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虛以委蛇

  「沒錯！我想離開京城！離開這個戰場！」

  面對蕭一恆的錯愕，蕭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蕭一恆沉默半晌，笑道：「真的嗎？」

  「二哥不信？」蕭銳道：「也對，若能輕易相信，我便無需大費周折了，但我的本意的確如此。」

  蕭一恆熱切問道：「七弟，何不細細說來，以解我心頭之惑？若是哥哥能出手相助，定然不會推辭。」

  蕭銳點點頭，當即「吐露」真心，說道：「二哥，我之所以力爭拿下招待大燕使節之事，便是想出色的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務，讓父皇高興，到時定會有賞賜，我便趁機提出離開京城的請求，雖然父皇會生氣，但相信隨著我一再要求，這個夙願還是可以達成的。」

  「真的？」蕭一恆微微眯眼，詢問道。

  蕭銳鄭重點頭，道：「二哥，殿前監察御史是什麼官，你比我清楚，既然父皇對我不抱什麼希望，何不放我離去？太子之位，能者居之，有些人根本不可能，就不要站著名額了。」

  說到之後，蕭銳一臉的自嘲。

  蕭一恆點點頭，信了三分，但還是不放心：「七弟，你真的堅持離京？」

  蕭銳右手三指指天，竟然發誓說道：「本王對天起誓，希望能擔當監察御史，離開京城，逍遙自在。若有虛言，太子之位和我永訣。」

  起誓完，蕭銳笑眯眯問道：「二哥，這樣你信了嗎？」

  信了嗎？蕭一恆肯定相信了。

  竟然以太子之位起誓，若是再有假，那就是蕭銳自作自受了。

  「七弟，我現在才發現，你是咱們九兄弟當中最有慧眼，最有見地的人。」蕭一恆佩服道：「與此浪費在這波濤里，不如出去逍遙。這麼說來，七弟喜歡名，大於利。」蕭一恆念道：「咸王?咸王？賢王！七弟，我有預感，你會成為大夏國有名的賢王！」

  蕭銳眨眨眼睛，真的佩服蕭一恆的聯想，不過這賢王可比那咸王有意義了。

  「七賢王麼？多謝二哥盛讚。」蕭銳一臉歡喜，起身拱手。

  蕭一恆哈哈大笑，道：「七弟，你有此志向，將來必定賢明遠播…」

  「哎，不像我…我立志成為父皇那樣的人，為大夏國鞠躬盡瘁，可惜，其他幾兄弟都出類拔萃，誰能拿下太子之位，尚未可知。」蕭一恆試探道：「七弟，你覺得咱們幾兄弟中，誰能成為太子？」

  「自然是二哥！」蕭銳堅信道：「二哥乃皇后所出，有文有武，文臣武將莫不敬佩二哥，說二哥有父皇年輕時的風範。所以這太子之位，其他幾位兄弟誰能和你爭鋒？」

  被人當面稱讚，還是同為皇子的兄弟，冷傲的蕭一恆也有些飄飄然。

  哎呀，這話說得怎麼那麼對呢？

  「其實大哥他也非常優秀，又是長子。」蕭一恆謙虛道：「昨日，大哥不是邀請你了嗎？只是我怎麼聽說昨日晉王府中並未設宴？」

  「哦，我沒去。」蕭銳說謊不怕臉紅，說道：「其實，並非晉王他親自請我，而是府中門客，我昨日深思熟慮後，便派人回絕了，至於理由嘛，自然是因為今日二哥邀請我。」

  蕭一恆聞之，哈哈大笑：「我們是兄弟，邀請你赴宴，自然得親自邀請，這樣才是尊重，派個門客是什麼意思？」

  蕭銳道：「所以說二哥為人寬仁，上能輔助父皇，中能安撫兄弟，下能威懾百官，就像父皇所言，太子之位，能者居之。」

  「七弟，你果然才學了得，句句說我心中。」蕭一恆開懷不已。心中暗嘆，怎麼以前就忽略了這樣一位有才的弟弟呢，若能拉他入陣營，太子之位就拔得頭籌了。

  蕭銳又道：「另外，弟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七弟儘管說，我若能做到，必然盡力！」蕭一恆立即說道。

  蕭銳起身，拱手謝道：「還請二哥與禮部右侍郎周大人說一聲，能否在大燕使節一事上，協助我，完成這次任務？」

  「小事情，你放心，我明日便去我二舅家中，讓他鼎力相助。」蕭一恆道：「你已經向父皇請求，讓晉王擔任副手，鴻臚寺那邊自然有他照應。如今禮部也鼎力相助，會晤大燕使臣之事，七弟盡可大膽去做，必然出色完成，讓父皇欣喜。」

  蕭銳謝道：「那弟弟再次多謝二哥了。」

  兩人相談甚歡，隨即夠籌交錯。

  喝到醺醺而罪時，伍戰法護送蕭銳離開。

  蕭銳一走，醉酒的蕭一恆立即醒來。

  「夫君…」李秀兒讓丫鬟送來熱毛巾，想替他擦擦額頭汗水，卻被蕭一恆制止。

  「下去。」蕭一恆冷漠道。

  李秀兒身體一僵，咬了一下嘴唇，一臉失落退下。

  蕭一恆站在院中，望著天上的明月，突然發問：「蕭銳的話，可信嗎？」

  「殿下覺得呢？」不遠處的陰暗處，突然傳出沙啞的聲音。

  蕭一恆笑道：「既然他敢發誓，那就一定會離開京城，至於他離開後有何打算…哈哈，只要離開了京城，再想回來，是那麼容易的嗎？」

  「殿下高明。」暗中人輕聲笑了。

  「派人把宴會的內容傳出去，要讓父皇不經意的聽到。」蕭一恆冷漠道。

  「殿下放心。」暗中人回道。

  蕭一恆望著天上月亮，悠悠道：「高處不勝寒，所以能堅持到最後的，就是孤家寡人……」

  寡人，便是朕。

  蕭銳上了馬車，酒意頓醒。

  蕭一恆再演，他何嘗不是。至於自己所言能否騙他相信，蕭銳還是很確定的。畢竟對天發誓，在這個時代還是最有權威的。

  更主要的是，蕭銳想通過蕭一恆的嘴，把自己離京的打算傳出去。夏皇已經知曉蕭銳的打算，自然在他心中就不會出現失望、怒其不爭的憤慨，而且還能哄騙其他人，何樂而不為？

  自己本來就全部依靠，先讓其他人爭，到時謀劃得好，自然得漁翁之利。

  「郝雲的投名狀，也該準備好了吧。」蕭銳突然笑道，準備明日敲打敲打這位瘋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