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相知相攜老搭檔

  一場觸及筋骨的改革，在收穫和成功之前，必將會為此付出代價。

  而尖子扎堆的鋼七連，付出的代價和面臨的殘酷，也比普通連隊面對改革，付出的代價要昂貴數倍。

  名單上要走的兵，對他們來說也不公平。

  鋼七連要走的那些兵, 如果放到其它連隊，最差的成績也會是中上。

  他們全都是個頂個的好兵。

  此時此刻，面對壞消息和不公平，大家都在心裡這麼說服自己：「我們是為了團體利益。」

  微風輕輕拂動，鋼七連那兩幅威武招搖的連旗顯得有些無力。

  參謀長他們來的急，走的也急。

  有些類似逃離七連的感覺和味道！

  高城和洪興國站在七連門口, 目送著帶來壞消息的參謀長他們離開。

  洪興國神情有些茫然地看著遠處，顫抖的伸出一隻手向高城要支煙抽, 想要冷靜冷靜。

  高城拿出一整盒煙都給了洪興國, 並且冷繃著一張臉沒說一句話。

  洪興國接過煙來，但在點火的時候卻接連打了四五次，都沒有點上。

  洪興國的嘴和手一直在抖，抖得很厲害。

  最後打不著火的洪興國最終還是放棄，將手上的煙揉成了一團，並下意識的將爛了的煙重新揣進兜里。

  「這事情先不要聲張，不要把事情搞大了。」洪興國眼圈泛紅，情緒有些不穩的對高城說道。

  高城點頭，像是沒有了主意的流落浪子，失望的有些心灰意冷。

  高城面對參謀長他們，剛才的骨氣和硬氣在此刻就像是全部耗光似的。

  讓他如此的原因是心裡他那快要溢滿出來的愧疚。

  高城覺得自己沒有當好這個連長，對不起鋼七連，也對不起鋼七連的所有戰士，同時, 也更加覺得對不起要走的七連兵們！

  洪興國也和高城差不多的心態，心中滿滿都是痛苦和愧疚。

  或許是上次團里文娛活動比賽獲得第一的原因，他這個指導員升了一級, 轉成了營級副教導員。

  但哪怕要升官升軍銜，洪興國也願意放棄這些，去換取讓自己繼續待在七連的機會。

  期待和期望鋼七連不散，七連兵們不走的機會。

  軍令如山倒，誰也不能再抱有僥倖。

  「我們還是開個聯歡歡送會吧，還事我來操辦。

  軍紀和人心都要繼續考慮到。

  這一下要走三十多個人，都必須要悄悄的走，不能送。

  以前七連兵離開的那種儀式也不能再辦，這一次要走三分之一還多，要是還辦離別儀式，非得亂了全部軍心不可。」

  洪興國跟高城說著，但高城只是在一邊死皺著眉頭，有時被洪興國逼問的急了，高城也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的態度與回答。

  「行了，都到這個時候，我也快要走了，能不能不要裝了。」洪興國嘆了口氣, 對高城道。

  高城本來還在強裝鎮定，但卻被老搭檔洪興國的這一句話給破了防。

  高城不由得難受地喊了一聲：「老洪！」

  隨後，高城干搓了一把臉，讓自己冷靜些，說道：「老洪，還是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自己的事！？

  我是指導員，指導員就說說別人，自己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洪興國對自己語氣有些無所謂的說道，他重點是想把自己忽略了。

  高城沒管自己老搭檔的話，他準備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並想在自己老搭檔臨走前，為自己平常的行為道歉。

  如果不是指導員洪興國的幫助，以及洪興國默默付出的那麼多貢獻，鋼七連不會這麼耀眼，成績也不會那麼輝煌。

  洪興國也很優秀，可他為了鋼七連，甘願默默的付出，他做了高城的影子，把風頭情願都讓給性格傲氣愛現的高城。

  其實，高城也早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只是自身的性格和脾氣，讓他平常說不出軟話來。

  馬上快到了分別的時候，高城不想把自己的道歉憋在心裡。

  「我覺得挺對不住你的，平時我老壓著你，什麼出風頭的事都是我去。」高城說道，但說到一半就被洪興國打斷。

  洪興國知道高城想說什麼，他直接打斷高城的話。

  「你壓著我？！

  不對，老高，你說的不對。

  我是連里的指導員，是協助你工作。

  指導員不就是幹這個的嗎？你怎麼壓我了！」洪興國反駁道，他想要讓高城輕鬆點，少為兩人那些工作中的磕磕絆絆而內疚。

  高城和洪興國兩個人是多年的老搭檔，高城哪裡能不明白洪興國的好意和想法。

  「我、我，我……」

  高城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他有一個毛病，在太過緊張時就會結巴，此刻高城就有些結巴。

  最後沉默冷靜了一會，高城嘴唇還是有些哆嗦的前言不搭後語，說出跟洪興國生活里的瑣碎道：「我，我打球犯規，我下棋使損招。

  我打牌我都跟他們使眼色，他們都知道惹了指導員沒事，惹了連長就得出事，所以他們都幫我……」

  洪興國越聽越覺得傷感，他不想再讓高城繼續說下去，再這麼說下去，兩人就該控制不了情緒了。

  洪興國做出停止的手勢，讓高城停下，同時洪興國對高城安慰說道：

  「老高，你是鋼七連的連長，鋼七連的一號。

  鋼七連不能輸，鋼七連的連長也不能輸。」

  高城越聽越不好受，轉過身來狠狠地給了洪興國一拳，說道：「行了行了，你你，別噁心我了行不行。」

  高城是個豁達的人，豪爽且誠懇，但現在他心裡卻堵得厲害！

  洪興國遠遠看到一隊外邊打籃球活動的七連士兵，並聽到傳來一陣陣的笑鬧聲。

  很明顯，他們還不知道七連會議室內團部下發的那個壞消息。

  「控制一下，老高，別穿幫了。」洪興國立馬對高城說道。

  洪興國不想讓七連士兵們看到，他們一個七連連長，一個七連指導員，變成了這幅軟弱怯懦模樣。

  高城明白，他也十分不想讓自己的兵，看到他剛才的那個鬼樣子。

  同時，也為了儘量避免兩人的壞模樣傳出去後，惹得戰士們瞎猜議論，他們不能讓本就不多的軍心更加低落。