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2023-11-07 17:29:55 作者: 愚蠢的橘子
陳真坐在主位上,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來,全然不看旁邊聒噪的朱安東。
被冷落的朱安東,也不在意,而是拿出兩瓶人頭馬,給一旁坐著的小安子過目,看看是否合陳大處長的心思。
二十年份的人頭馬價格不菲,比較符合今天的酒局的層次。
小安子安排請客吃飯,只有一個規矩,只選貴的,不要對的。
加上哈爾濱的洋酒生意,已經讓陳家壟斷了,所有酒店都從陳氏酒莊進貨,稍有不從,立刻查店關門,說你家窩藏抵抗分子。
整個哈爾濱酒店業,怨聲載道,但也沒有一點辦法,畢竟槍桿子在別人手裡,那就代表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捏在別人手心裡。
「這酒不錯,多上兩瓶,幾天沒見,你朱老闆咋變的扣扣搜搜了。」
「這頓飯記在督查處的帳上,下個月找我簽字!」
見朱安東就準備兩瓶酒,小安子冷笑一聲,就開始教訓起朱安東。
見有生意上門,朱安東自然高興,至於落在頭上的吐沫星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是小人的不是,我立刻讓人多準備幾箱。」
「對了,我這裡新來了一批白俄姑娘,要不要叫上幾個,活躍活躍氣氛?」
朱安東吩咐包廂內伺候的服務生去拿酒,而後賤兮兮的輕聲說道。
聽到這裡,陳真將手裡的瓜子扔回桌子上,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開口說道:「今天就算了。」
「五哥車馬勞頓,應該是累壞了。
「就是簡單吃個晚飯,當作接風洗塵,有什麼好節目,明天再說!」。
朱安東就是賣個好,見陳真不用,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握著手,滿臉討好的看向陳真。
陳真被朱安東看的心裡直發毛,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不妥,可他摸了一通,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轉念一想,就知道這個老漢奸是有事兒相求。
「朱老闆,咱們也是老相識了,你要是有事兒,就直說!」陳真也懶得賣關子,直接問道。
朱安東見自己策略成功,臉上的褶子更多了,討好的說道:「還是讓您老人家看出端倪了。」
「要不說您陳處長有一雙慧眼吶!一眼就能看出我老朱的心思。」
「還真有一點小事兒,需要你陳處長給我拿個主意。」
「昨天警備司令部的王參謀長把我們這幫維持會的人都叫去了,說是有軍務相商。」
聽到這裡,陳真心裡泛起了疑問,張文鑄帶兵去了熱河,匯同張海鵬,跟湯玉麟打的難捨難分。
警備司令部內就留了個副參謀長看老家,哪有什麼王參謀長?
「先生,是王得文,原來六旅的副旅長,因為喝兵血,被擼下來了。」
「還是咱們憲兵隊查到的,也算他王得文倒霉,撞槍口上了,只能依法行事!」
「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跑到警備司令部當副參謀長了,因為資歷最淺,就留下看家了!」
小安子見陳真一臉迷糊,就打斷朱安東,解釋了一番,這位王參謀長的底細。
手下敗將,不足掛齒。
陳真點點頭,讓朱安東繼續說。
「這是軍令,我們這些人不敢耽誤,便一同趕往了警備司令部。」
「到了才知道,這是讓我們募捐。」
「說帽兒山附近,匪患猖獗,軍政部已經下了命令,讓濱江省警備司令部出兵剿匪。」
「哈爾濱作為省會城市,出大頭,拿七成,剩下的軍費,由其他城市湊齊。」
「要是往常年份,我們也就交錢了,可去年年景不好,各家各戶都沒有掙到多少錢。」
「要是數目小,我們幾家大商號,咬咬牙,也就湊出來了。」
「可王參謀長,張口就是六十萬滿洲新幣,這我們真拿不出來啊!」
對於王得文的獅子大開口,朱安東叫苦連天。
六十萬滿洲新幣,也就是六十萬日元。
這個王得文真敢吱牙啊!
小安子也被這個數目震的夠嗆,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這只是一個形容詞!
奉天兵工廠仿照的三八大蓋,才二百多一支,日本北海道產的正品,一支一百五六。
重機槍一萬,輕機槍三千,迫擊炮稍貴一些,但也只要六千。
(槍炮價格數據出於東北軍報損,150毫米迫擊炮,該炮共有36門,價值大洋135,000元。平均每門炮135000/36=3750元。)
(但奉天兵工廠生產成本高於北海道工廠,袁大頭對日元明面上是一比一,但實際上是一比三,但後期日本又執行了金本位,所以又變成一比一。)
六十萬滿洲新幣,夠他王得文組建兩個整編團了,他也不怕這事兒傳到新京,軍法處聞風而動,上門抓人!
小安子關心錢,陳真倒是比較關心朱安東嘴裡說的剿匪。
濱江省警備司令部主力旅團都前往熱河,就剩下幾個地方保安團,靠這些人下去剿匪,就是去送死。
就算是主力旅團在,也打不過山上的義勇軍,都是跟在關東軍的身後,壯聲勢,抬物資,當勤務兵。
誰給王得文的勇氣,他居然敢上帽兒山,同義勇軍拼命!
疑問壓在心裡,還得繼續套朱安東的話。
於是,陳真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笑著說道:「六十萬,倒是不多!」
「要說別人哭窮,我陳某人倒是相信,可你朱老闆喊沒錢,我倒是很意外。」
「莊稼地可能看天老爺的脾氣吃飯,但什麼時候賭場要看賭客的臉色吃飯了?」
「更別提你十幾家的青樓煙館。」
「兩三個月,不就把這些錢掙回來了嘛?」
「你朱老闆都吵吵著沒錢,別人不都得上大街要飯去嘛?」。
要說朱安東能發財那!這通冷嘲熱諷,愣是沒有傷他顏面分毫,臉都沒有紅一下。
「哎呦!我的陳大人啊!你可冤枉我了!」
「是,我名下的生意多。」
「但您也知道,我就是個操持勞累的命,後面的大股東,多的是,我也就掙一點皮毛錢,餬口度日而已。」
「這筆錢,是在太大了,不是我們幾家能拿起的分量。」
「其他幾位會長,也知道我跟您陳處長能掛上關係,就托我跟您說說情。」
「好處也都備下,明天就送到您府邸當中去!」
「拜託陳處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