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北方大戰（二）

  實際上日本人對張作霖是又愛又恨的，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傻傻的，實際上卻是滑不留手。這點負責大日本帝國和張作霖交涉的日本菊池武夫感觸最深：「這個看起來咋咋呼呼的中國人似乎很好說話，當你提要求的時候，他是這也可以，那也沒問題。可是當你要他落實的時候，他就開始吹鬍子瞪眼睛，推三阻四一直到完全賴帳。如果你沒和他直接打過交道，你都無法想像世界上還有張作霖這種說話十分野蠻，而且毫無道理可講的傢伙。好幾次我都計劃和關東軍那幫子人一起，把這個可惡的傢伙給幹掉。」

  實際上，在滿蒙地區的問題上，日本人對於扶持滿清殘餘勢力還是扶持張作霖一直沒能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但是在王振宇快速崛起後，日本在滿蒙地區的各方人員終於就這一點達成了一致，全力以赴扶持張作霖集團，以期其能夠有勢力和支那其他勢力對抗，保持支那繼續分裂的狀態。

  雖然很討厭張作霖，菊池顧問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找這個流氓軍閥，因為軍部給出了最新的指示，要求菊池這些在奉軍工作的顧問策動張作霖的奉軍入關參戰，至於結果如何那不是軍部要關心的。軍部智囊們現在就一個目地，既然曹錕吳佩孚他們直系已經把水攪渾了，那麼日本不介意把這灘渾水攪得更渾，因為只有這樣，南支那才不敢輕易進入北支那地區蹚渾水，而一旦南支那選擇趟渾水，其工業建設腳步自然而然就得慢下來了。

  「大帥，您建立萬世基業的時機到了」菊池走進張作霖的書房第一句話就讓張作霖忍不住的腦門充血，渾身燥熱。還不光是張作霖，他身邊的參謀長楊宇霆也是一副驚喜的模樣。

  饒是如此，張作霖還是十分冷靜的接話道：「菊池顧問啊，你又取笑俺老張！現在是雙雄會，北京的段總理和南京的孫主席都有問鼎天下的資格，唯獨俺老張沒這個資格，充其量也就是守著奉天這點家業罷了，除此以外不敢再做他想了。」

  菊池武夫對張作霖那點小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自然不會信他的鬼話，他躬身道：「大帥啊，現在貴國可以說是群雄涿鹿的局面，正是英雄出世的大好時機。只要大帥統帥所部入關，這大好河山唾手可得啊！」

  張作霖聽了連忙擺手道：「菊池顧問，你就別誑我了，就咱們奉軍這點勢力，別說是人家南方的青年軍了，光是人家段總理手裡頭的參戰軍就能把我給擺平了。這個時候你讓我帶著軍隊入關，不是讓我找削嗎？這我可不干。」

  菊池武夫笑道：「大帥，您誤會了，咱們自然不是傻傻的去搶地盤，咱們可以趁勢而起嗎？回想一年多以前，如今掌握南方十幾個省的青年軍論其來，當時的地盤和軍隊還沒大帥您多你呢？不過是趁著袁大總統把主力調進四川打蔡鍔的機會，趁虛占了南方九省罷了。」

  楊宇霆插話了：「是啊，如今人家可不只是九省了，連帶西南已經十二省了，咱們現在進去怕真的是要找不痛快了。」

  菊池武夫笑道：「可是你們只看到了人家的膨脹，沒看到人家的危機啊！我們不妨看看一下子奪得那麼大塊地盤之後的青年軍王振宇的表現，由於自身的根基不牢，他不得不把南京的政權拱手讓給孫文、章太炎這些黨人。更為重要的是他沒錢發展這麼大的地盤，為了維持南方的國民政府，他甚至不惜把數十萬年輕人送去歐洲給英法當炮灰以換取英法列強在經濟上的支持。這樣的政府要完成對整個南方地區各種資源的有效整合估計都需要好幾年的功夫，這個時候別說北上了，恐怕連自保都很是不足。根據帝國在上海方面的情報顯示，此時的南中國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刻，二十一個主力野戰師全都都處於嚴重的缺編狀態，大部分師滿編率不到40%，個別甚至不到30%。即使是在北京這邊戰事基本要開打的情況下，南方國民政府也沒有計劃進行任何軍事動員或者補充，很明顯他們根本就沒有藉機北上的打算。」

  菊池武夫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張大帥，我雖然是一個日本人，但是我畢竟是您的顧問，憑心來說，我更希望我的僱主您能成為中國的最高統治者。所以我們和關東軍方面進行了初步的接觸和溝通，他們的意見和我們有些初入，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告訴您和楊高參。關東軍的計劃是您帶兵進入京津地區，和曹錕吳佩孚將軍他們合作，共同擊敗段祺瑞政府。。。」

  聽到這裡張作霖心裡倒吸了冷氣：「***小日本，真他媽黑，這段鼻子的政府不就是你們在支持的嗎？又是給貸款又是給軍火的，靠，這怎麼說幹掉就幹掉的。看來自己以後得多留個心眼，別被這幫孫子給坑了。」

  張作霖心裡有了計較，這邊菊池武夫還在繼續侃侃而談：「我們的想法是張大帥您等著段祺瑞和曹吳的軍隊大戰一場，待雙方都精疲力竭的時候，您再揮師入關，如同當年的滿洲八旗一樣，完成對中國的統一，而南方的國民政府充其量不過是南明小朝廷罷了。」

  張作霖瞟了一眼菊池，心中暗罵道：「你個孫子就是個大忽悠，就人國民政府還是南明小朝廷，你當老子是山溝溝里的土匪不知道外頭的世界啊？你見過能打敗列強軍隊的南明小朝廷嗎？」

  菊池似乎看出了張作霖這個老狐狸的心思，他補充了一句道：「大帥，套用我們日本戰國時代的話來說，天下人的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只有退了。如果大帥您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那麼幾年之後，等南方的國民政府強大起來，大帥能做的也只有納土歸降，做一個寄人籬下的安樂侯了。大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張作霖感覺到思路有些亂，於是他習慣性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有小諸葛之稱的楊宇霆。

  楊宇霆自然是知道自家大帥那點心思的，他咳嗽了一聲道：「菊池先生，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您的意思是我們出兵關內，然後幫助段總理打敗曹督軍他們？」

  菊池武夫哈伊了一聲表示認可這個說法。

  楊宇霆在此開口道：「可是這麼大的軍事行動，我們奉軍根本支持不住啊！菊池先生，這實在是讓我們很為難啊？」

  菊池武夫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他十分客氣的笑道：「那麼請問大帥，貴軍如果出兵關內，需要多少支持？」

  得，這是可以要好處的節奏了，這可是張作霖最喜歡的節奏了，他故意虎著臉道：「鄰葛，你怎麼能這樣了？你怎麼能向咱們的日本朋友伸手要東西呢？咱們東北人最講的是義氣，幫朋友的忙怎麼能再提好處呢？你小子還是不是我們東北的純爺們？這不是誠心讓菊池先生笑話俺們東北人嗎？菊池先生，別聽他的，這小子腦子少根筋。」

  最後這句是對菊池說的，菊池剛準備客氣一下，結果那邊楊宇霆就不幹了：「大帥，這齣兵關內可不是小事，這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吃喝嚼用的，弟兄們的安家費，打起來的彈藥消耗，還有死傷弟兄的撫恤補貼，那一樣不得金山銀山海了去的花錢。咱東北人講義氣歸講義氣，可這底下的兄弟們那個不是拖家帶口的，您要這麼個造法您自己個來，我玩不轉！」

  張作霖聞言大怒：「楊鄰葛，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叫板了是不是？我今個我還就非出這個兵不可了。菊池先生，您回去告訴日本朋友們，我張作霖是講義氣的，就算是全軍餓死，老子的隊伍也要爬到山海關，您放心好了。」

  話說到這裡，菊池也看出張作霖跟楊宇霆在這裡演雙簧了，心中暗罵一聲無恥之後，還得堆著滿面的笑容道：「大帥不要生氣，你們的困難我們的都明白，我這裡還帶來了一份計劃，這次出兵關內關係到大帥的萬世基業，您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朋友，我們大日本帝國也是講義氣的。」

  說完，菊池武夫就掏出了一份隨身攜帶的文件遞給楊宇霆，楊宇霆轉呈給張作霖。

  張作霖擺擺手道：「你小子自己看，我不識字。。。」

  幾天後，奉天督軍張作霖發電報譴責曹錕，吳佩孚，馮玉祥等人的叛逆行為，並且宣布絕對擁護北京中央，要求曹吳即刻退兵，否則奉軍二十萬虎賁為天下蒼生計，就要入關為中央討平叛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