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023-11-07 17:29:55 作者: 愚蠢的橘子
  在場的老人,聽到位高權重的理事長因車禍去世,先是露出了喜悅,而後立馬調整神情,裝出一副死爹哭媽的臉來。

  李子陽也楞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向醫生,腦中希望,醫生說的是個天大的玩笑。

  河本大作也愣了一下,臉色一冷,而後恢復正常。

  站在窗台旁的老人中,有很多都是靠理事長生活的寄生蟲,他們不願相信,自己的靠山,會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走。

  「交了錢,你們醫院就要救人,快點進去,快點搶救!」

  一個年輕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醫生的前襟,激動地大聲喊道。

  醫生也清楚搶救室門前眾人的顯赫身份,也知道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

  但身為聖瑪麗醫院最好的外科主任,他是沒有辦法推辭的。

  「先生,請您冷靜一下,橫川先生送到急救室時,就已經心臟衰竭。」

  「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也沒有急救成功。」

  「還請各位節哀!」

  面對舉止癲狂的年輕人,醫生給予了最大的理解,並且耐著性子解釋道。

  急救室前的爭吵聲,傳的很遠,值班室內的醫生們,都走了出來,好奇地看著熱鬧。

  「夠了,不要鬧了!」

  河本大作也受夠了年輕人的大吵大鬧,立刻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讓他冷靜下來。

  年輕人應該知曉河本大作的身份,立刻就冷靜了下來,手也放開了醫生,但紅紅的雙眼,顯示著他的激動和憤怒。

  即便是這樣,年輕人還是對著河本大作鞠了一個躬,輕聲的說道:「對不起,河本先生。」

  「家父突然離世,我實在是」。

  河本大作自然明白橫川白水的痛苦,於是原諒他的衝動。

  「子陽先生!」

  河本大作處理完橫川白水後,就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李子陽,對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李子陽聽到招呼,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前,恭敬地半彎腰,等待著河本大作的命令。

  「橫川理事長的貼身護衛,都是一幫混蛋,在眾目睽睽之下,就讓歹人得手。」

  「裡面一定有奸細,你來處理,一一過審,不要漏下任何有用信息!」

  河本大作下意識地抱起胳膊,滿臉嚴肅地說道。

  李子陽點點頭,沒有遲疑,帶著自己的手下,就離開了聖瑪麗醫院。

  河本大作下達完命令,就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亂局,頭疼的不知道如何處理。

  橫川的屍體,被送到殯儀館的冰櫃中。

  錦湖商會的人,在殯儀館最大的展廳中,忙前忙後。

  河本大作見一切都有人處理,就帶保鏢回到錦湖商會的辦公大樓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河本的辦公室中,有一條專線,這是憲兵司令部專門給架設的,就算是董事會的成員,都不知道這條專線通向何方。

  辦公室內,壁爐燒的非常暖和,幽暗的壁燈,勉強照亮四十平的空間。

  河本大作將身上的西服脫下來,掛在衣架上,拉伸了一下僵硬的胳膊。

  而後走到酒櫃前,挑選出一瓶蘇格蘭生產的波本威士忌,倒了半杯。

  一口飲盡杯中之酒,河本大作才從疲憊中緩過神。

  橫川河死了!

  在不合時宜的時間裡,死了!

  人的生死,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只能有限度的支配。

  河本大作一想到這裡,頭就更疼了,只能點燃一根香菸,無聲地抽了起來。

  身為大日本帝國傑出的情報官員,他清楚,橫川河的死,應該是有人下的黑手。

  巴登巴登集團成員,是河本大作身上的符號,也是他在政壇上的通行證。

  巴登巴登集團,是指由永田鐵山、小畑敏四郎和岡村寧次3人發起組成的日本軍人集團。

  它是日本軍部獨立的萌芽、日本政壇轉向****的起點,也是日本軍隊稱霸運動的起點。

  因在德國巴登巴登溫泉密會成立,故稱巴登巴登集團。

  一九二一年十月,在日本皇太子裕仁的鼓勵下,永田鐵山、小畑敏四郎、岡村寧次和東條英機等日本少壯派軍官,在德國萊茵河畔的巴登巴登溫泉商討國內外政治、軍事形勢。

  他們相約盟誓,回國後將致力於消除派閥、刷新人事、改革軍制、建立總動員態勢,全力推動日本走****侵略擴張道路。

  石原莞爾、板垣征四郎、東條英機、河本大作、土肥原賢二、山下奉文等先後加入該集團。

  明治政府成立以來,日本軍部成為與內閣平行的輔佐天皇的獨立體系,擁有凌駕於政權之上的特權。

  九一八事變前,無論是日本陸軍省、參謀本部,還是關東軍,都確立了軍事占領中國東北的基本方針,甚至對占領東北後的統治方式與原則都進行了充分考慮。

  軍人集團中的一部分人將推翻政黨內閣、建立軍人政權、實行舉國一致體製作為目標。

  河本大作為日本兵庫縣人,自幼家道殷實,小學畢業後,先後就讀於日本陸軍幼年學校、陸軍士官學校和日本陸軍大學。

  他是河本參二的次子,其家擁有大量土地和山林。

  畢業後被派到東北參與日俄戰爭,擔任日本陸軍第四師團步兵第三十七聯隊小隊長,到中國東北參加日俄戰爭。

  一九零六年一月,河本作為第四師團中一員,曾擔任安奉線警備和旅順的衛戍任務。

  此期間,河本大作極其崇拜日本侵華謀略高手明石元二郎、青木宣純,立志要成為明石、青木第二,以陰謀和暗殺輔助武力,來實現日本的大陸政策。

  一九零七年十月,河本調回日本,駐紮在姬路。

  一九零八年三月,任第三十八聯隊中尉副官駐東京。

  此後他留在中國,成了日本陸軍中所謂的「中國通」。

  一九一六年始,河本大作作為情報軍官,就曾以參謀旅行的名義到中國成都等地進行情報搜集。

  其實這個傢伙,在軍校的時候就不是省油的燈。

  在校期間以河本大作等人為中心,組成了反動幫伙——大陸會,會員中有,多田駿、大場彌平、磯谷廉介、真崎甚三郎、梅津美治郎、森連、下村定一、山田乙三、齊藤彌平太、小畑敏四郎,這些人日後都成為了侵華干將。

  而後晉升為陸軍大尉,第二年以第24名從陸大畢業,任陸軍某部中隊長。

  而後派往中國漢口,任日本陸軍中支那派遣隊司令部高級參謀輔佐,之後任該司令部駐四川成都武官,又調任日本陸軍省參謀本部第二部部員。

  同年他被晉升為少佐,同年7月任日軍西伯利亞派遣軍第十二師團司令部參謀,入侵蘇聯。

  一九一九年任參謀本部第一部(主管作戰)及第四部(主管編纂戰史)部員。

  與此同時,河本加入組織新興的***軍人少壯派組織——二葉會。

  其主要成員有「陸士」第十五期至第十八期的軍官:磯谷廉介、多田駿、板垣征四郎、喜多誠一、石原莞爾、花谷正、橋本欣五郎等。

  多年的情報工作,讓河本大作的完善了自己思路。

  而命運之神應該十分垂青這個冷靜又瘋狂的男人,給了他一個名垂青史的機會。

  二八年夏天,張作霖被南京政府領導的南方革命軍打敗,被迫通電求和,決定離京回東北。

  就在張作霖準備離京出關的同時,日本關東軍正在密謀趁張退敗出關之際,接觸奉軍武裝逼張下野。

  而在會上,河本大作聽到軍部愚蠢的計劃,氣的火冒三丈,而能改變決議的上司,土肥原賢二已經奔回東京,做最後的努力。

  身為計劃的實施者,河本大作在會上,忍無可忍,直接站了起來,大聲吼到,說殺掉張作霖,豈不是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河本此言語驚四座,他進一步闡述,認為只要打倒張作霖一個人,所謂奉天派的諸將便會四散,幹掉頭子,除此之外沒有解決滿洲問題的第二條路。

  但這個大膽的計劃,軍部的代表根本無法認可,還是認為應該讓奉系內訌,從而達到軍部的最終目的。

  這讓少壯派不能接受,日本關東軍參謀河本大作等少壯派軍人無視國內陸軍中央部的意見,執意暗殺不太聽話的奉系首領張作霖。

  一九二八年六月四日凌晨五點左右,瀋陽郊區的皇姑屯火車站,傳出兩聲驚天巨響,一列火車飛上了天。

  河本大作在事後的文件上寫道:在轟隆的爆炸聲中,黑煙升上了天,高達二百米。

  我只能想像張作霖的骨頭是否也上了天,可是對於這猛烈的黑煙和爆炸聲,連我也很驚恐,藥力實在太大了。

  關東軍河本大作大佐炸死了張作霖,天皇裕仁同意陸軍掩蓋真相的做法,使得關東軍更加有恃無恐地以武力推行滿蒙分離政策,遂製造了九一八事變。

  因策劃在皇姑屯炸死張作霖而聞名世界,河本大作並沒有得到多大的實惠,在輿論譁然中被解職,編入預備役。

  軍部大佬們雖然看在天皇的面子上,沒有追究擅自行動,但也不會容忍這位惹禍精,繼續搗亂,於是讓他從軍隊中滾蛋。

  河本大作也沒有賦閒,而是成為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的理事,後又改任滿洲煤礦理事長。

  此後,他受到右翼頭目的賞識,參加了右翼團體神武會,積極從事侵華研究。

  (橘子是遼源人,這個王八蛋,就是遼源萬名礦工遇難的始作俑者,踏馬的王八蛋!)

  這樣輝煌的戰績,讓河本大作在情報系統占有很大的話語權,並從事著秘密的情報工作。

  商會有時候比情報機構還有用,這是土肥原賢二依舊對這個小學弟,委以重任的原因。

  河本大作終於將手上的煙吸完,將菸頭扔進菸灰缸中,隨即被特意倒入的水熄滅。

  座鐘碩大的錶盤上,時針已經指向六的方向,天空中的黑暗,也褪去半幕。

  河本大作沒有動,還是靠在辦公桌上,沉默地等待著。

  時間正在一點點流逝,秒針在瘋狂地轉圈,幫助分針走到三十的位置上。

  此時的河本大作,像是聽到信號槍的運動員,快步走到電話旁,拿起紅色座機的話筒,直接打到武藤機關。

  武藤機關的電話房,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河本大作跟話務員對了一遍固定代碼,而後就命令她打往日本駐平津司令部。

  話務員一句「稍等!」就開始不停地轉接,五六分鐘之後,河本大作才聽到老上司熟悉的聲音。

  「河本君,早上好!」

  土肥原賢二應該才起床,聲音中帶有暗啞,想來昨天又是開了一夜的會。

  河本大作知道自己這位老學長,日理萬機,不是自己這樣山野之人,能夠的比擬的。

  要不是土肥原賢二暗中的照顧,滿鐵,滿礦加上錦湖商會的肥差,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學長,怎麼早打擾您,實在是抱歉。」

  「您的咳嗽好點了嘛?」

  河本大作沒有先談公事,而是關心起土肥原賢二的身體來。

  跟陳真一樣,河本大作也早已摸清了,自己這位老學長的脈絡。

  「都是小毛病,吃兩副藥,就好的差不多了。」

  「說說吧!我們的河本君,不是個能起早的人。」

  「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會怎麼早給我打電話!」

  河本大作對土肥原賢二十分了解,那土肥原賢二自然對河本大作也是知根知底。

  這個出身豪富之家的小學弟,最會享受,絕對不會委屈自己。

  河本大作哀嘆了一聲,而後苦笑道:「學長,我並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沒有睡。」

  「橫川河死了!」。

  河本大作的話,讓話筒對面土肥原賢二立馬變得沉默。

  在他的計劃中,橫川河是重要的棋子。

  棋子沒有聽從棋手的安排,而是莫名其妙地在棋盤上消失,這讓棋手很受傷。

  「怎麼沒的?」

  土肥原賢二半晌後,才蹦出一句話。

  什麼時候的土肥原賢二最可怕,那就是冷靜中的他。

  聽到學長發問,河本大作不敢遲疑,立刻回答道:「昨天晚上,出了車禍。」

  「兇手就是奔著橫川河的命來的,應該是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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