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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6章 意難平

2023-11-07 12:00:59 作者: 滴水世界
  聽說張守正被抓,林創心裡稍微有些緊張,不知道張守正是否已經把二人見面的情況說了,所以,他不想隱瞞,照實說了。

  反正也無所謂,李士群不會因此而入罪於人。

  李士群道:「林局長的話自然可信,但仍是無法洗脫張守正的嫌疑。」

  「你沒有真憑實據,就憑他回過家,就抓人?李副主任,孟浪了吧?」

  「那天出監獄回家的,一共十四個人,但知曉此事的只有張守正。」

  「那又如何?別人不會偷聽?」

  「我的辦公室三米以內無人能夠靠近。」

  「你既然做了行刑安排,知道的人就不可能是張守正一人。」

  「那些人都沒回家。包括萬處長和茅隊長,都沒有出過監獄。」

  「那為什麼不懷疑萬處長、茅隊長或者特務隊的人?要知道即使不出監獄,想要往外傳遞消息辦法也很多。」

  「你說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我就認為張守正嫌疑最大。」

  「那你想咋的?」

  「很簡單,你把這個案子破了,把地下黨抓住,張守正的清白自然就能夠證明了。」

  李士群把話說到這裡,林創無語了。

  這特麼不是碰上流氓了嗎?

  話說回來,李士群不用流氓手段,他還真留不下自己。

  怪不得不見吳四寶,也不見寧小波呢。

  沒辦法,無論是為了張守正,還是為了龐一萍、珠珠母女,林創都不能見死不救。

  林創相信,李士群這樣的流氓,甚麼事都幹得出來,如果自己就這樣走了,李士群一定會給張守正安個「通赤」的罪名,而且一定是「正氣確鑿」,在反紅大形勢下,就算他親大舅子龐星漢也不一定能護得了他周全。

  況且,這還不全是為了別人,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自己。

  案子必須破,而且還不能對外聯絡,這兩個條件充分說明,李士群這是連自己也懷疑上了。

  林創暗問自己,之所以極力排斥此案,細想起來,是自己生了畏難情緒,所以才想當鴕鳥。

  按說自己應該積極參與進來,然後想辦法替兇手,也就是自己的同志脫罪,這才是正理,才符合自己的秘密身份。

  可是,如果真要破案,就必須面對兇手,那才是自己最難的時候。

  如果想糊弄事,林創覺得根本沒有可能。

  因為無論是李士群,還是萬里浪,都不是等閒之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根本別想耍花樣。

  他此時才真正明白,「在社會角色與秘密角色發生衝突時,以社會角色為主」這一我黨的秘密戰原則的意義所在。

  真是兩難啊。

  ……

  思量片刻,林創非常無奈地接受了李士群的條件。

  「好吧,李副主任,我接受你的條件。但我也有兩個條件,如果你不答應,那咱們一拍兩散,張守正你殺了好剮也好,你隨便。」林創道。

  「你說。」

  「第一,案子我只能說盡力,不敢保證百分百能破。」

  「我相信你能破。」

  「盡力而為。」

  對這一條,李士群不置可否,道:「第二呢?」

  「第二條,既然不許我出去,那如果需要什麼資料或查證線索,你要積極配合。」

  「這個不必多說,無條件配合。另外,我也在此地陪你,從你接手案子的這一刻起,包括我在內,都歸你調配。」李士群爽快地答應著。

  「第一條呢?答不答應?」林創不想讓李士群糊弄過去,追問道。

  「林局長,你提的第一條,我的理解是你在為自己留餘地。我想,你想多了,這個案子你一定能破。所以,這一條,我不能答應。」李士群道。

  「為什麼一定能破?」

  「因為我相信你。」

  林創跟吹豬的似的瞪著李士群看了片刻,最後還是無奈地屈服了。

  「這個老流氓是一點餘地都不給留啊,他娘的真毒啊,怪不得無子無女老絕戶呢。」

  「好吧,那先介紹案情吧。」林創道。

  見林創就範,李士群滿意地向茅以明點點頭,後者把槍收起來,一擺手,特務們退出房間。

  「萬處長,你介紹吧。」李士群看向萬里浪。

  「是。」萬里浪應了一聲,開始介紹案情。

  「死者叫田春才,二十八歲,河北新海縣人,家有妻子兒女。這個也不知道真假,無從證明,是檔案記載的。

  田春才民國二十三年於新海加入地下黨,後被派來上海,擔任SH市委學運委員童向春的聯絡員。

  童向春代號海心,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家雜貨鋪的掌柜。田春才受其領導,代號「飛魚」,明面上的身份是同德大學外科教師。

  數日前,田春才被捕投誠,供出了童向春,於是,我們把童向春也抓了。

  我們也知道,地下黨一定會調查誰是投誠者,也一定會報復,基於此,我們加強了對童向春的保護,一共派了三個人,對他貼身保護,沒想到,還是讓人給殺了。」

  萬里浪語焉不詳,但也算地把田春才被殺事件的背景交代清楚了。

  林創極想知道童向春關在何處,也想知道田春才是如何被發現的,是不是跟胡逢治有關,胡逢治又是如何叛變的,他又在何處。

  但想歸想,他不能主動開口問——除非跟案情相關。

  「接著說。」林創見萬里浪停了,邊托著下巴思考,邊示意道。

  「是。田春才被殺不稀奇,奇怪的是,兇手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就像睡死過去一樣,簡直可以用神不知鬼不覺來形容。

  如果不是因為早就知道他的地下黨身份,若是按治安案子來辦,弄不好就會定個無疾而終。

  地下黨有能人啊,雖是敵人,但卑職不得不說,佩服啊。」

  「哦?這麼厲害?」

  林創聽萬里浪說得這麼神乎其神,不由得興趣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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