恩斯卻想從重拳話語中獲他此行的行動計劃和人數其他人可能獲取信息，總之，這是一場通過與言較量進行的鬥智鬥勇。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又何必來問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說的話不也是這樣？你們來沙漠的目的只不過是希望我們出現之後利用那些蜂擁而至的人製造更大的風波，成功了我們可能會面臨更大的麻煩，失敗了也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圈住我們兩個，至少讓我和鬼影背上更多的罪名，在全球通緝中成為更多人追蹤的目標，你們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嘛。」重拳也開始迴避他的問題，繼續自己的猜測與推斷，然後通過察言觀色，判斷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

  吉恩斯繼續抽著煙，眼睛卻一直盯著重拳：「到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那我問你為什麼要來？明知這是個陷阱還要鑽起來，難道你沒想過如果抓不住我們你們兩個也沒機會脫身麼？而且再這麼大一片沙漠裡，想抓到我們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吧？何況還有那麼多和你們懷著相同目的的人，明知道自己出現在這兒會成為那些人的目標卻依然以身試險，我真不知道應該誇獎你們勇敢，還是覺得你們太過愚蠢。」

  「你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用得著你去品頭論足？」重拳冷冷地說道，「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這句話倒是讓吉恩斯感覺有點意外，他一時間有點糊塗，這究竟是誰再審誰呀？

  「我都說了，這招沒用，不如直接動手，你就是浪費時間。」黑暗中的那個人探出了頭，重拳終於看到了那張臉，平心而論，他覺得自己比那張假臉帥多了，那些人怎麼可能因為這張醜臉上當把他當成自己呢？

  「看到你這副尊容我想吐，不是因為我自己長的難看，而是你假扮樣子確實……讓人覺得……讓我覺得失望！」重拳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這種感覺。

  「他說的對，管用就行，我們又不是為了給你看，只要有人相信就行了。」那個人向前靠了靠，把無煙爐提起來往前挪了挪，「很抱歉，我和他相比缺乏耐心，不喜歡多說話。」說話間他拔出刀，「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合作愉快，我儘量減少對你的傷害，怎麼樣？」

  「可以。」重拳很痛快的點了點頭，「但我有條件，你是誰？你在假扮我的時候有心理壓力嗎？」

  那人愣了一下，很顯然他沒想到重拳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你什麼意思？」

  「我覺得，你會後悔。」重拳頗有深意的看著那張臉，「而且可能要付出一些代價。」

  「哈哈……」那人笑了，他感覺重拳這表現有點太誇張了，哪有這樣的人，明明落在別人的手裡，卻表現的好像自己掌握了主動權一樣，這人如果不是過於自大，那就是個瘋子，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聽到了一陣繩索繃斷的聲音，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的手被抓住了，緊跟著一股無比霸氣的力道將他的手腕硬生生的掰斷，劇痛中他被重拳擋在了身前，配槍也落在了人家的手裡頂在了自己的頭上。

  「沒想到吧！」重拳縮在那個帶著自己面具人的後面，看著已經舉起槍了吉恩斯，「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置這個冒牌貨？」

  「冷靜點。」吉恩斯沒想到重拳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道能輕鬆掙短繩索，一瞬間的變故逃過突然，根本不容他反應同伴就成了人家的擋箭牌，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終於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為什麼在外界的傳言中那麼的不好對付，之前自己能輕易抓住他恐怕只是出於運氣，那份自信現在看來似乎只是一種盲目的自大。

  「殺了他。」假重拳忍著手腕的劇痛，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說過了，你要付出代價。」重拳用力捏他斷掉的手腕，那傢伙頓時疼的一生慘叫。

  「放了他，你走吧。」吉恩斯慢慢的後退，讓出一條路。

  「我當然會走，但也不會放過這個敢冒充我的人。」說話間重拳突然舉起槍對著吉恩斯連續扣動扳機，吉恩斯反應相當的快，迅速後退躲到了凹陷的外，為了防止傷到自己人，他並沒有還擊，但他也很清楚必須採取措施打破眼前的僵局，於是他立即往裡扔了一枚閃光震撼彈，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裡根本無處可避，儘管自己人可能也會中招，但總比被對方殺掉要好上萬倍。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和耀眼的白光閃過之後吉恩斯端槍沖了進去，然而他卻發現裡面哪還有重拳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同伴趴在地上，重拳已經從一側較為粗糙的爬著出去，這傢伙不光身手好動作還快。

  就在吉恩斯恨不得跳腳罵娘的時候突然聽見上面有動靜，他立即側身躲避的同時舉槍射擊，但什麼都沒打，與此同時，他又聽到了手雷拔掉保險的聲音。

  吉恩斯大罵，著不顧一切的衝上去，把趴在地上的同伴拖了出去，緊跟著裡面就是一聲手雷爆炸的悶響。

  「我們的事還沒完，暫且饒你一命。」隱約間吉恩斯聽見重拳在上面喊到。

  當吉恩斯大罵著再次衝進去的時候重拳早已不知去向。

  萬幸的吉恩斯發現同伴還有一口氣，至少應該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不幸的是狀態及其的慘，手腕被扭斷，半張臉還被重拳按在了無煙爐上燙的面目全非，外面的那層假臉已經完全被燙破，和裡面燙壞的皮肉融在一起，還露出了一排牙床……

  最糟的是又被丟在了那沒閃光震撼彈上，胸前的衣服燒的稀巴爛，雖然有防彈衣擋著沒有燒傷皮肉，但爆炸產生的衝擊波不管是對胸腔和內臟都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重拳其實並沒有走遠，他只是打算沿著河床向前推進了一段再下去找了個地方休息，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剛才雖然沒受什麼傷，在那閃光震撼彈確實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弄得他暈頭轉向，頭暈眼花，只是勉強從那跑了出去，到上面之後他知道強撐沒用，不一定能幹掉下面的吉恩斯，他需要恢復一下狀態，否則現在的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所有裝備全部丟失，現在重拳手裡只有一把刀，一隻還有七顆子彈的USP手槍，沒有任何的食物和水，沒有夜視裝備沒有頭盔，沒有防風鏡，可以說什麼都沒有……

  重拳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扯下一塊衣服把自己的臉和眼睛包起來，只留出一條縫隙，然後縮在那兒等身體狀態的恢復，風暴越來越大，除了飛沙走石之外，光線越來越暗，最終歸於一片漆黑，不斷的有沙子從上面掉下來砸在他的頭上身上，他感覺到眼睛刺痛，不知道是受閃光彈的影響還是有沙子鑽進了眼睛，那滋味如同刀割一樣難受，耳朵嗡響個停，還有一種劇烈的想吐的感覺，那是閃光震撼彈衝擊波所致，他真的很慶幸自己在那種狀態下還能逃出來，儘管他用那個假冒自己的傢伙壓住了閃光震撼彈，但他也清楚那能起到的作用相當的有限，或許也就是因為自己利用這個辦法沒受到太大的影響，才得以有機會脫身逃出來，可逃出來了又能去哪兒呢？在漫天風沙之下亂跑只有死路一條。

  風暴的聲音很大，甚至可以用震耳欲聾形容，猶如萬馬奔騰，又向天崩地裂，仿佛整個世界已經被這沙塵吞沒了一般，黑風滾滾狂沙肆虐之下一切都脆弱的不堪一擊，重拳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卷進了流沙眼的蟲子，不管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只能聽天由命等著風暴的結束，可之前阿爾法說過這場風暴要持續相當長的時間，從風暴開始到現在似乎也不過一兩個小時，在這種情況下，每一秒鐘都是一種無比難以忍受的煎熬，儘管他很清楚以他的沙漠生存知識活下去應該不成問題，但他總覺得逃不過這一劫，仿佛整個沙漠都活了，開始暴怒肆虐的蹂躪擅自進入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