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命在旦夕（1）

  醫院。

  應木堯和應母趕回醫院的時候，應父病房門大開，病床上空無一人。

  應母陡然僵滯，連日來的折磨她的臉色愈發憔悴衰老，此刻站在白熾燈下，照的一張臉慘白如紙，看著病床的眼裡滿是驚懼。

  應木堯心裡咯噔一聲，一下子慌了，一個護士正好走過來，他連忙攔住她，一張口，嗓子竟乾澀顫抖說不出話。

  他狠狠握了握拳，才能出聲，指著空蕩到恐懼的病房，問：「這裡的病人去哪裡了？」

  護士是新來的，不認識應木堯，聽到他的問題，眉頭立即皺起，劈頭蓋臉的罵道：「你們是怎麼照顧病人的？！說了不能受太大刺激知不知道？！現在心臟跳停手術室急救命在旦夕就高興了是吧！」

  應木堯渾然一僵，臉色驟變，一把推開護士跌跌撞撞的朝手術室奔去。

  應母站在門口，側頭看著應木堯的驚慌失措的背影，垂下眼眸，眼淚無聲從臉頰流淌下來。

  兩天兩次心臟跳停，兩場急救，他該有多痛苦……

  應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空落到可怕，她呆滯地走進病房，一踏進去，視線便觸及到右手邊的液晶電視。

  畫面暫停，幾個大字像是針一樣扎進她的眼睛，她瞳孔驟縮。

  ——應氏食品嬰幼兒奶粉被查出海洛因（九名嬰兒死亡，受害嬰兒仍在統計中）

  應母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應氏嬰幼兒奶粉被查出海洛因？！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她臉部劇烈的抽搐，手腕顫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用力閉了下眼睛，瞪大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再次看清楚那一行大字，應母腦子一陣眩暈，幾乎要站不穩。

  她連忙撐著牆，顫巍巍的呼吸，不行，她不能暈，不能再給兒子添亂了，應母忍著眼淚，狠狠地咬住下唇，強迫自己清醒。

  可是再忍，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出來。

  他們應家到底是怎麼了？老應心臟病犯，兒子喜歡的姑娘爆出醜聞，應氏最有口碑的食品被爆出摻雜毒品，一樁樁一件件把他們的家和公司攪得雞犬不寧。

  毒品啊，那是毒品啊，應氏要完了，要完了……

  應母撐不住的彎下腰，一張臉絕望悲哀。

  應木堯站在手術室門口，沒過多久，紅色燈光倏地暗了下去，他手指跟著狠狠一顫。

  下一秒，手術室門被拉開，醫生走了出來，目光遺憾同情。

  「應少，抱歉，應總還有最後一段時間，想見見你……」

  應木堯瞳孔劇烈收縮一瞬，醫生的嘴巴開開合合，他一句也聽不進去，表情驚恐，瞳仁麻木。

  驀地，他渾身一抖，推開醫生沖了進去。

  應父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一雙蒼老的眼睛注視著他，裡面竟然有笑意，像是臨死前的最後一面，死亡的窒息感密不透風的將他包裹，應木堯腳生了根似的，僵硬的邁不開。

  仿佛他靠近一步，應父就會朝死亡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