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亂局

  說到電風扇，不能不說王振宇在此改變了歷史，這玩意剛剛問世不久，就被中國上海電器公司給仿製研發並投產了。不過這個時代包括歐美都還沒有很完善的智慧財產權意識，所以原創對此只能長嘆不已了。

  雖然投產了，但是從事實的角度來說，產量可是有限的緊，畢竟是仿製品，生產環節上還存在許多問題。由於王振宇提倡質量，所以這些新興的民族企業只能投起所好努力保質了，至於保量一說自然是不存在的。一個月下來，上海電器公司長江牌電風扇的產量也不過是四五百台。可是緊跟著就是夏天了，這玩意立刻就變得供不應求起來。軍事委員會各部門紛紛批條子要貨，為此各部門之間甚至還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王振宇一看這個情況，大筆一揮，所有的庫存全部都優先供應軍委天圓地方辦公樓。這下軍委內部是沒矛盾了，南京的國民政府上下對武漢方面的意見就大了。因為優先供應的結果就是最終分配到南京的不過四十多台而已，滿足了政府主要高層之後就沒貨了，這一舉動就被以反王著稱的汪精衛稱為是王振宇**zhuanzhi的新證據，扯遠了。。。

  7月24日，美國商務代表團和中華開發總公司的商務談判在經歷了約一周的實地考察後正式開始。出於安全和保密的雙重考慮，會談地點被定在了王振宇辦公樓的一號會議室內。

  美國商務代表團嚴格來說並不是一個官方機構，實際上葉國軒在美國的三個月里也沒有和美國政府有太多的正式接觸。目前中國方面和美國方面在接洽的項目只有一個，就是美國的海軍合作計劃，但是很顯然，隨著美國參戰的決定，這個洽談工作已經陷入半停頓狀態了。

  美國商務代表團的成員中，重量級人物只有一個，43歲的小洛克菲勒，但是他代表的是美國目前最有實力的幾個家族羅斯柴爾德、摩根、杜邦以及洛克菲勒自己。這四大家族顯然接受了葉國軒的宣傳，他們對於中國這個正在蓬勃興起的東方古國顯然充滿了探索的興趣。

  而在7月24日這一天，整個南中國的實際控制者王振宇終於計劃單獨和小洛克菲勒進行一場私人會晤了。。。

  與此同時在北京，雖然直軍兵敗的消息已經在第一時間傳到了鐵獅子胡同的總理府，但是府里上下卻沒有一點歡慶的樣子。段祺瑞面色鐵青的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一言不發，徐樹錚，段芝貴等心腹則站立在一側。坐在段祺瑞對面的是日本政府駐華公使小番酉吉，此刻他正志得意滿的在那裡喝著上好的碧螺春。

  段祺瑞和日本人這些年沒少打交道，對他們的路數清楚的很。如果這一仗是自己的皖系打贏了，那麼這些小日本會客客氣氣來和自己談事，繼續向自己提供軍事援助。反過來要麼不理睬，要麼就會榨取最後的價值然後拋棄。日本人的詞典里只有成王敗寇沒有義氣可言，這也就是為什麼三起三落的現象在日本的歷史中十分少見的緣故。既然日本人是這麼個習慣，那麼現在駐華公使出現在段祺瑞這裡自然不是來安慰老段的了，這點看看小番酉吉喝茶的樣子就知道了。

  段祺瑞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故意閉目養神，就是不開口。

  小幡酉吉幾杯香茶下肚，自然是要說話的了：「尊敬的總理閣下，我是前來向您賀喜的，恭喜您的軍隊擊敗了曹錕吳佩孚的叛軍。」

  雖然知道日本人此來不懷好意，但是聽到這話，段祺瑞心中忍不住一痛。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段芝貴和曹汝霖，忍不住的嘆了口氣，這都打的什麼仗啊，訓練了差不多二十萬參戰軍，幾次檢閱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原本還打著算盤靠這些軍隊去進攻南方統一全國，不成想和直系的軍隊一交手馬腳就露出來了，實在是讓人氣得不行。其實這裡頭很多事情段祺瑞自己也是一清二楚，無非就是在軍官的任用上，段芝貴等人任人唯親，軍中的風氣不佳，貪污**橫行，以上欺下泛濫，官無實才，兵無鬥志。想想看，前清那會的舊軍不就是這個問題嗎？怎麼，轉了一大圈，自己也繞到這個問題上來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難道自己早就被上天註定要受今日之恥辱？

  段祺瑞沒有回話，到是他身邊的段芝貴諂媚般的接話道：「這個還不是貴國的幫忙，這個終於是把吳小鬼他們給擺平了，這會子他們正朝著河南一路逃了。」

  小幡酉吉沒有理睬段芝貴，而是把段祺瑞的表情都收在眼裡，然後冷笑一聲道：「這仗有我無敵大日本皇軍出馬自然是不會輸了，天津的曹錕曹大帥剛剛已經通電下野了。作為段總理的一直以來的朋友，我很想知道段總理打算如何善後？」

  段祺瑞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開口了，反正就是不應聲。

  坐在一旁的交通總長曹汝霖就很尷尬了，今天小幡酉吉公使其實是他陪來的，這直皖戰爭的真實情況早就傳遍整個北京城了。現在就是天橋下面賣糖葫蘆的都知道段祺瑞段總理一手遮天的日子到頭了，那遠在南方的王振宇姑且不提，光是那已經兵臨四九城的奉系張大帥就是隨時要取而代之的角色。現在京城各界人物都在觀察這風向，看看這風會往哪頭吹，自己也好跟著朝哪頭倒，段祺瑞眼巴跟前的曹汝霖就是一個在看風向的角色。

  曹汝霖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急著出來探風向，因為他昔日的好友楊永泰給他寫了幾封密信，勸其早點投效過來，因為王振宇曾在一次和楊永泰的聚餐中問及過自己，並且流露出了欣賞的意思。想到已經投效過去的熊希齡和梁啓超，據說這兩位如今都受了重用，曹汝霖也不由的動了心思。不過曹汝霖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所以他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打鼓的，他和楊度不一樣，楊度不過是鼓搗了一下復辟，自己可是和日本人簽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的。萬一事發，王振宇是否能容得下自己呢？所以曹汝霖的小聰明，自然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碗裡，而且他在北京也經營了一些年頭，驟然之間讓他放棄偌大的產業南下也確實有些肉痛。所以這次他就自告奮勇的配小幡酉吉前來總理府了，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接話以緩和氣氛。

  「那麼請問公使先生，貴國政府希望如何善後？」

  「身為段總理的朋友，我們大日本帝國希望進一步加強和貴國政府的合作，特別是希望在山東的問題上取得更大的突破。」

  小幡酉吉提出來的這個問題其實就是青島問題，這也是當年日本滅亡中國二十一條中最重要的一條，同時也是老袁費盡心思，死皮賴臉也沒答應的東西。原本東京方面對此也不怎麼擔心，但是隨著中國歐洲遠征軍在歐洲的表現，現在傻子都知道戰後支那肯定會在戰後的和平大會上提出山東問題的，而英法根據支那軍隊的表現必然會在這個問題上給予照顧。而現在日本政府要避免和英法在青島乃至山東問題上產生直接衝突，最有效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讓現在還擁有中央政府名義的段祺瑞政府從法律上對於日本占領青島控制山東給予實質的承認，那麼就算將來的中國政府再怎麼鬧騰，估計也沒用了。

  段祺瑞依然閉著眼睛靠著太師椅不說話，小幡酉吉反而有些沉不住氣了：「段總理，帝國政府依然希望由您來掌握北京的中央政府，同樣我們也希望在青島和山東的問題上獲得您和您的政府的承認，那麼是秘密條約也是可以的。」

  段祺瑞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些日本人壓根就沒憋什麼好屁！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天花板道：「公使先生，在這裡我可以明確的答覆您一件事情，主權問題沒得談，我現在很累，請回!」

  段祺瑞一句話就讓小幡酉吉十分不滿的站了起來道：「段總理，您好好休息，但是有件事情我還是要提醒您一下，對於北京的中央政府感興趣的人還很多，帝國對朋友的支持也是需要回報的，那麼我告辭了。。。」

  小幡酉吉走後，已經忍不住的段芝貴低聲道：「總理，不就是青島嗎？已經被小日本占了，答應他們不就結了，只要咱們還有政府，組建新的軍隊，將來這天下不還是咱們的嗎？」

  段祺瑞氣憤道：「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不是你我們至於今天這麼被人要挾嗎？這是什麼，你以為是抵押貸款啊，這是正兒八經的賣國，你段芝貴是馬尿喝多了還是腦袋被驢踢了，賣國的事情咱們能幹嗎？」

  段芝貴被這麼一頓罵後猶不服氣道：「那怎麼辦，咱們下野，然後讓別人上台，我可是聽說了，奉天那個土匪可是瞄準您屁股下邊這把椅子了。」

  段祺瑞看了一眼段芝貴對眾人道：「咱們敗了，這天下也沒咱們什麼事情了，願賭服輸的規矩我們還是要守的，沒權力不可怕，被子孫唾棄，愧對祖宗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