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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撲克牌

2023-11-07 19:14:48 作者: 二子從周
  第一千零四章撲克牌

  十斤大米製作的米球,足足裝了四個乾淨的大麻袋,蘇油將麻袋放到自己和張敦禮的馬屁股後頭,對金德全說道:「辦法教給你了,賺不賺這個錢隨你便,這四麻袋米球歸我,就不給你加工費了。」

  金德全樂得後槽牙都快出來了,這一刻少保真是比他親爹還親:「怎敢還收少保的錢,小的這就加緊生產,這個年關能有多少收成,等十五過後再與少保分帳。」

  回到莊子,十口大豬已經殺完了,莊戶們正在忙著緊血旺,解肉,分內臟,洗腸子,掛腸衣……

  娃子們還在溜冰場上瘋,蘇油取來一個大簸箕擺到操場邊的小石桌上,抖了一些米球到簸箕裡邊:「娃子們都消停一會兒!過來吃好吃的!」

  扁罐和王俊彥最快,因為他們腳下有冰鞋,唰唰滑到蘇油跟前,扁罐抬起頭:「爹爹,這是什麼?奶油做的?」

  「嗯……這個嘛,叫奶香米球,你們快嘗嘗。」

  扁罐抓了一個放進嘴裡:「哇這個好好吃!大家快來這個好好吃!」

  娃子們一窩蜂趕了過來,很快就被這奇特的食品完全吸引了,一邊伸手抓米球,一邊嘟嘟囔囔地點讚。

  蘇油笑道:「都嘗過了是吧?不用搶,回家取籃子去,一人分一籃!」

  娃子們歡呼著散開了,這一刻扁罐爹簡直就是娃子們心裡的大英雄。

  張敦禮也樂得不行:「我的天,十斤米這是換了多大的人情!」

  然而蘇油的思路卻又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對喲,娃子們的錢,真的不要太好賺啊……」

  今天的莊子上算是過小年,好肉都得留著,但是殺豬菜一道豬肝,一道血旺,一道回鍋肉,一道小炒是跑不了的。

  此外還有血脖,肚皮之類不太好的肉,多數要做成酥肉保存起來,吃到正月十五。

  這兩天都過來幫忙的人家,自然是要延請一席的,除了吃飯之外,每家還能分到一碗血旺,一包酥肉。

  八公很慷慨,直接就將這些東西盡數分光了,一點都沒留。

  當年眉山鬧災,仲先公賣了祖產良田周濟鄉親,這是打那個時候起就傳下來的德行。

  蘇油看著開心的八公,心裡就在想著那個眉山的傳說。

  眉山老鄉的口碑里,蘇家之所以出人才,就是仲先公積德行善換來的。

  但是蘇油想得更遠,這種性格在小康時代,自然是優異的品行,但是等到亂世來臨,第一批倒下的,往往就是這種捨己為人的高尚者。

  那麼根據這樣的規律,幾十萬年下來,人類是朝著高尚那一面進化,還是卑劣那一面進化呢?

  或者這不能用自然規律來解釋,或者人類中始終有高尚者的存在,就是因為有許許多多的人,將被歌頌的美德,當做真實來要求自己的人。

  蘇油從來都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也不認為自己高尚,他的道德水準其實遠不如八公,只是因為能力過於突出,「被」大家刻意高尚了而已。

  所以這一刻,他由衷地欽佩和羨慕八公,真人真品,寢不夢,覺無憂,活成自己的福分,也活成別人的福分。

  他就沒辦法了,最多只能儘量為這些人提供保護,鼓勵他們繼續成為高尚者。

  張二過來敬酒了,蘇油拋開了這些複雜的思緒,端起杯子站起身來。

  ……

  次日起了個大早,今天終於可以不用鍛鍊了。

  叫上平正盛和兩個娃子,拿上昨日在宴席上登記的各家各戶拜託帶東西的清單,蘇油上了自家的大馬車。

  大馬車樸實無華,但是有兩樣東西顯示著它的不凡——玻璃和地丁膠。

  玻璃不用說了,馬車的大玻璃窗就是。

  但是車用玻璃經過特殊熱處理,即便被砸碎也不會產生尖利的稜角,而是變成大大小小的圓片,同時還貼了一層魔芋膠薄膜,大大增加了乘坐者的安全性。

  而地丁膠除了用於輪胎減震外,還用在了剎車,降低噪音等很多方面,這輛車上使用了大量的地丁橡膠,舒適程度差不多接近了後世的轎車。

  輪胎是實心的,類似後世很多共享單車的輪胎結構,裡邊還埋鑄了鋼絲網和蕉麻網,以改善硫化輪胎的性能。

  這樣的車,全大宋如今不到十輛,製造工藝剛剛完成設計定型,蘇油打著幫助測試的旗號弄到了自己車上。

  扁罐一大早還收拾了自己的馬匹,也是一匹黃馬,不過四個蹄子上邊一點毛色是白色的,是大理名種,石薇小時候的坐騎黃雛的後代。

  天氣太冷了,蘇油將大車裡的車座全部撤走,鋪上了厚厚的岷州地毯,對扁罐招呼:「不騎馬了吧?上來陪爹爹玩牌。」

  扁罐有些猶豫,要是娘在肯定不會這麼說,只會說長途騎馬可以鍛鍊行軍的本領。

  不過也不好拂了爹爹的好意:「踏雲驃也有些日子沒有練了。」

  蘇油擺手:「那還不簡單,將它拴在車後跟著走不就行了?上來上來,爹爹發明的新牌樣,你指定沒有玩過的。」

  平正盛和王彥弼早就呆在車上了,平正盛也勸:「這麼大冷的天,夾襖裘皮穿裹起來也麻煩,就聽少保的,最多等回來我陪你多射兩輪箭,就算補上功課了。」

  扁罐在倆不良人的攛掇下動搖了,反正他已經拒絕過一次,以後娘要是問起來也算有了擋箭牌,於是爬上馬車:「不用套,踏雲驃很乖的。自己就會跟著走。」

  蘇油關上車門,招呼張二啟動,從包包里摸出一個小盒子:「這麼遠的路,打牌最合適了,我教你們玩爭上游!」

  就是後世的撲克牌,如今再大宋也開始流行,不過大小鬼比國王大,在大宋是要挨禁的。

  於是大鬼變成了天神,小鬼變成了地祗。

  圈兒後也不適合出現在牌面上,於是勾圈凱變成了將相王,這就湊齊了。

  蘇油唰唰唰熟練地洗牌,一邊將規矩講解了,又試玩了兩盤實戰,然後正式開始。

  爭上游,拱豬,跑得快,升級……兩大兩小在車上玩得大呼小叫不亦樂乎。

  馬車輕便,馬兒神駿,加上路況極好,一大早出發,到了傍晚時分,竟然跑完了一百二十里,最後停在了四通商號總部散花樓的門前。

  散花樓就在汴河碼頭州橋的東面,那裡如今是一個大廣場,周圍都是店鋪倉儲,廣場北面就是著名的白塔鐘樓。

  這裡已經戒嚴了,整整一千龍衛軍將整個碼頭的通道阻隔,三步一人荷槍實彈,神色緊張。

  狄詠一身新式戎裝,還是那麼英武挺拔,見蘇油探出頭來,也不說話,只行了一個捶胸禮,手一揮,軍士們抬開了路障,讓馬車進入了廣場。

  一名在人堆里翹首等待的商賈墊著腳朝車裡看:「什麼人的車駕吶這是?瞅著跟鄉下太平廂車似的,也不見旗牌錦騎,怎麼也輕輕鬆鬆放進去了?」

  「閉嘴!」邊上一名指揮說道:「外鄉人吧?告訴你汴京城裡,越是奢遮的人物越是不顯山不露水,說話小心些,指不定就得罪了權貴。」

  「是是是……」那商賈嚇得腦袋一縮,伸手從兜里摸出五百文的票子偷偷就塞了過去:「多謝軍爺的提點,咱小商小販,千里奔波只為一個財,犯不著給自己找麻煩。」

  「軍爺,有沒有門路引咱進去,尋個大棚什麼的蹲著都行,就想一會兒拍賣會上搶個好座,你行行好……」

  指揮瞅了一眼狄詠那邊,悄悄比出一個二的手勢。

  又是兩貫寶鈔送過去,商賈被指揮領著,來到了一個原先碼頭邊上的大茶鋪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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