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濟南會戰（四）

  其實大家都誤會了，真實的情況是宇恆一成急電東京，除報告第九師團的慘敗外就是請求自己帥領第二師團和第九師團向青島轉進，至於第十一師團則繼續堅守濟南等待援軍。宇恆一成依然是被中**隊的新式武器，飛機坦克衝鋒鎗組合給嚇到了。但是很遺憾，這個請求被東京方面拒絕了，他們大罵宇恆一成是個廢物，然後下死命令宇恆一成必須維護帝**隊的尊嚴，全軍向濟南運動，堅守待援。宇恆一成雖然也是頭回帶兵出戰，但是科班出身的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去濟南和送死沒區別，但日本軍人的特性還是讓他不得不服從上級決定，移師濟南。據說這個建議是荒木貞夫提出來的，理由是大軍雲集濟南，支那軍能奈我何？

  白崇禧並沒有立刻報捷，而是命令各部隊按預定計劃保衛濟南，12月14日，隨著第三十師進駐陣地，濟南的三個日軍師團六萬人馬就被牢牢的困死了，用白崇禧的話來說，除非他們走黃河突圍，不然插翅也難飛。那麼局已經做成死局了，白崇禧大筆一揮，報捷！

  12月15日，《國民日報》，《青年軍報》，《申報》頭版同時使用一個大標題：「山東大捷」。

  已經是國民政府新聞發言官身份的黃遠聲再次執筆道：「。。。12月11日起，我英勇的青年北伐軍官兵在白崇禧將軍，蔣方震將軍，劉興將軍的指揮下連續向日軍發起猛攻。此役吾軍將士無不爭先效死，以命搏命，殺的日寇節節敗退，戰至昨日，日軍被殲萬餘，殘部逃入濟南。我軍大軍三十萬業已圍日軍殘部六萬於濟南城中，此役乃甲午戰爭以來第一大捷，我中華民族百年恥辱今日一朝得洗。。。」

  王振宇因為隨時都能掌握到戰報，所以早就興奮過了，心情大好的他難得從天圓地方的常委樓溜達到了海軍部的辦公區，和剛剛回到武漢的陳紹寬一起對海軍部做了一個簡短的講話，鼓勵他們在這次戰爭中立功。然後王振宇突然奇想，叫上王晨浩和陳布雷就開車去了王敬業的學校。

  一路上到處都是慶賀勝利的人群，幾乎路邊的每家商戶都張燈結彩掛上了民國的五色旗。王振宇對陳布雷笑道：「咱們的國旗這一刻才真的是被大家接受了，不過布雷啊，這個旗幟要改改了，當初孫文他們搞出這個旗幟來是因為五族共和的需要，現在讓梁啓超先生對中華民族這個定義那麼以解釋難來的五族啊，就剩一個中華民族了。所以啊，由你牽頭，給我組織一個國體政體研究會，把楊度和楊永泰都算進來，我親自擔任會長，搞一堆有名望的擔任副會長，好好研究研究，琢磨琢磨，這個國體政體國徽國歌的問題，北京那個中央政府是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陳布雷跟了王振宇三年多，現在也開始學會分析了，取消孫文他們設計的五色旗，委座的意思是不是要把孫文也一併取消了啊。不過作為秘書不敢多問，吩咐什麼就執行好了，而且讓陳布雷興奮的是這個什麼研究會，對他個人來說這可是擔任秘書以來的第一個實質，按照他對王振宇性格的了解，這是要把自己從身邊放出去的節奏啊。

  而在北京，已經被王振宇判死刑的中央政府，各部的公務人員都無心上班，現在傻子都知道南方國民政府統一的步伐無可阻擋。大家都佩服曹汝霖這樣的人，上次段祺瑞失敗後，就和徐樹錚等人一起投靠了南方的國民政府，將來的權勢必然依舊。而當初沒有南下的現在就變得有些惶惶不可終日了，成天的在這四九城裡打探消息。

  而在中南海居仁堂，仿佛一夜之間，張作霖就老了幾十歲，頭髮白了大半，人的精神氣也全沒了，除了抽大煙的時候，其他時間都是一副死了老子的表情。整個人就頹廢的坐在辦公桌前的小階上一動不動的看著門外的雪景，這個時候的北京還沒有後世的污染，雪景還是很有看頭的。都說看白雪心情會好，但張作霖卻是越看越心冷。雖然自己麾下的幾十萬大軍還在，雖然自己的地盤一寸未減，但是傻子都知道自己賭輸了，輸的徹徹底底，輸的乾乾淨淨。

  楊宇霆他們此刻就站在門外偷偷的瞄著張作霖，說實話誰也沒能想到平素牛氣哄哄的日本人在王振宇的軍隊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雖然前線的戰局從十二日就陸續傳到了北京，當時內容都語焉不詳，唯一能看出點端倪的是日本公使館幾乎天天晚上燈火通明，顯然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等到今天早上確切的消息傳來，心中尚存一絲僥倖的張作霖就徹底垮了。可這又能有什麼辦法了，連日本人都干不過王振宇。而且楊宇霆還收到一個消息，就是日本國內為了這場戰爭爆發了劇烈的爭吵。據說田中義一出兵增援山東的計劃沒有被通過，原敬首相傾向於體面的結束山東戰爭，同時組織奉軍退入關外，一句話，日本現在打算維持其在滿洲的利益就行了。

  而實際上在日本東京的首相官邸，田中義一憤怒的告訴原敬首相：「如果我們不能在山東取得根本性的勝利，那麼不要說滿洲，整個大陸都跟我們沒關係了。你當王振宇是什麼人？是軍閥嗎？他要的只是一片可以割據之地來滿足自己的需求嗎？不，這個人是一個真正的中國男人，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他不是張作霖那樣的土匪，也不是袁世凱那樣的官僚，他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如同你我一樣。他要的是整個中國的崛起，而這恰恰是大日本帝國所不能容忍和允許的。」

  原敬氣憤無比的拍著桌子道：「那麼按照你的說法，陸軍早就知道青年軍的強大，卻故意欺騙天皇和內閣出兵山東，而且故意只派出三個師團，導致這場敗局了？任命宇恆一成的用意也在這裡吧，如果換成其他帝國將軍去的話，發現異常他們肯定不會冒進被圍對不對？」

  原敬還真的是把田中想複雜了，田中那裡知道青年軍還有飛機坦克這個玩意，那裡想到宇恆一成去會打成這樣的，原本就計劃去撈取戰功的不是嗎？

  不過事到如今，就算是和宇恆一成的私誼自己也顧不上了。田中義一突然站起來道：「是的，南支那在過去短短几年內的發展速度讓整個陸軍都感到害怕，而您和您的同事卻還醉心於所謂的民主制度。日本需要的生存空間而不是選票，現在是糾正這個錯誤的時刻了。請閣下立刻從西伯利亞撤軍，高爾察克已經失敗，我們應該和俄國內戰的勝利者布爾什維克合作。然後集皇國之全力把南支那消滅於萌芽狀態。至於我個人，我願意辭去陸相的職務為這次失敗承擔全部責任。」

  寂靜，室內陷入空前的寂靜，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仿佛空氣都凝固了。過了許久，原敬仰天長嘆道：「田中君，為什麼你們軍人總是把事情想得那麼簡單，全面戰爭，英法不會答應的，而我們也沒有餘力兼顧兩個戰場，是倒了該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的時候了。至於支那統一，只要南支那政府承認帝國在華利益，那又何妨？」

  田中死死地看著眼前這個老人，他憤怒了：「首相閣下，請你考慮後果，在這樣一個時刻選擇放棄帝國在支那的利益就等於出賣日本，那就是國賊！」

  原敬聽到這話也憤怒了，他毫無畏懼的看著田中道：「用不著嚇唬我，田中君，日本國民現在需要的是米飯而不是刺刀。帝國自日俄戰爭以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你們這些武人怎麼可以為了滿足自己的野心而損害整個國民的利益呢？你退下吧，我會和山縣閣下會晤的。」

  田中氣得跺跺腳卻又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雖然原敬想體面的結束戰爭，山縣和東鄉這兩個行將就木的老傢伙卻不同意。他們雖然也認為再打下去對帝國不利，但他們也堅持認為一旦帝國輸掉戰爭，對於國民的士氣打擊太大，更為重要的是，田中的分析並非完全不可取，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王振宇肯定會挾大勝之勢統一全國的。一貫支持原敬的東鄉顯然有點老糊塗了，他有些興奮的說道：「山東是個半島，只要有我戰無不勝的大日本帝國海軍在，我們沒有理由放棄這個富裕的地方，那裡的大棗很好吃，上次還崩壞我一顆牙。。。」

  就這樣，日本高層開始了頻繁的爭吵，然後他們得出了一個奇怪的結果，既沒有計劃何時向中國增派援軍，也沒有說何時敦請英法體面的結束這場戰爭。

  被圍困在濟南城中的六萬日軍在這一刻似乎被東京方面的大人物們給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