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怪人

  11月20日，浦州海軍造船廠下屬南江海軍船舶設計院。

  在賀鵬飛進去之後，白止戰才從車上下來。

  昨天，桂伯勇完成調研，離開了浦州。

  臨行之前，他給白止戰留了一袋資料，說是從海軍司令部的檔案館搞到的，賀永興讓他好好看看。

  等桂伯勇走後，白止戰才發現是一些跟海軍發展有關的情報。

  不算什麼秘密，也就是布蘭王國、狹夷皇國與紐蘭聯邦等敵國海軍研究、設計與建造母艦的事情。

  具體來說，布蘭王國正在把幾艘大型巡洋艦改造成母艦，紐蘭聯邦準備把一艘運煤船改造成母艦，狹夷皇國因為沒有適合進行改造的艦船，所以打算建造一艘專門搭載常規起降飛機的母艦。

  賀永興讓桂伯勇把這些資料帶來過來，讓白止戰看，只因為他學的是航空偵查專業。

  按照情報中提到的，哪怕是發展母艦最積極的布蘭皇家海軍，也只是認為常規起降飛機飛得更快、更高與更遠，執行偵查任務的效率更高，能更有效的協助主力艦隊完成奪取制海權的任務。

  紐蘭聯邦與狹夷皇國只是在跟風，並沒有搞清楚母艦在海戰中的價值。

  賀永興要白止戰做什麼？

  桂伯勇沒有說，不過白止戰能夠想到。

  以當前的處境，帝國海軍很難跟上發展的潮流，卻不能就此自廢武功，必須密切關注列強海軍的發展趨勢。

  只有找准發展方向，才能在元氣恢復之後奮起直追。

  如果方向錯了，必然是事倍功半。

  其實，早就有前車之鑑。

  在二十多年前，布蘭皇家海軍的工程師還在摸索的時候，帝國海軍的工程師就提出，取消戰列艦上的二級主炮，只用一種口徑的主炮，並且用蒸汽輪機驅動，甚至提出主炮炮塔全部沿戰艦中線布置。

  可惜的是，帝國海軍以風險太大，費用高昂為理由，把這套超過「無畏」艦的設計方案整整壓了十年。等帝國海軍幡然醒悟，決定採用的時候，布蘭皇家海軍已經開始建造劃時代的「無畏」號。

  如果帝國海軍沒耽擱這十年，哪怕沒辦法一蹴而就，也能夠引領時代潮流。

  從更長遠的角度看，率先開始建造新式主力艦，能夠讓帝國海軍在隨後開始的軍備競賽當中更加遊刃有餘。要是帝國海軍能夠在競賽中獲得壓倒性優勢，或許就沒有爆發大戰的風險了。

  可是，白止戰只是學的航空偵查專業，到第21分艦隊之後並沒從事本質工作，也沒獲得這樣的機會。要白止戰依據隻言片語的情報，就對海軍的發展方向做出判斷，顯然是勉為其難。

  所幸，白止戰身邊有一個百事通。

  也是在這幾天，白止戰才知道賀鵬飛是地頭蛇，對浦州與造船廠了如指掌，就沒他不知道的東西。

  結果就是，兩人來到了這裡。

  用賀鵬飛的話來說，這裡有一個人能解答白止戰的疑問。

  為了讓白止戰放心，賀鵬飛透露，此人是帝國八大國柱之一，設立帝國科學院與科學獎的趙承勛大國造的後人。

  他也姓趙，叫趙禹，現在是南江海軍船舶設計院高級工程師。

  見到賀鵬飛從大樓裡面出來，白止戰迎了上去。

  賀鵬飛沒多說，帶著白止戰進了大樓。

  上到五樓，來到一間房門敞開的辦公室外，賀鵬飛才停下來。

  「趙總工，白參謀來了。」

  喊了一聲，賀鵬飛朝白止戰點了點頭。

  在過去幾天裡，為了更好的介紹自己，白止戰自稱參謀，用的仍然是在第21分艦隊的頭銜。

  白止戰有一點忐忑，不過都到了門口，總不能不進去吧。

  在過來的路上，賀鵬飛就一直在給白止戰打預防針，告訴白止戰，那個叫趙禹的高級工程師的腦子有問題，至少別人都這麼認為。不善於跟人交流，脾氣很暴躁，惹毛了還要摔凳子拍巴掌。

  感情就是更年期的婦女。

  更準確點，這傢伙其實是一個偏執狂。

  只是，他確實是個天才，他有很多發明被海軍採用，而且他的曾祖父、祖父與父親都是大發明家。

  對了，他確實是趙承勛大國造的後人，不過沒血緣關係，即他的曾祖父是趙承勛收養的義子。因為趙承勛沒有親生子女，所以在百年之後，由義子繼承了家族與爵位，還一直延續至今。

  嚴格說來，趙禹還是帝國的世襲伯爵。按照帝國的禮法，哪怕是覲見皇帝，趙禹也不用跪拜。

  可惜，傳到趙禹這，也就只有爵位了。

  至於家產，在前幾代人手裡就已敗光。

  正是如此，才沒人敢招惹他，也沒有幾個人願意跟他打交道。

  不管怎樣，帝國再困難，養一個擁有世襲爵位的高級工程師，還是國柱的後人，那也沒什麼問題。

  房間不大，裡面非常的凌亂。

  在中間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與文件。

  趙家最出名的是科學家，而趙禹卻是一個例外。

  他以工程設計見長，在科學理論上的研究反到不怎麼樣。

  此外，他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艦船設計師。

  「北河」級戰列巡洋艦的建造圖，有一部分就是由他繪製的，而且還由他解決了幾個大難題。

  繞到辦公桌的側面，白止戰才看到藏在一堆書後面，正朝他傻笑的那個人。

  要不是賀鵬飛打了招呼，白止戰說不定會嚇得轉身逃走。

  不是因為裝扮怪異，也是不因為穿著邋遢，而是似傻非顛的表情，讓人覺得這傢伙是從精神病院溜出來的病人。

  仔細一看，其實這人還算是一表人才，而且很年輕。

  只看相貌，也就三十歲出頭，也許不到三十歲，算不上英俊，不過是儀表堂堂，而且皮膚白得像是得了白化病。

  或許只是很少曬太陽的緣故。

  「你……你好，我是白止戰，我……」

  「白止戰？對，就是這張臉，我認識，絕不會記錯。」

  「我們見過？」

  「你忘了？在上個月的最後一天。」

  白止戰立即鎖緊了眉頭，覺得這傢伙該吃藥了，因為10月31日那天，他在旭海與東望洋上戰鬥。

  「哈哈……害怕了，被嚇住了嗎？」

  「對不起，我或許是走錯房間了。」

  「你沒有走錯，就這裡，我就是趙禹，你要找的人。賀鵬飛已經跟我說了，如果你不想後悔，就跟我好好談談。」

  白止戰很無語，不過他已經發現，趙禹恢復了正常，或許開始是在跟他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