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253太廟獻俘

  和送回葉赫郝蘭不同的是，這一次從前線返回了整整500名禁衛軍士兵，和500名新軍士兵，被安排參加太廟獻俘的閱兵儀式。這也是朱牧即位一來，第一次閱兵慶典活動，雖然規模不大，可是皇帝本人還是頗感新鮮的。

  畢竟以往，即便是國慶閱兵日，他也只能作為皇子坐在皇帝一邊，看熱鬧一般看著士兵從城門下經過。這一次他可以親自主持這場慶典，並且在這裡檢閱全部佩戴遼東軍事行動紀念章的立功士兵。

  而且，這一次獻俘可非比尋常，要知道自從天啟皇帝駕崩之後，太廟獻俘的活動質量就一次不如一次了。如同這一次一般，將敵軍的真正首領抓起來，押送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面炫耀，已經是一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所以，文武百官早早被安排到了太廟的兩側，安靜的站著等候慶典的開始，而他們的身後，還站著整整1000名從遼東戰場上載譽而歸的明軍士兵。這些士兵從盤錦城下一路打到了奉天，又從奉天城下，一路打到了吉林境內。

  這太廟獻俘的儀式經過了許多修改，添加了很多近現代的項目，也削減了許許多多折磨人的繁文縟節。可是整體上來看，整個流程依舊還是非常枯燥的讓人哈欠連天的無聊章程，充斥著讓朱牧本人反感的內容。

  如果不是因為要用這麼一場太廟獻俘的儀式，來給自己的父親，也就是丟掉奉天的朱長樂更改諡號的問題造勢，他才懶得將時間浪費在這種誇耀自己功績的小事情上。他更希望挪出時間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親自去前線視察一下他那些所向披靡的軍隊。

  「建州女真之匪禍，漸起於萬曆年間，犯上作亂殺官造反。其首自稱努爾哈赤，兒時為我朝邊將李成梁之家奴，不思進取報效國恩家主，卻起背叛反亂之賊心！不自量力以十三副鎧甲叛國，竟趁我帝國不察，占據建州等地妄自稱王。」不過很可惜的是，坐在椅子上的皇帝的想法，帝國禮部的官員們是不知道的，祭酒官員正在拿著演講稿，在麥克風前面用最莊重平穩的聲音，宣讀修改了整整5天才正式出爐的演講稿。

  「至天啟大帝中興年間，建州禍亂已然不可收拾，全賴我天啟大帝振興萬民，收拾江山，以天子之力強幫安民，率我華夏數十萬天兵橫掃宵小，澄清宇內！登基十年，建州禍亂始平，老酋努爾哈赤授首……」官員一本正經的主持獻俘大典滔滔不絕的念著自己的演講稿，從萬曆年間開始說起，讓朱牧差一點就沒有了聽下去的耐心。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還有拿出來曬一曬的必要麼？萬曆十一年間，一直到萬曆四十三年，大明帝國坐視努爾哈赤發展壯大自己，養了一隻差一點禍亂一方的噬人猛虎。如果不是天啟皇帝橫空出世扭轉了乾坤，當時已經橫行關外的努爾哈赤也許就是葬送大明帝國的一顆入骨的鋼釘。

  「然……建州女真諸部畏威而不懷恩，趁我大明帝國西進與天下英雄爭勝之際，再起歹心，繼續禍亂遼東，以至於當地百姓民不聊生，原屬我大明之子民苦不堪言。其酋首葉赫氏與覺羅氏乃一丘之貉，皆為……」那一邊的大臣說了整整三段話了，還沒有一句說到遼東戰爭勝利的事情，讓朱牧不由得打起了哈欠。

  「陛下，慎行。」站在皇帝朱牧身邊的，是東廠的提督陳岳，聽到了皇帝朱牧打了一個哈欠的聲音，在朱牧的身後弓身貼在他的耳邊，輕聲的提醒道。

  「忘了讓禮部的人簡單說兩句算了……這麼冗長的一片回憶錄，豈不是要念叨到下午去？這才只是一次獻俘，就激動成這樣了，等將來天天安排他來主持這種破爛事兒，朕看他還編的出這麼長的稿子來不？」朱牧不滿的看著遠處禮部的那個負責主持太廟獻俘的老祭酒，哼了一聲嘀咕道。

  「呵呵……」陳岳也被朱牧的說法給逗樂了，他繼續彎著腰，貼在朱牧的耳邊揶揄道：「陛下您還真別不服，就算你每天讓他們寫出這麼長的稿子來，他們絕對也能自己玩出花樣來，在禮部當祭酒的，哪個不是學富五車？」

  「朕現在恨不得一天當成兩天來用，哪有時間聽他們在這裡賣弄自己的文章？下次再獻俘，朕還是讓內閣大臣們來替朕出席吧……這簡直就是在遭罪呢。」朱牧說完就閉上了嘴巴，陳岳也站直了身體，繼續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讓朱牧倍感無趣的事情，除了現在禮部官員們冗長的祭祀文章之外，還有昨天一大群大臣對他提出的一個讓他有些招架不住的建議：內閣大臣馬斯元和黃堯二人牽頭，竟然上疏勸朱牧大婚……

  這件事可讓朱牧頭疼得不行，因為他覺得自己目前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而且更要命的是，他整天忙於政務，那些姑娘是一個也不認識啊——對於這一點，大臣們的建議更是讓他惱火萬分，從首輔王劍鋒一直到能上朝的最小官員，都一致認為皇帝陛下的婚禮，只要符合政治利益就夠了。

  可是朱牧個人卻認為，自己的婚事應該自己做主，至少應該找一個讓他滿意的姑娘，才能心甘情願的娶回家，做自己的妻子。雖然大明帝國從來沒有限定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不過一夫一妻制度卻實實在在是法律明文規定，選擇妻子對於不缺女人的大明王朝男子來說，依舊是一件需要非常慎重的事情。

  昨天的時候，朱牧用「遼東之事未了，朕不宜考慮家事」作為理由，將這個建議給駁了回去。可是他知道這種推遲並非是長久之計，大臣們一定會用這件事情反覆詰難他，用這件事向他施壓——如果他真的隨便娶了一位皇后，那豈不是要繼續隨意去娶各式各樣的妃子，讓大臣給自己安排各種各樣的「岳父」？

  明朝為了防止皇族娶親之後外戚干涉朝政，一般都會選擇地位普通的女人做皇上的后妃。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道防線早就被官員們打得千瘡百孔了。一般來說，舉薦秀女成為皇后或者妃子的大臣，都和這些外戚家族有著緊密的關係，同樣可以通過類似選代言人的形式，將符合自己利益的女人送進皇帝的後宮。

  至於說什麼溫柔嫻淑，端莊秀美之類的，無非就是描述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了。要不然皇帝也不可能一出宮，遇到個黃花閨女就想禍害，或者在宮裡見到個宮女就動了花花心思——實在是因為自家後院裡的那些女的，既能勾心鬥角又要串聯朝堂，長相上就實在無法期待太多了。

  當然了，也許那些五官甜美長相宜人，身材妙曼歌舞一流的女人也有很多，不過畢竟朱牧還沒見過不是？他也是二十歲的年輕人，自然也有自己對異性的憧憬，可是被大臣們這麼一攪合，原本那點朦朧也變成了堅決的抵制了。

  你說這些大臣們，平日裡除了想盡辦法坑我這個皇帝，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好好研究研究經濟形勢，擬定更準確的財政報表，抓一抓貪腐的蛀蟲，難道就不好嗎？想到了這裡，朱牧慢腦子想的都是這群大臣們的無聊和不干正事了。

  越這麼想，他越覺得自己的那個至交好友王珏更符合一個大臣的模樣來：他不會過問朱牧的私事，能夠動用自己的智慧憑藉自身的能力，去辦好朱牧交給他的事情——這才是一個合格大臣應該做的事情嘛！

  想到了這裡，朱牧順著思緒也就想起了前兩天王珏親自送來的那份有關貨櫃的說明和實驗報告。他看了一遍之後，就知道這個東西非常的重要，絕對是他的軍隊可以橫行天下的力量倍增器。

  你們看看人家王珏，看看人家陳昭明！人家送來的東西，都是能夠解決大明帝國實際問題的真正有用重要的東西！再看看眼前的這些個大臣，每天想的都是一些什麼？皇帝結婚結黨營私這類的破爛事！

  「我大明帝國如今統御百萬精兵強將，一戰而勝，平定判斷，俘獲匪首葉赫氏名郝連者，俘獲其餘逆賊葉赫郝蘭等三十三人……」那邊的祭酒大人依舊還在朗誦著他手上的那份書稿，彰顯著大明帝國這一次勝利的偉大。

  朱牧好不容易從自己的思緒里走了出來，看到那片演講稿已經講到了葉赫郝連，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他饒有興致的盯著那些被裝在裝飾得和花轎差不多的「囚車」，看著那些個曾經讓他父親頭痛不已的面孔。好一會之後，他笑了，笑的很放肆也很酣暢，他終於幫他的父親找回了場子，剩下的日子，就是實現他宏願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