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獨一無二的大殿

  春日的京郊，到處都是生命鮮活的氣息。

  這對於終日不得出府的貴族女子而言，無疑每一眼看去都顯得格外的珍貴。

  因為不趕時間，而且為了照顧眾多嬌弱的女子，賈寶玉一行走的很慢。短短二三十里地，直走了半日的功夫才到達。

  西山別院是義忠親王年輕時所修建，坐落於西山皇家莊園之內。

  當然，這座皇莊也是屬於義忠王府所有，在義忠王府破滅後，連皇莊帶別院，都被太后派人接管，如今太后又將其賜給賈寶玉，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只不過賈寶玉如今已經不太在意這些東西，以致於得到莊子之後，甚至都沒過來瞧過一眼。

  也是，以他儲君的身份，都可以說擁有了半個天下，又豈會將這一隅之地看得多重？哪怕人人都說西山別院富麗，在大玄歷代所有皇家別院之中，都可以排在前列。

  當賈寶玉等人過來的時候，西山皇莊、西山別院的所有管理人員，悉數到皇莊之後迎候，然後又往內走了一二里地，才來到西山別院正門口的牌坊之下。

  賈寶玉坐在馬上，抬頭看著面前這巨大的三門七樓白石牌坊，撲面而來的富貴堂皇之氣，令賈寶玉都不禁揚了揚眉。

  再望望裡面幽深的樹木、林園，以及遠處的樹梢之巔，隱隱呈現出的飛檐流角，賈寶玉對這座別院的規格已經有了初步的計較。

  好傢夥，自己那便宜老爹，當是性格奢侈的主。

  賈寶玉自忖，要是給他，他都還不一定捨得造一座這樣的園林。有這個閒錢，造幾艘巨艦，出海蕩平倭寇老巢它不香嗎……

  到了此處，皇莊的那些人早已被驅散而去，只有各處侍立的禁軍侍衛，以及太監和少量宮女，所以葉蓁蓁、迎春等人都紛紛下了馬車來，聚集到前面來。

  自然而然，她們都被這座皇家園林的門面功夫給震撼到。

  對迎春等人來說，見過的最好的園子，大概就是大觀園了。見過的最尊貴的建築，也就是大觀園的正殿大觀樓了。

  但是大觀園雖好，比之這座西山別院，一眼看去還是能察覺到差距來。

  湘雲等人走上來，先與葉蓁蓁見了一禮，然後便耐不住上前，去瞧大門上的雕刻與字跡。

  「桂殿蘭宮，聚煙雲之氣色；皇家園林，懸日月之光華。」

  湘雲念著橫聯「西山別院」之下的兩句，細細咀嚼一番，覺得格外的張揚與貴氣。

  想來，敢配與這樣兩句話的園子，不知道裡面該是何等樣的氣派不凡！

  「我們進去吧，大家趕了半日的路，想來也有些乏了，先到下榻之處休整一番，然後再計較遊玩之事。」

  葉蓁蓁對著眾人說道，臨了還象徵性的問了賈寶玉一句：「你覺得呢？」

  賈寶玉自無什麼意見。來都來了，豈有不好好遊玩的道理，反正這座莊園也換不成堅船利炮了。

  於是所有人一起，在別院總管和管事們的帶領下，往深處行。

  不知走了幾許路，也不知看了幾許風景、建築，眾人終於來到一座巍峨浩大的宮殿之前。

  「啟稟殿下，各位娘娘、姑娘，這裡便是別院的正中心主殿了。以前老王爺在的時候，也時常帶著王妃娘娘們到這裡遊玩，都是住在這裡面，只因為主殿之後的山腳下，竟有幾處離奇的泉眼，常年有溫熱的水湧出……」

  別院的總管看來也是義忠王府的老人了，他上前來為賈寶玉等人介紹別院的好處。

  「說來當初老王爺之所以選擇在這裡建造『西山別院』，也正是看中了這幾汪泉眼。別院建成之後，老王爺便利用那些泉水，建造了幾處湯池……

  這些年來，老王爺雖然沒來了，但是奴才們依舊將那些泉眼和湯池保護的很好，也日日清理。所以接下來的幾日，殿下和王妃娘娘們若是遊玩的累乏了，不防也去泡一泡熱湯池，相信殿下和娘娘們都會喜歡的。」

  總管躬著身子在賈寶玉的身邊介紹完，已經湊上來的雲霓便立馬問道：「熱湯池？是像那楊貴妃洗澡用的……反正就那什麼池一樣的熱湯池嗎？」

  總管雖然不認識雲霓，但是看她的模樣便知道不是公主便是郡主，因此笑著回道：「是的，雖說不一定能比的上華清池，總也不差多少。」

  雲霓立馬高興起來，她抱著賈寶玉的胳膊，大叫著：「我要去，我要去泡熱湯池！」

  其實不光雲霓，其他諸如探春等人也十分意動，畢竟華清池之名，但凡念過一些書的人，大多久仰大名，誰又不想嘗試一下楊貴妃一般的待遇？

  不過她們不像雲霓那般，敢於咋咋呼呼的開口討要。

  而且沒聽老總管之前稱呼還帶上她們，但是說到湯池的時候，就只稱「殿下」和「娘娘」了嗎，顯然這個項目，她們這些「姑娘」不太適合去體驗。

  賈寶玉倒是沒有敝帚自珍的習慣，在他眼裡，要真是好東西，就得大家一起分享，才會更有樂趣。

  雲霓想泡溫泉，他哪有不許的道理。

  不過鑑於雲霓猴子搬玉米似的性子，他還是嘲笑道：「昨晚還說一定要去油菜田裡騎馬，現在就改變主意了？」

  雲霓渾然不在意：「騎馬等明兒再說不遲，我要先去泡湯池！！」

  眾人一笑，賈寶玉便不再多言，索性他並沒有急著去泡溫泉的意思，便讓看起來同樣意動的探春等人一會先去體驗。

  寶釵早知道賈寶玉對眾女的寬厚，好在她知道湯池並不只一處，也沒什麼可避諱的，便笑道：「好了郡主，我先送你去你的房間，你也先換一身衣裳，等會我再帶你過去泡湯池吧。」

  「好，謝謝薛姐姐。」

  雲霓對著寶釵甜滋滋的一笑，因為她知道，除了她葉姐姐，就這個嫂子最有話語權，只要討好了她，她就能暢行無忌了。

  寶釵便帶著探春等人去她們的房間，而葉蓁蓁也領著李靈等人去各自的下榻之處。

  至於她們的侍女，因為本來也沒帶幾個，也就近安置了。

  黛玉卻沒有隨著葉蓁蓁去，因為賈寶玉拉著她的手，顯然是見她沒事，讓她陪著他一起在主殿各處轉轉，她自然不會拒絕。

  說實話，京城裡的皇宮，未必便是天下最好的建築。

  至少，賈寶玉覺得，這座主殿，其內部的結構與奢華氣度，便比大明宮更甚，更別說宮裡其他宮殿了。

  倒也是，皇宮的翻新，只在大玄定國之初，受限於當時的水平和財力影響，而且還要考慮地盤的合理分配……畢竟皇宮就那麼大，想擴張就要推城牆了！

  另外，皇宮裡的建築，還需要承載辦公需要等。不像城外的皇家別院，只要財力足夠，又不怕違制，便可以怎麼大怎麼來，怎麼爽怎麼來……

  額，這麼說起來，這座別院，確定是違制了！從中也可以揣測一二，便宜老爹，必定也是張揚之輩。

  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到了他手裡的東西，便沒有違制的說法。

  賈寶玉覺得義忠親王是個張揚，好奢華的人，這一點，直到他牽著黛玉的手，在總管的帶領下，轉入到正殿之內，再次得到刷新。

  寬十餘丈，長達數十丈的寬敞正殿內，除了一根根巨大的頂樑柱矗立，空蕩蕩沒有多餘的建築，甚至連屏風都沒有。

  從一頭，可以直接看到另一頭，而且可以想見，若是另一頭站著一個人，這麼遠的視線，人都會變小好多……

  這都不重要，關鍵在於，整個大殿也不算完全空置。在大殿正北面靠牆壁的一側，橫向建造了一個「平台」，從東拉到西，大概和整個大殿差不多長。

  到了兩頭，又豎向各延伸一排。整體看起來，便像是一個巨大「π」字形。

  看見賈寶玉和黛玉眼中的疑惑，總管介紹道：「回稟殿下和娘娘，這裡便是正殿了。」

  說著，他面帶神秘一笑的領著賈寶玉等人往前，以便可以更清楚的看見這大殿內近乎是唯一「陳設」的π字形平台，笑道：「老王爺個性曠放豁達，喜歡空曠，所以大殿內，除了這幾張連在一起的大炕，別的什麼都沒有，視線很通透。殿下要是喜歡，也可以住這裡。」

  賈寶玉和黛玉走到近前，原本看見上面鋪著富麗的綢緞被墊，裡頭迭放著一塊塊的被褥，心裡就有些懷疑，此時一聽果然是炕，二人俱是眼睛一睜。

  相視一眼，賈寶玉道：「這還真是炕？建這麼長、這麼寬作甚？」

  老總管面色不改的笑道：「娘娘們，也是可以住這兒的……」

  此話一出，不說賈寶玉瞬間秒懂，差點尷尬的咳嗽出來，便是黛玉，也是眼睛一眯，慢慢意味過來此中之意，她面色微紅起來，狠狠的瞪了賈寶玉一眼。卻顧慮是先王所為，不好評論。

  二人身後的侍女們，則是一個個睜大好奇的眼睛，她們顯然都沒想過，甚至沒有親眼所見，都想像不出來炕也能造這麼長，這麼大。

  至少有二三十丈長吧，寬也近兩丈，天老爺，要是睡覺，這得睡多少人啊？？

  老總管並不理會賈寶玉等人的想法，走上前繼續道：「殿下不知道，這炕雖總體寬長一些，但都是可以分隔開的。就像正中間這一塊，便是殿下和娘娘們休息的地方。冬天寒冷的時候，從後頭的殿外便可以生火取暖，便一點也不會覺得冷了。

  除了中間，兩邊大概還分為十多塊，也是從外面就可以取暖的。

  至於兩頭豎排的那兩列，因為在大殿中間，倒是沒法單獨取暖，不過冬天的時候，外頭的火全部燒著，整個大殿都會被考暖和，倒也不會寒冷。王爺體恤下人，以前殿內伺候的宮女們，待王爺和娘娘們睡下之後，便也可以上去休息。」

  賈寶玉聽得睜目結舌，深深感覺長了見識。

  沒忍住問了一句：「這殿內總共可以住多少人？」

  「總共可以住多少人，這個倒是不知道，反正以前老王爺過來度假，帶的娘娘們和姬妾等人，多的時候有二三十個吧，要是再加上伺候的宮女，怎麼說也有四五十人，不過想來就算如此，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老總管說著，似乎還覺得遺憾，他也沒有見到過這裡住滿人的情況。

  賈寶玉心裡佩服的五體投地，便宜老爹真有法子！

  他不是不知道民間寒窯有大通鋪的說法，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富貴人家從不考慮這個情況。而且，一家人多也就是十餘人住一起……

  老爹倒好，直接整幾十個人一起躺大通鋪。

  而且，賈寶玉不相信，以他老爹那個性，能忍住只聊天，不偷偷摸摸和旁邊的便宜小媽們做點別的。要是那樣，別說其他人發現不了！

  只是不知道，發現了，是只能裝作看不見，聽不見呢，還是別的什麼情況，他也無從求證了。

  還想吐槽兩句，卻見一旁的黛玉眉頭都皺緊了，顯然是膩味的不行，他也只好道：「好了，去別處看看吧。」

  總管原本以為賈寶玉子承父業，應該會對這裡很感興趣才對。

  見狀愣了愣，解釋道：「殿下放心，這裡十多年沒人住過了。此時這裡所有用的東西，都是太后令內務府送過來，奴才們不久前才新換的，乾淨著呢……」

  顯然，這貨以為賈寶玉不孝，嫌棄自己老爹和長輩們住過這裡。

  賈寶玉覷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少多話，帶路便是。」

  這老貨顯然不如茗煙懂事，甚至都比不過餘江，一點都不會看女主人的眼色！

  多的話，私底下再與他交流可行？

  老總管這才不敢再多話，忙帶著賈寶玉等人出了正殿。

  黛玉趁別人離得遠一點，悄悄在賈寶玉腰間戳了一下，在賈寶玉看向她的時候，鄭重的告誡道：「你以後不許住那裡面！」

  賈寶玉笑回：「哪兒？剛才的長炕嗎？怎麼了，我覺得那兒挺不錯的啊，冬天夜長，大家坐在一起說說笑，打打牌也好啊，而且沒聽說嗎，在上頭一點也不會冷……」

  黛玉眉頭皺的更深了，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頰忽然就熏紅起來，她低頭憤憤道：「要去你去，休想叫我去，反正我是不去！」

  黛玉才不信賈寶玉的鬼話，新婚那晚，被騙和寶釵等人一同入洞房，已經是她覺得一輩子最羞的事了。要是去那裡面住，萬一賈寶玉對她使壞，被其他人看見她還怎麼見人啊？

  為了表示不滿，黛玉哼一聲，不讓賈寶玉牽手，自己往前走了。

  賈寶玉呵呵一笑，追上前去，哄起黛玉小美女來。

  嘿，五一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